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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侍寝 ...

  •   魏依依拨弄手中的绿鄂,随意地开口问道:“今早在厨房打听到什么新鲜事没?”
      低着头的彩月几乎立刻点头,双眼闪亮。见到彩月这么激动的神情,魏依依不禁好笑。她早发现彩月这丫头八卦体,所以经常让她出门打探消息,掌握情报,只是没想到她倒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欢了。
      “厨房里到处都在传李主子昨夜侍寝的事,说是一更天时分才被送回,而且今早官家就有圣谕李主子封为顺才人,现在李主子那里十分热闹,不光东苑,西苑那边的主子都赶过来贺喜。”彩月一五一十把早上打听的消息说给魏依依听。
      一更天才被送回,又被封为才人,而且还有封号,看来官家对李燕还是比较满意。不过后宫秀女千娇百媚,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名堂。
      魏依依一路思索回来,进了屋子就让彩月拿出前些日子绣好的红梅傲雪样子的荷包给顺才人送去,随大流向顺才人表个善意吧!
      魏依依坐到桌前,铺开宣纸,小心地用一个蟾蜍镇纸压住边角,招手让彩霞在桌边磨墨,开始每日练字的活动。
      她练字的内容是近些年传唱很广的柳永词,有心人将他所做的词收录成一本词集售卖,十分抢手。她手上这本薄薄的词集足足花了三两银子,跟这样一个大文豪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现代人骨子里那点追星崇拜的心理冒出来了,既然已经不能亲见,但是不妨碍自己瞻仰大文豪的作品。每次听到皇宫里面宫人纷纷议论柳永又做新词的时候,真是有一种见证历史的诡异感!
      时间在分分秒秒流逝,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魏依依放下笔,看看笔下的字真是越练越好了,不错不错,好有书法天赋,忍不住自恋一下。
      “彩霞,等墨干了就收起来。”魏依依搓手呵气还不忘记自己的字。话未了,手里就被彩月塞进个暖炉,抱在胸前,一下就暖和起来。
      “主子活受罪。”彩月默默吐槽,她其实挺不愿意主子大冬天还雷打不动地练上两个时辰的字,每次都练到双手冰冷,怎么劝都不听,她也十分苦恼。
      被彩月拉到火盆旁,红彤彤的火光映照到身上,暖和的让人叹气,靠在炕上魏依依无所事事,睁着眼看着下面彩月打络子。
      冬天除了猫冬,还真没有什么活动,实在是太冷了。她记得后世分析历史有说过宋朝是处于有名的冰河时期,冬天是特别的冷。不过在皇宫的日子总比在魏家庄的好过,起码吃得好,穿得暖,睡得饱。现在的天气这么冷,雪这么大,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房屋会被毁坏,多少人会被冻死。
      冬日天色易暗,晚膳的时间都提前了半个时辰,魏依依让彩月穿厚实点去厨房拿晚膳。
      封君的份例低下,拿来的晚膳也不过是一些寻常菜色,一碗炖羊肉,一碟子白菘,一盘翡翠鸡蛋,一盏热羊肉汤外加一笼刚出炉的点心。份量都不是很大,合起来也够魏依依吃得很饱了。
      魏依依挥手让彩月彩霞也下去吃饭,不用伺候自己,不然到时候饭菜可都会冷掉。
      魏依依一面津津有味地夹菜,一面感叹还好穿越了,不然还得挨饿受冻。话说自己也是在参加秀女选举后才敢放开肚皮吃,倒是把自己养的圆润的很。
      等到桌上的饭菜光盘了,魏依依才放下筷子,推开面前的碗,抱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饕餮十足的样子。歇息了一会儿,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喉中,她懒懒地倒了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饮着,饭后一杯茶,真快活!
