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刀》思如狂

6、第六章（修）

　　“小姐，您真好看。“玲儿笑着对马姝芸说，“今儿乞巧节，您肯定是这乌衣城里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李家小姐呀，绝对比不上您！”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马姝芸轻嗔，不过回头看着铜镜中的容颜后，眼中还是划过一丝满意。她伸出手在玲儿的小臂上轻轻一搭，人已借力站了起来，款款向前走去，语气却有些森然：“李家一直仗着背后与杭州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竟然生生压了我马家一头，如今可要看他们怎么得意！”
　　玲儿唯唯没敢接这句，只是默默的为她系好披风，跟在她身后出门去了。
　　萧十一郎此人，衣着吃食上都不算多么精心，唯独好一口酒，是可以为了它跑多远费多少力都不嫌麻烦的。这不，这会儿听说这乌衣城中有一家小酒坊，有酒名曰金盘露，据说酒香醇厚，味甜而清冽，他不由意动，遂从东昌府转道南下，直奔乌衣城，结果一到这里，就碰上了乞巧节，酒还没喝上，就又一次遭遇了人海如潮的盛大景象。
　　可惜这回没有另一个风四娘来让他遇到了，所以他主动地站在了人群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街上人潮涌动，人人脸上都带着或含蓄或放肆的笑容，可个个都与他无关。
　　他不知道的是，连｜城璧此刻就站在距离他几丈远的地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唯独那个人把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生生辟出了一个小空间，好似不管如何喜怒哀乐，都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连｜城璧有点难受，他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虽说上一世也曾针锋相对，也曾互相理解，甚至在他离开后，他从他的种种行为中察觉到些许秘密，但毕竟不是全部，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性子是怎么形成的，但他下意识想打断他这种行为。
　　于是他准备抬脚往萧十一郎的方向走去，然而还没有等他这一步迈出去呢，他的脸就先黑了。
　　人多的时候极易发生意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因着这城里的人都知道马家大小姐的模样，马姝芸也自信无人敢冒犯她，就这样大剌剌的带着两个婢女一路直冲向悦来楼——这城里今晚最热闹的地方。
　　这悦来楼开张年岁不久，却很快就挤掉了其他的酒楼，成为这里当之无愧“第一楼”，除了幕后老板极有财力，也能看出是极有手腕的人。
　　这楼临水而建，风光极妙，尤其是这乞巧之夜，立于众人之上，更能清晰地看到楼下是何等热闹的情形——小摊子上摆满了新巧玩物以供博少女们欢心，互生情愫的男女双方也可趁此时共叙相思之情，若是再往远一点，便可看到河上停着几艘乐舫，船上灯烛辉煌，衬得河面波光粼粼，隐隐的丝竹弹唱声顺着河风飘过来，更引起岸上人们的无限遐想。
　　马姝芸此刻来到这悦来楼的目的，是为了实践一个赌约，一个早于一月之前，她和李家小姐碧荷定下的赌约。
　　她怎么能怯战不来呢？又怎么会让李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成为这城里的“第一美女”呢？
　　但她没想到，等她踏入约定好的包间之时，看到的却不是那张容貌不俗却让痛恨的脸，而是另一张让她恶心的脸——李天逸。
　　若说对李碧荷，马姝芸尚有几分尊重的话，对李天逸，她就真是不屑一顾了。这李家公子，那是出了名的城中一霸，骄奢淫逸，性喜美色，时常在街上就对着美貌的小娘子动手动脚——着实不堪得紧。若不是李家还有当家人可以管上几分，只怕这人真会无法无天了。
　　联想到他平日习性，马姝芸就觉得有些不妙。
　　“我记得是李碧荷约我在此，不知此刻她又去了哪里？”
　　一个含了笑意的声音响起：“哦，原来是姝芸妹妹，碧荷她说有东西落在家里，先回转拿去了。”
　　马姝芸皱了皱眉，怎么就变成妹妹了？马李两家就算面子上过得去，也绝对不会到这种程度，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暗暗在心里警惕着。
　　“既然她不在，那我就不打扰李公子雅趣，先走了。”
　　“哎——”她刚刚转身，就感觉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臂，耳边又响起那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姝芸妹妹不要着急啊……”她转身一把拍掉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眉头彻地皱了起来，看向李天逸的眼也隐含了怒意：“李公子这是何意？”
　　李天逸这会儿也收起了那副看上去轻佻的神色，嘴里却说着：“本来是想趁机和姝芸妹妹亲近一下的，没想到妹妹竟然一点都不给在下面子……”马姝芸正对他“妹妹”“妹妹”的称呼不耐烦时，他却突然笑了一声，一掌劈了过来：“说不得在下只好动点武力，好让妹妹甘心情愿哪……”
　　马姝芸一惊，抬手挡住他的章，侧身抬脚踢向他的腹部——这么多年来马李两家不管暗下怎么争斗，表面上还是平平和和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天逸会直接对她下手，一时又惊又怒，竟有些反应不及。等到她发现自己连连败退，竟落于下风之时，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不是说李家公子五毒俱全，文武无一精通吗？那这会儿的这个……
　　她无暇细想，只觉自己若再不使计脱身，就真有可能落于他手了，那时后果才是不堪设想！思及此，她心中一凛，连连用出家传绝招，才勉强把他逼退一步，给自己一线逃生的机会。顾不得其他，她转身便从窗口跃下，没入人群，不管李天逸在后头是如何惋惜错失良机，也是连她的人影都寻不到了。
　　连｜城璧在提脚的瞬间，看到的就是一个容色不俗的女子从人群中挤出，踉跄的倒在了萧十一郎脚下，关键是萧十一郎还弯下腰去扶了她！他顿时定在当地，脸色不虞得很。
　　萧十一郎虽说不爱多管闲事，但看到小姑娘倒在他面前还不去扶一把这种没心没肺的事情，他也着实做不来，所以他弯腰伸手想扶她起来，却没想到在接触她的一瞬，她的手扣住了他的腕子，一把匕首也抵上了他的腰腹。
　　他愣了一下，察觉出这姑娘并无伤人之意，也就随她去了，倒是在心里苦笑两声：原想着是个娇花软玉的小美人儿，却没想到竟是一朵霸王花，果然美人儿的闲事管不得啊！
　　这番不动的姿态落在连｜城璧眼里，就更让他误解了——是怎么样好看的人，竟让他呆的连一点男女之嫌都不避了吗？他一气，也就顾不得其他，只想先上前分开他两人为好。
　　这边厢萧十一郎已经扶起了这姑娘，也不管自己脉门就握在人家手里，反而气定神闲的拎起自己的胳膊，把姑娘搭在自己脉门上的手露给她看，嘴里说着：“姑娘，你我素昧平生，这是何意啊？”
　　那姑娘猛然瞧见他的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恶意，反而明亮得紧，心里竟然一慌，下意识的缩回了那只手背在身后，有些支吾的说：“这，这……”
　　萧十一郎看着她拼命低下去的头，眼里有些兴味——这姑娘竟是脸红了吗？如此倒也少见，便有心想捉弄一下，施施然背过手去，等着她说出点一二三来。可还没等她“这“出来呢，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就从旁边冒了出来，似还带着一点怒气。
　　他说：“冯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刚从图书馆回来不久的我（明天考试的悲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