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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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到达扬州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太阳在云层后面只剩下半个脸儿了，萧十一郎看着远处运河上面逐渐亮起的道道灯光，印在粼粼的水面上，煞是好看。
若是入了夜，这河面上的画舫都亮起了灯，开到河边上，人来人往，丝竹弹唱，那才是一副富贵繁华的场景。
萧十一郎微微弯起嘴角，转过头问连｜城璧：“连兄，咱们今晚上……”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住哪儿。”萧十一郎急急说完这句话，就回过头去看歌声传来的那条画舫，果然金碧辉煌，非达官显贵不能入内啊。“天还没黑呢，就有客人上船了？”
“日日花前长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
“啧啧，不知是哪家良人夺了这小娘子的心，听听这曲儿哀怨的。”歌声顺着水面飘过来，更显飘渺哀怨，里面又有种缠绵爱恋，足见这女子爱恨纠缠的心意。萧十一郎侧耳听了一会儿，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对连｜城璧说了一句：“连兄，银子带够了吗？”
连｜城璧白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别说你想上船啊，咱们还有正事呢。”
萧十一郎伸展了一下身体，笑道：“又不知具体地方，这偌大的扬州城，你是打算一晚上就能翻一遍吗？这种打探消息的事情，他们不也可以做吗。”他瞥了一眼站在离他们三丈远地方的随从们，整个人搭在了连｜城璧右肩上，“何必大材小用呢？再说了，难得听到这样好的歌声，难道连兄不想去看看这唱歌之人吗？还是……连兄对杨夫人已经情深……”
“胡说什么，”连｜城璧一抖肩膀，整个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哎呦——”被连｜城璧猛然离开的肩膀晃了一下的萧十一郎差点跌了下去，他忍不住晃了几下，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不至于倒在地上，庆幸于自己没在众人面前丢脸之际，又忍不住疑惑——他刚才到底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连｜城璧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哎，你去哪里？”看着一步不停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回头的连｜城璧明显一脸的无可奈何，“上船。”
连｜城璧看着萧十一郎的眼立刻就亮了起来，人也马上追上了他的脚步，整个人透漏着喜滋滋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神也明显带了“我就知道你也想”的意思。
连｜城璧瞥了他一眼，感觉自己颇有无力之感，算了，随他想去吧。
这屋子雅致得很，入眼处便是做工精致的桌椅与各色的玉器摆件，往边上看去，能看到立着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堆着各家诗词地志，前面的书桌倒有些凌乱，一支狼毫并没有搁在笔架上，反而被丢在满是生宣的桌面上，在纸上印出了一个大大的墨点，倒是另一侧墙上挂着一张古琴，足见此间主人如何才艺俱全、惊采绝艳了。
“若莲，快出来。”
一扇绣花屏风横在了内室中间，正好挡住了里面的风景。只见粉紫色的帷帐被一只纤纤素手轻巧的挽了上去，一个柔软却透漏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妈妈，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要我出去了？”
一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屏风前头，刻意捏着嗓子显细甜的声音被她猛然拔高了，倒有些像被卡着脖子的母鸡：“哎呦，我的乖女儿，我还能害你不成？今儿个是王少将军来的日子。人家是什么身份，自然要咱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来伺候了。你乖乖的，还不早点起来准备？”
听到是这件事，仍旧侧卧在床上的姑娘似是不高兴了，手中的帕子一甩，整个人翻身朝里去：“妈妈你别蒙我，前儿人家王少将军明明点名是要那边的如霜伺候，刚才还听见她在下头练琴呢，这会儿又叫我去做什么。”
“唉，”老鸨叹了口气，“如霜你还不知道吗，她一心放在秦公子身上，如何愿意去伺候王少将军？要是让她就这么冷着脸去了，咱们是专为得罪人的不成？”
