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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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不是很深，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连｜城璧被拖进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他看着萧十一郎，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了一句：“原来刚才竟是在找机关吗？”
这一句极低，却不想被耳尖的萧十一郎听到了，他回过头笑着说：“不然连兄以为我当真是在看春宫？”停顿了一下，又点着头感叹了一句：“不过那本确实不错。”
连｜城璧愕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连兄”，心里不禁一喜，这也算是关系进了一步吧？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他皱眉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出令他对他突然亲近许多的缘由。难道是之前他曾悉心告知连家的布置才使得他稍稍放下了戒备？
思索无果后，连｜城璧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他待他至诚，以这人的玲珑心思，早晚有一天会对他放下心防的。连｜城璧想了想，要不然多告诉他一些连家的事，会不会加快这个过程的速度？
“你怎么察觉到这里有个密道的？”连｜城璧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这个憋了好久的问题。
“也没什么，只是一进这屋子，觉得这里头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可是小了不少，我这么一个人，自然是忍不住想知道这里的墙是有多厚的。”萧十一郎嗤笑一声，“而且那本春宫摆的实在突兀，由不得我不去注意。说到底，是这里的主人太过自信，我这次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并不是什么谦逊的人，肯这么说，自然确实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
连｜城璧点点头：“那也是多亏你细心。”他似是也明白萧十一郎的意思一样，只随口一句便揭过了这件事，不再谈论。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这条小路便到了头，里面的情形却令两人都皱了眉。
密室是个封闭的房间，只在四角上点了灯，勉强能看得清这房里的摆设。这里没放什么别的，只是右边角上挂了鞭子一类的刑具，上面的颜色深深浅浅，似是覆盖上的一层又一层血迹。另一角却是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个“人”，长发覆面，看不出面目。
那应当是人吧？尽管这人躺在床上似乎轻得看不到凹下去的部分，但打在墙上单薄的影子尚可勉强分辨人形。
“这……应当还活着吧？”
“嘶……”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似乎是碰到了伤口，发出一点抽气声，却又像感觉到这里有人似的，立刻噤了声。
那就是还活着了。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只要人还活着，那就好办了。这么想着，两人抬脚往床边走去。
可还没等两人走到跟前呢，床上的人已经惊慌地坐了起来，整个人蜷成一团朝墙角缩去，嘴里还喊着：“你们还想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两人顿时住了脚步，这人一动才发现，他一腿一臂皆由铁链所缚，整个人竟是无法从床上离开。连｜城璧皱着眉看着他，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会连脚步声也听不得了。他不由得轻缓下声音，试图让这人平静一点：“你别怕，我们不是那些要害你的人。”既然这人口中喊着“你们”，那自然这里也不是一人所为。
没想到他一说话，床上的人竟更激动了些，只见他侧耳朝两人的方向听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问：“连……公子？阁下，可是连公子？”
连｜城璧甚为惊讶，他吃惊地看了萧十一郎一眼，意思像是问：这人是谁啊？
萧十一郎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是问你又不是问我，你都不知道我又从哪里知道去？
“连公子，我是小薇，沈小姐身边的小薇啊！”似是没有听到回答，这人竟直接喊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下两人更吃惊了。床上这人……虽说身形瘦弱，可声音沙哑撕裂，并无女子娇柔之音，难道，竟是“她”而不是“他”吗？何况，小薇？若是沈璧君的贴身女婢在这里，那沈璧君本人又去了哪里？
“你说你是小薇？该怎么证明？”无论如何，先能问出话来再说吧。
“连公子，奴婢能证明。”自从听出连｜城璧声音便激动不已的人，此刻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不但别人要确定自己身份，自己也要确定一下别人的身份。“奴婢斗胆，连公子……”
“我连家与沈家是世交，你讲出实情，我等自然会救出沈小姐。”连｜城璧淡淡道。
“多谢连公子。”小薇叩首行礼，随后坐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用手分开掩住面容的头发，“虽然多日未曾疏理，但想来应当还可以辨认容貌吧。”说着淡淡一笑，憔悴的脸上带了一点苦意，接着却又挺直了腰。
萧十一郎此刻皱着眉，紧紧盯着这人面容——他自是没见过沈璧君的贴身婢女的，此刻也不是为了认出她是谁，而是被这人脸上的痕迹给惊到了。她脸上自然没有伤痕，只是……缺了双眼。
“不过连公子应当也不记得奴婢的面容，”小薇又笑道，这回倒是真的笑了，“自然奴婢还是有其他物事的。”说着从枕边摸出了一对金钗，双手一个使劲儿，这对金钗就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小薇用手掌拖着两支钗，捧到两人面前，道：“这两样东西，想必连公子还记得。”
连｜城璧走上前，一只手拿起其中一支钗，取出里头的东西，赫然是一支玉笔管，长不过几寸，可玉质上乘，雕刻精妙，端的是精致无比。
“这一支玉笔，一柄玉剑，乃是连老爷在世之时，连沈两家议亲时放下的信物，后来这事儿作废，连公子就把这两样东西还回了沈家，换回了连家的家传玉佩。老太君后来就把它们放进了这两枚钗里，本来想让小姐随时带着，可没想那日小姐与那男子动了手，被带走的时候，这两枚钗就落在了马车上，被我收了起来。”
“我被抓到这里以后，被拷打过多次，好不容易才留下了这两样，”说着小薇再一次拜了下去，“那天他们以为我昏迷了，说话没有避忌我，才让我听到了一些，小姐已被他们带往扬州，求连公子救小姐。”
“扬州？”
“是，我只听到了扬州，其他就不知道了。”小薇没有抬起头。
“你若话尽了，就起来吧。”连｜城璧盯着小薇的发旋。
“……”小薇抖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他们……他们问我沈家庄的密道和弱点，奴婢……奴婢未经住拷打……”这话没说完，她的头又低了一些，简直是要戳进地里去。
连｜城璧看着她的动作，声音微冷：“可要带你出去？”
“不——”这回她倒是急急地抬起头，看到连｜城璧眼睛的瞬间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奴婢不求能活，只求连公子能与沈家传信，做好防备。”
“就这样？”
“奴婢……奴婢已是不洁之人，又叛族背主，怎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只求连公子援手，趁大错尚未铸成，还可补救一二，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小薇这段话说完，几已泣不成声，伏在地上的身子不断颤着。
没有人再说话，似乎在等着连｜城璧的决定。
似是下了决定，连｜城璧看了萧十一郎一眼，又把目光转到地上，轻轻开了口：“好。”
一个字，轻如鸿毛，重若万钧。
小薇紧绷着的身子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她抬起头，泪水已流了满脸，她咧开嘴：“多谢连公子。”说着手腕一翻，一半握在手中的簪子就往咽喉处插去。
“哎……”萧十一郎刚想上前拦住她，就被连｜城璧拖住了手腕。他对他摇了摇头，快速说了三个字：“没用的。”
说完连｜城璧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小薇说了一句：“那割鹿刀呢？”
簪子又准又狠，在连｜城璧说话的瞬间就卡进了喉咙里，小薇缩着身子，血慢慢流了一地，她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假……的……”人就已经没了气。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你……”
连｜城璧拖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她背主是事实，我留不下她，沈家……也留不下她。”
萧十一郎按住他的手：“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也不过是一时震惊之下的下意识反映罢了。他抽出自己的手，回去抱起了地上还留有一点温度的尸体：“可到底也是一条命，何况还将功补过，好好安葬，总是可以的吧。”
连｜城璧没有说这样走更容易被人察觉，看着萧十一郎走出去，就这么跟着他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