      似乎吃的有点多,魏依依苦恼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当做饭后散步。下去彩月彩霞也没有让她等多久就回来了。一人收拾碗筷,一人打热水让她净手,手脚麻利,业务能力十分之好。
      晚膳后就意味着这一天的时光过的差不多了,没有意外就要准备夜间就寝的事情。彩霞揭开茶水炉子的盖子,拿着火钳子扒开炭火挖出一个空地,又飞快地添上黑乎乎的炭,搭建好即可。下面蹲着的彩月拿着小蒲扇小心地在通风口处扇风,残余的火星慢慢就燃起来了。
      两个丫头又把屋子里其他三个火盆添上炭,提着一把大大的烧水壶装满水坐在茶水炉上,这是预备着晚上给主子洗脸洗脚的热水。
      其实宫里每日早晨和傍晚都有厨房同意送来的热水,只是冬日天冷,热水凉的快,从厨房送到各个主子屋里的时候连热气都不冒了。主子们一个个都嫌弃,但又不能找麻烦,毕竟是客观因素造成的。贴身伺候的宫人都想办法利用起屋里的茶水炉烧热水。将水壶里烧的沸水掺杂进厨房送来的热水里,那是刚刚好。好在曹娘娘仁厚,拨给新进的主子的炭火十足,这才能在冬天里如此行事。
      虽然冬日天短,容易天黑,但是外面有雪光的反射,倒是把天黑的时辰推迟了。魏依依在屋子里转上几圈,不是搬出自己养的水仙花倒弄就是拿着荷包慢腾腾地绣花,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魏依依养了两盘水仙,一盘蒜头多搁在窗台上,一盘蒜头少放在书桌上。两盘水仙都被养得很好,碧绿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米黄的花苞,最妙的是水仙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
      末世之前作为一个把中医当做毕生职业的学徒,魏依依经常和植物打交道,因为作为中医学徒,认草药是最基础的一项技能。认草药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仅要认识一株草药的习性,生长地,用处,偏主药还是辅药,还要了解草药的培育,挖摘,炮制等等。二十几年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虽然还没有出师,但也略有小成,只是末世到了,在毁天灭地的灾难面前,虽然她觉醒了木系异能,但也没有逃过芸芸众生的炮灰命运。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穿越后木系异能居然也还在,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虽然没有晶核给她修炼,但是这天地间的灵气不少,在魏家庄守孝三年,她仅仅通过打坐就将异能升到初级。
      木,代表着生机,性能温和,不会有升级危险,所以升到高级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魏依依没有刻意追求异能的高低,最初修炼异能的目的也只是温养体弱多病的身体,但也不乏把它当做自己底牌的心思。而现在进入宫廷,被选作宫妃,木系异能更是一大助力。
      到底是拥有木系异能,具有独一无二的亲和力,养花养草倒是一把好手。这不,随手养的两盘水仙都非常好看。
      主仆三人在屋里忙忙碌碌,倒是一下子就把时间忘记了。等到窗外传来的喧哗声才将人惊醒。彩月彩霞急忙请罪,拿着火折子将烛台点燃,朦胧的烛光在纱笼中摇曳,一跳一跳,像是在吸引人目光。
      魏依依推开窗棂,遥望对面顺才人的住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彩月垫脚看了看咬牙道:“应该是敬事房的人传召顺才人侍寝。”
      半响魏依依叹道:“且看看吧!”储秀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遥望顺才人的住处,观察她的动静。
      接下来的日子,储秀宫是彻底的热闹起来,没有侍寝的秀女想方设法去别人那里打探消息,无非就是官家性情、爱好、得见天颜后如何行事等等,已侍寝的秀女颇有发言权,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聊得全是官家如何如何,便是他左肩上的一颗黑痣都被扒出来了。
      听众当时集体黑线,这位说漏嘴的秀女名为刘湘湘,堪满十五,性子最是天真可人,可是没想到是个胆大的,这种事都敢说,该说她傻还是瞎?