床上的美人儿“嘁”了一声，坐了起来：“妈妈就这么把我换了过去，到时候人家将军一看，不是他想找的人儿，难道便不会生气不成？”
“哎呦，我的儿，你可别生气。”那老鸨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坐到床边，双手执起美人儿的一双柔荑，眼睛看着美人儿的那细长的媚眼，小巧的鼻子，不由笑道，“我的儿，以你的容貌性子，害怕入不了将军的眼？将军再怎样英武，说到底也是一个男人，到时候若一见了你，还怕他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呢。”看着垂下眼的人，老鸨知道这算是答应了，这就好，到底不会得罪了人。这么想着，脸上已经足够浓的笑意顿时又添了两分：“若是将军真的在意了你，说不准还会给你个名分，你想想，这将军是何等的权势？这青楼女子能有这样一个结果，那可真是……”
若莲脸上倏地飞起两片绯红，伸手推开老鸨，声音似喜似嗔：“妈妈……”心里却一片冰冷，将军是那么好打动的？权贵人家是好混的？可不管在她心里是如何不情愿，脸上都得表现出让妈妈满意的神色。何况，她轻轻叹口气，到底她还栖身于此，总不能真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一派热闹，可到底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可快一点。”这是妈妈催促的声音了。
“我知道了。”她扬声答应了一声。没办法，这么个小画舫，既不敢得罪将军，难道就敢得罪秦公子了？说不得，还是自己填了炮灰了。
她又叹口气，打算关上窗户，去妆台打理自己，可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余光一瞟，看到岸边站着两个英俊的公子，一人风流，一人豪爽，两人还亲密的说着话儿，倒是有意思得很。可两人很快就转身走了，若莲挑挑眉，随手关上了窗户，心里头还忍不住疑惑：刚才那两人是谁？似乎是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两个人。
这两人自然就是萧十一郎与连|城壁两人了。
不得不说，萧十一郎的运气实在不大好，就在他以为好不容易可以自己不用掏钱便可蹭连|城璧一顿好饭外加一曲好琴听时，连|城璧家的随从跟了上来。
只见那人一脸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在连|城璧伸手接过后，又一言不发地退回了原处。
萧十一郎挑挑眉，不由感叹这连家规矩可真大。感叹完以后，看着连|城璧要伸手打开那纸条，他一跃来到连|城璧身边，不讲究地趴到了人家肩膀上，说道：“有什么消息了？”
于是，连家的人们就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少爷歪头看了冯少侠一眼，没有阻止他，反而微微笑着将纸条打开，怕冯少侠看不清还特意往上挪了挪。
连家人不由得瞪大眼睛张大嘴……这是他们家少爷？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还不加隐瞒过了？他们家少爷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就在这时，连|城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一点刚才的笑意，反而充满了警告。他们吓得一下子缩回了视线，一动不敢动，就怕少爷会注意到自己。等连|城璧的眼神收回去以后，他们才面面相觑着，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萧十一郎看着纸条，没管连|城璧与他的人交流了些什么，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
“怎么样？”连|城璧笑着看他。
这纸条上主要是两条消息，一为杨开泰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此刻快要进入东昌府了，让两人放心；另一则是……找到了沈璧君在扬州呆过的线索，很快就能找到具体地点了，请少爷暂时等待。
“连家的消息很快嘛。”萧十一郎毫不犹豫地夸道。
连|城璧脸上的笑容好像灿烂了一点，一手拖住萧十一郎手腕，一边往回走：“所以今天咱们不能随便出去了。他们既然说了很快，那必然不会让咱们等太久，而且他们只知道咱们落脚的地方。所以……”他状似遗憾的叹了口气，“只能改天认识这位以琴叙情的奇女子啦。”
“……”萧十一郎脚下被迫跟着连|城璧走，脑子却飞速的转着：这是你心上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啦？你留下银子我自己去也没问题的啊，以及……这遗憾口气里面透出的笑意是怎么回事？连家家教如此之严以至于这人一听不去画舫竟能高兴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