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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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萧连两人来说，第一天的比武实在是没什么看头，还不如盯着李天祎和他那个奇怪的“小厮”有意思。
不过最大的好处是，他们作为被请来的贵客，被留在了马家。
这下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了。
不过这件事对萧连两人没什么吸引力，因为他们晚上实在是有不得不做的“大事”。
夜幕终于暗沉了下来。
黑暗中，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在微弱的月光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其中一个人还边走边搓着手说：“今晚这种环境，真是太适合做点坏事了。”
另一个没有吱声，只是表情带着些无奈。
那个人没有注意身边人的脸色，只是好像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一样一下子转了话题：“杨兄今天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这次另一个人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起来：“没错。”
那个人听到身边人有了反应，好像兴奋了一点：“你猜这几天杨兄是怎么过的？”
本来他也只是顺口问出来的，没想到身边这人还真的仔细想了想，颇为正经地回答：“和风四娘分在一个房间，我估计他是打地铺过的。＂
这句话配合着看似正经的表情，颇具喜感。
他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兄啊，我说别人知不知道你会这么说话？“
一点点月光慢慢爬上两人的脸，在雾气中描绘出一张好看的笑脸和一张努力维持平静却还是透出一股无奈气息的脸——这大半夜不休息跑到街上来说话的两人赫然就是萧十一郎与连｜城璧。
白天的时候，两人都察觉到了原定可疑人物李天祎的不对劲，他们推断要么是李家背后的人出现了，要么就是有实力能威胁到李家的陌生人物出现了，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这两个主意极正的人一致决定趁今晚去一探究竟。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而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就在路上说起了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准确的说，不靠谱的人最主要的还是萧十一郎。
其实萧十一郎本人也很诧异，在未认识连｜城璧以前，他听说的连｜城璧的形象都是冷静自持、沉默寡言、沉稳守礼。可见的第一面，连｜城璧就跟他开了一个小玩笑，就让这种他心里原有的印象打了折扣，而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萧十一郎发现在别人面前，连｜城璧确实是传说中的形象，可在自己面前……连｜城璧明显表现的活泼了许多，就像刚才那样。
所以萧十一郎问完以后就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他倒是忘了一件事——有时候寡言的人，可能说出的一句话就“杀人于无形“。
于是他很自然地就被噎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连｜城璧慢悠悠的回了一句：“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呢？”
所以，我就不在“别人”范畴内了吗？萧十一郎心想，我该高兴还是怎么样呢？接着他又想，我该怎么回答这话？
细思无果又无力反驳，萧十一郎只好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决定还是不想了最好。
连｜城璧眯着眼看着萧十一郎带点逃窜意味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跟上了前面人的脚步。
李家的宅院位于镇子西边，几乎占据了长兴街整条街的面积，与东边的马府遥相呼应。
萧连两人落在李府的一间房顶时，明显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十一郎悄悄伏在连｜城璧耳边说：“你猜，今天李天祎那样儿，是真的还是装的？”
连｜城璧了然一笑，若是真的，那有可能李家已经遭遇不测或者是被灭口了，若是装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萧十一郎笑着问：“你说咱们推测错了的几率有多大？”
连｜城璧耸了耸肩，回了一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十一郎在自己脸上蒙上了黑色面巾，伸出头去看了看黑漆漆的院子。
院落错落相连……“主屋在哪？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
连｜城璧拉住萧十一郎手腕，“跟我走。”
萧十一郎随着连｜城璧落在一座游廊内，看着连｜城璧戳破窗纸往里望了一阵，又走了回来。
萧十一郎挑了挑眉问：“确定是这里吗？”
连｜城璧也皱了眉头：“按道理应该是，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萧十一郎摊了摊手：“那就到处找找吧，反正这里不会变成空宅的。”
连｜城璧点头：“这倒是，既然人家知道是咱们到了这里，也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不过……萧十一郎戳戳连｜城璧：“你说大家怎么都知道是你到了这边了呢？咱们也没大张旗鼓的吧？”
“也并没有刻意隐匿声迹。”连｜城璧说，“马家都能查到的事情，他们没有道理会被蒙在鼓里。”
两人果然明目张胆的走在了李家院子里。
一阵风吹过，萧十一郎忍不住搓搓手，这院子还真是……走在里面和从上往下看完全不一样。
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这院子里暗沉沉的，但走在里面，四面不是院墙就是屋子，硬生生让人有种被什么笼罩住无法挣脱的感觉，再加上刚才那阵类似于阴风的凉风，和除了被风吹得簌簌响的树叶连狗吠都听不到一声的环境……萧十一郎脑子里不自觉就蹦出了“鬼宅”两个字。
这三更半夜的，走在这么一处没有一点人气、看上去像废弃的院子里，还真是需要不一般的胆量。
要不是走着的是这两人，换个谁来都驾驭不了这个就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地方啊！