      顺才人二次侍寝后,官家按照秀女排名从上到下逐个宠幸个遍。
      轮到魏依依时,虽然表面淡然,心里还是不免忐忑不安,记挂着侍寝的事,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两辈子头一回面对男女之欢,免不了胡猜乱想。
      一整天都在心里揣测侍寝的时候如何应对皇帝,怎样行礼最美,声音是柔媚好还是清脆好,上床的时候是否要热情一点……杂七杂八的想法在脑子中萦绕不去,越想到后面脑子都成浆糊了。
      拍拍思绪跑偏的脑袋,努力压下一切心思,将前世看过的对于宋仁宗的评价使劲琢磨,调动脑细胞分析皇帝的性格。
      唉,魏依依直叹气,资料严重不足,分析来分析去只得出这是一位好脾气皇帝的结论,但再怎么好脾气,他也是皇帝好不好,皇帝这种生物从来都是非人类好不?
      按照之前侍寝的情形,皇帝恐怕对民间选来的秀女没有多大兴趣,若没有猜错,每个秀女都宠幸一晚,皇帝是在广撒网捞鱼,求子之心,昭然若揭,想要出类拔萃,还的肚子争气,怀上孩子才是王道。
      魏依依脑中一清,默默计算这个月的排卵期,好像就是这几天,有谱,她浑身一震。
      话说皇帝也十分悲催,孩子要么活不下来,要么活下来的是公主,三十好几还膝下荒凉,没有个皇子。这不仅是对他男性能力的否定,也不利江山社稷稳定。
      今年正月唯一的皇子夭折后,加上朝廷士大夫奏请立嗣子的刺激,皇帝心里憋着口气,和大臣们暗暗较劲,他不信,自己命中无子。硬下旨让东、三陪都以及金陵四个地方选秀,充实□□,绵延子嗣。
      饱饱地吃完晚膳,让彩霞撤下空盘子,休息了一会儿,天色也差不多了。魏依依漱口后坐在软榻上嚼陈皮去味,以防用膳后口腔残留饭菜味,在皇帝面前不雅。
      夜幕未临,敬事房的鸾车已施施然来到,魏依依郑重将衣服,珠钗穿戴好,犹如末世时出任务一般佩戴装备奔赴战场,这个战场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和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
      坐上鸾车,这一刻心情无比的平静。
      侍寝的秀女都由鸾车送往甘泉池沐浴后方送去福宁殿由皇帝宠幸。
      水温软滑腻,如若无物,是安慰和妥帖。叫人不由如鱼归水中,直欲沉溺到底。那无瑕美玉浸着盈盈珠汤,水气缭绕氤氲,缥缈如在仙境。魏依依仔仔细细在浴池中泡了半个时辰,方由侍浴的宫人扶起净身,披上素色的浴衣坐到梳妆镜前,任由宫人打扮。
      巧手的宫人麻溜地在她脑后挽了低髻,发髻上也没有簪多少饰物,显得十二分清丽动人。穿上秀女侍寝时的统一着装,一袭桃红的寝衣,随后宫人又在外面披上同色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复又上了鸾车。
      从甘泉池到福宁殿的路程并不遥远,两道旁的红梅慢慢往后退,一路行来,宫人内室皆跪拜于地,寂静无声。
      下了鸾车,魏依依抬头望了面前的汉白玉阶,微微定心,一步一步地步入福宁殿。
      福宁殿乃是皇帝的寝殿。东侧用于议事批改折子,西侧才是正经的起居殿,魏依依低头跟着宫人走,不敢四处张望。待进入内室,有香气扑面而来,魏依依轻嗅一下,并不识是何种香料?
