1、第 1 章 ...
-
——过完整个夏天，
忧伤并没有好一些。——
何止夏天。
从长白山回来已经很久。
闷油瓶最后一次进山是立秋，如今又是立秋。夏天又过去了。
不能说不喜欢秋天，我也喜欢那种不冷不热的感觉，像某个人的性格一样。
秋天啊，是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有暴晒的阳光，但当你走进阴影，才发现气温早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
——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我依旧在杭州开着我的小铺子，偶尔用三叔的钱接济一下水电费。
生活中莫名奇妙的少了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变化或许终归是有的吧。
有时候胖子会从北京过来找我，也没什么事儿，喝喝茶吃吃饭来口酒，插科打诨的一天就这么过去。
胖子的大智若愚我没有。我没法轻易的就放下过去曾经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如果没有那句【龙脊背，速来】，我还是一个经营着不景气拓本铺子的小老板。
或许一辈子就这么过去。
一头扎上京杭高速，看着飞驰而去的绿化带我忽然不知道除了胖子、小花、秀秀，我还能去靠着谁。不需要靠着，闲来无事的一盘棋，我都不知道要找谁下。
中午，京杭高速上几乎没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油门，觉得或许有空真该换辆车。
广播里放着周传雄的那首《黄昏》。
暴晒的阳光给人一种蒸发灰飞的错觉。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唱不完一首歌，
疲倦还剩下黑眼圈。
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
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开始失眠。
一夜一夜，看着天花板，听着悉悉索索的风声，睡不着。
一旦睡着，记忆倒带。
会回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以前那本应该和我没关系情感。
小哥，请勿入梦。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
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结束了。”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我只能去那里。”
“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可笑，可怕。
四句话，算作道别。
以后一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坚决如铁的道别啊。
十年为期。
能有几个十年啊。
一个十年，把我变成了心狠手辣的三爷，再一个十年，我已不惑。
十年中，潘子走了，三叔未卜，某个人，在我心中的份量，估计也淡了。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和毒药。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
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小哥不曾哭过，至少我没见过。
第一眼看见小哥就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背负的自然也就多。
忽然发现，我身边的人，一个都不曾在我面前软弱过。
除了胖子。
云彩死的时候，他倒很是消沉了一段。
这大概也是在我生命中唯一一个把真正感情露给我看的人。
三叔不曾，二叔不曾，小花不曾，秀秀不曾。
小哥，也不曾。
他总是一个人淡淡的看着什么地方。或许只是在补眠。可那份疏离感就让人敬而远之。
最后去长白山的时候本应也是一个人。
或许我只是一个累赘。真的。
一个任性的，非要知道真相的不知好歹的，累赘。
呵。
——黄昏的地平线，
割断幸福喜悦，
相爱已经幻灭。——
去年在圣雪山上，小哥还在我身边。
那时黄昏中，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雪山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冰冷完全无缝衔接的感觉。当时小哥就在同样的夕阳下，对着远处的雪山膜拜。淡淡地看着，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不在了，都不在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是我知道，这些雪山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以想象，那时他的心中不可能时一片空白，这里的一切和他一定有相当的渊源，但是，我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我不了解他。一点都不。
“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
“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没错，本身就没有意义。
所谓感情，根本也没有什么。小哥命那么长，就算我真的跟着他一辈子，在他生命中，也不过只是几个音符，改变不了他原本波澜壮阔的生命。
都由他吧。
那年那天，那个黄昏。
至少我曾与他一起过。
记得高中的时候写的作文。还有那时和同学的对话：
“新的故事开始了？”
“不，它完结了。”
那时候我也写小说，从天到地，无所不写。
现在也没剩下什么。
只记得这段对话了。
很像我的生活。
没了小哥，看似翻开了新的一页，可我知道，至少十年，我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波澜。
处事不变，宠辱不惊大概就是我这么个境界。
没了想要探求的东西，估计也没什么可以提起兴致的了。
不想下斗，每天在西湖边上溜溜，闲来无事找二叔下棋，得着空儿去趟北京找胖子小花逗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个人就在心里那么放着了。
不动，不碰。
也没人提。
但至少不会忘吧。
我生命中曾经的主角。
——黄昏的地平线，
割断幸福喜悦。
相爱已经幻灭。——
长白山的地平线，我也还会记得。
那道从二道白河通往雪山的路，也还会记得。
那个穿着冲锋衣的人，也还记得。
不会幻灭。
不会像歌里那样。
小哥于我，至少是一个不会碰，也不会忘的人。
歌千首，说的也不是我们自己本身的生活。
忽然眼睛有一点点湿，我想，那时我开车窗刮风导致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