不过这两人也走得很小心，不过他们顾忌的不是“鬼”，而是有可能在背后捣鬼的人的埋伏。
可惜两人谨慎了一路，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埋伏，连连｜城璧都要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时，他们正路过边角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本来两人也只想看一眼就走的，结果就听到了“哐当”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两人立刻快速又小心的朝出声处靠近。
却看见了一个在桌角处蠕动——没错，是“蠕动”——的“人影”。
如果那还算人影的话。
他面前落了摔碎的茶杯，刚才两人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
萧十一郎走到他面前，看着眼前的“人”——身上刀痕无数，血染得连衣服颜色都看不出来，头发像是被人削掉了一半，乱糟糟的垂下来，四肢唯有一条左臂还算完整，此刻正支撑着他努力把头抬起来，于是萧十一郎看到了更惨烈的一幕，一只耳朵没有了，一只耳朵还半挂在头上，一只眼睛紧闭着，像是已经睁不开了的样子。
饶是萧十一郎见惯鲜血，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连｜城璧却是从他身后出了声：“李进？”
地上那人慢慢把头转向连｜城璧，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手伸向萧十一郎，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逍……遥……呼……侯……呼……祎……儿……”
连｜城璧手搭上李进的腕子，不一会儿就放下来，站起来摇摇头说：“内伤太重，没得救。”
李进看着连｜城璧，目光中透漏出哀求。
这目光的意义连｜城璧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
连｜城璧还在游移的时候，一把短刀快速出鞘又还鞘，快得连｜城璧都未能阻止他动作。
地上的李进已经断气了。
连｜城璧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心情：“阿逸，你……”
他们都知道李进刚才是在求连｜城璧给他个了断，让他痛痛快快的去。只是若李进身上最致命的伤痕是自己的兵器留下的痕迹，以后万一有人提起此事，只怕会说不清楚……
萧十一郎的语气里难得带一点讽刺：“无妨，这种小事就不麻烦连兄了，我来就够了，反正‘死’在我手里的人多了去了。”
连｜城璧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阿逸被所谓“名门正派”陷害的多了，刚才自己还犹豫迟疑……
萧十一郎其实也没想讽刺连｜城璧，只是刚才没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现在看着连｜城璧有点不好的脸色也有点后悔：“连兄，真是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心情不好才……”
连｜城璧打断他：“不是，是我不好……”
不好什么，连｜城璧没有往下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他的顾虑吗？总感觉在这个人面前他没什么脸说这些……
不过萧十一郎也没有在听身边连｜城璧说什么，他低着头，端详着刚才李进交到他手里的小木牌。
小木牌样子挺简单，图案是个被束缚的人，只不过人的脸上戴着从来没见过的面具，说类似于鬼面吧，又没有鬼面那么狰狞，而是透漏着一种诡异感。
萧十一郎闻了闻小木牌，闻不出什么特殊的，除了木牌上附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看着木牌左下角坠着的“逍”字和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字的图案，萧十一郎皱了皱眉，逍遥侯的东西吗？
连｜城璧看到他的动作，想了一会儿，从胸口处掏出一样东西，凑了过来。
萧十一郎正看得认真呢，一直好看的手伸了过来，这手腕真白……萧十一郎还没把眼睛从手上拔下来，就看到了那手里拿的东西。
萧十一郎接了过来，与自己手里的比了比，疑惑的看向连｜城璧——一样的？
连｜城璧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几年连家的消息都是我来处理的，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些很奇怪的地方，就派人去查，结果查来查去查了几个月就查到了这块木牌……”
萧十一郎：“那也不错，马老爷子说李家背后的人不就是逍遥侯吗？”
连｜城璧疑惑：“那这就是灭口了？可怎么突然……”
萧十一郎打断他：“这也挺正常，咱们不是来了嘛，再说割鹿刀……”
萧十一郎没有说下去，但连｜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连｜城璧还有些疑惑：“但是这边的势力他不要了吗？”
萧十一郎：“这些一时半会儿都弄不明白的事就不要管了，先回去吧。”
连｜城璧点点头，看了看地上留下的尸首……最后两人合力将李进葬在了他家的后院，才回到了马家。
萧十一郎还是想弄明白手里这个小木牌的作用：“也就是说，拿着这个，说不定可以进到逍遥侯组织内部。”
连｜城璧点点头：“那咱们该赶去扬州了。”
萧十一郎：“那马家的仇……”
连｜城璧：“李进死了，李天祎搞不好也被带走了，还是要去扬州才能找到正主啊！”
第二天，连｜城璧去告诉了马林李家的事情，并且向他告辞。马林挽留不及，只好送一行人离开马家镇，看着他们往南边走去。
他们走的时候正是早上，朝阳就挂在头顶的滋味实在是让人身心都舒爽得紧。
萧十一郎伸了个懒腰，向前趴俯在马背上，揽住马脖子，感觉都可以再睡个回笼觉了……
连｜城璧驱马走到他身边，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今天李天祎果然没出现。“
萧十一郎闻言挑了挑眉，没作声，把头转了个方向，还是先睡一会吧，醒了再烦这些破事。
连｜城璧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走在他旁边，以便他掉下去时能接住他……身上背的行李。
其实两人心里都有同样的不解，那为什么第一天李天祎会出现呢？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心生怀疑吗？而那李天祎，真的是被逍遥侯带走的吗？
而这些，马家镇都无法给他们答案，也许，扬州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夜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