      二十四扇通天落地的鲛纱帷帐以流苏金钩挽起,直视寝殿深处。往前越过一层,便有宫人放下金钩,一层在身后翩然而垂。越往里走,深厚的纱帷越多,重重纱帷漫漫深深,仿佛隔了另一个世界。
      指引的宫人道:“请魏封君在此等候,官家而后便至。”
      魏依依连忙去扶她,“让姑姑劳累了,快快请起。”
      宫人并未再语,施一礼恭敬退下。
      环顾四周,室内的摆设最吸引人莫过于那张宽阔的龙床,硬木雕花床罩雕刻着象征子孙昌盛的子孙万代葫芦图案,黄绫腾龙帷帐高高挽起,榻上一幅黄色织锦万福万寿的锦被。
      魏依依拢紧披风,在龙床边角上坐下,垂下眼睑盯着披风下摆的桃红流苏,心里想着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在这样的等待中添了几分惶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大腿发麻的时候,隐隐听到殿门外传来的请安声,魏依依一凛,隔着重重的帷帐模糊瞧见一个身影,急忙起身跪地行礼,“婢妾魏依依拜见官家,官家万安。”
      一双绣着五爪金龙的男靴映入眼帘,随后一道柔和的声音说起。
      魏依依谢过后站起身,并不敢抬眼看皇帝,只将视线停在他的胸前。
      “抬起头让朕瞧瞧。”皇帝随意的说。
      魏依依莫不敢从,而且她也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缓缓地抬起头,对上皇帝的眼,静静地直视。终于看见皇帝的相貌了,一双黑黝黝像是无边无尽的夜空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殷虹的双唇轻抿,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袖手立在屋中,周身流转着一股文人的风流之态,说他是个书生倒是极为合适。
      看着几步远秀女的容貌,皇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惊艳,倒是生的花容月貌,虽有些稚嫩,不及华容的雍容华贵,但比起之前那些清粥小菜的秀女已是好太多了。
      如斯美人在眼前,皇帝的心情不免愉悦起来。面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连声音也放柔了,“你的名可是唯一的一?”
      魏依依微微一笑,摇摇头:“婢妾的名乃是依依惜别的依。”
      莫不如倾城一笑,皇帝面带恍惚,回神后招手道:“依依,你上前来。”
      魏依依听从吩咐答是,上前几步立在皇帝面前。刚站住,就被皇帝抬起下巴,被他仔细端详半响:“不错。”
      皇帝呼出的暖暖的气息拂在面庞,直让她头晕目眩,陌生的男人气息不禁令她面红耳赤。
      皇帝放开手,见她如此羞状,嗤笑一声。听到笑声,魏依依更是羞怯不得了。
      他忽然伸手去解魏依依的披风,倒唬了她一跳,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桃红披风滑落在地,露出里面薄薄的寝衣,遮不住曼妙的身姿。
      他忽地一把打横将她抱起,魏依依惊呼一声,本能伸出双臂抱住他的颈,他笑道:“安寝吧!”
      魏依依羞得不敢再言语,顺从的缩在皇帝怀里,任由他抱着她放到床上。锦衾光滑,贴在肌肤上激起一层麻麻的粟粒,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有一瞬间的窒息。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吻越深越缠绵,背心却透着一丝丝冷意,弥漫开来,仿佛呼吸全被他吞了下去。她轻轻侧过头,这是个明黄的空间,漫天匝地的蛟龙腾跃,只余他和她,情不自禁的从喉间逸出一声“嘤咛”,痛得身体躬起来,他的手一力安抚她,温柔拭去她额上的冷汗,唇齿蜿蜒啮住她的耳垂,渐渐堕入渐深渐远的迷朦里。【摘于《甄嬛传》】

      云雨初歇,魏依依小心翼翼地起身回首望了一眼两辈子唯一的男人,没想到是个皇帝,心情十分复杂。
      她安静地从床上退下,殿门外的宫人立即拿来热毛巾给她和他清理身体,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在床下,他在床上,无声寂静。
      皇帝呼吸逐渐平缓,没有任何吩咐,魏依依顺从地让宫人扶着走出福宁殿,若不是身上的痛在提醒,她都觉得刚才的那番情景是梦境,凌冽的寒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拉紧厚厚的披风速速地登上鸾车,任由宫人送往储秀宫。
      到了储秀宫里又是一番忙碌,彩月忙不迭一迎出来,笑容满面地向抬鸾车的内室道谢打赏。
      回到屋内,解开披风见到身上凌乱的痕迹,啊——彩霞惊呼一声,不禁面带心疼,“主子劳累了。”
      魏依依心中一暖,无力地笑道:“无事,早晚有这一遭,赶紧服侍我睡下吧!”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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