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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恋梦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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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白山东北完达山系有座名叫七星砬子的小山峰下流淌着一条小河,名叫安邦河,小河流经一片广阔幽远的黑土地,黑土地上有很多个屯子,其中一个名叫刘大屯,有近五百户人家,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黑龙江东北这个离边境不超过几百公里的这块地方,春天来得就是比江南要晚很多,三月未四月初,残雪才完全消融,留下的一道道如墨一样黑的浓浓痕迹完全钻到了地下后,片片黑土地及小山丘经过春天阳光的侵透,黑土罩上了一片阳光浸透如淡淡白纱一样的土层,,如早晨刚刚梳洗过的少女一样,鲜嫩的各种野菜野薅野草纤细的枝芽悄悄地钻出了薄薄的土层,灰绿相间的技芽在空气中透出一种与春天黑土混合独有的芳香,家家院中的吃不饱的母猪也开始领着孩子出来寻食,用鼻子拱开一层溥薄的如纱的地表土,细细品味着大自然赐给的绿色食品,小猪崽们有的在戏闹,有的在母猪肚子下面争抢着□□以得到一些乳汁,母猪不时地发出几下温情的哼哼声音,鸡也出来觅食与嬉戏,公鸡不时追追逐着母鸡,并不时地绕着母鸡咯咯地跳动着示爱,就为了一瞬间跳到母鸡的背上一时的欢愉,鸭子一摆一罢地跟在鹅的后面,奔向村边黑色波光粼粼的大水泡子,随成群的白色羊群向山丘的林丛中移动,这些及其声音与远处小山丘处的布谷鸟声声歌唱相和,在这阳光融融的春天,再看村子中间学校后院粉红如彩云一样飘飘的杏花和李子花,声景相合,融成一体,汇成了一片。
自然就是归自然,而天气正是早穿棉、午穿单,晚上炕头闲抽烟的时候。
太阳爬过了大树树梢,向着天空的最高处慢慢地攀爬,太阳暧哄起来,小鸟出来了,孩子们也都出来聚在一起,玩着游戏,不管吃饱吃不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也和动物一样,是各种自然的和人为的吸引,他们要学习要模仿,为了将来的生存或者说为了生活,这根本不是意识的归然本然地进化吧。
十几个孩子们玩了一会当兵游戏,进行了一会军事训练,有人提出要玩“拍疯子”,因为“拍疯子”需要不停地跑,谁被抓到就要站着不动,充当“死孩子”,玩了一会,孩子中的“司令”孟革觉得累了,就提出不玩了,下面的团长郑二小拿出了一个玉米面饼子掰了一半给“司令”吃,一边的路二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面馒头,他的大姐和得好,嫁到兵团友谊农场,他家总是有白面馍吃的,那个年头,多数人家,一年能吃几次白面馍是不用指头数就能知道友谊农场是国营农场,农工都是领资和粮票布票的,当时人民公社的姑娘如果长得好,有文化,要是想办法嫁到友谊国营场,那就是上天堂一样,每月都是吃供应粮。人民公社社员就不一样了,每年到国庆、春节、五月节和八月节发点白面,生产队杀头猪或牛,每家分到一点就是过节过年了,大米饭和香蕉等水果,孟革也只是听说过或在年画上看到过罢了,每家根据人口发的几斤白面和肉,大部分都要留下来,是为了来客人吃,或给老人留着吃,孩子只有到了每年去公社开中小学生运动会时,家里也才能给做几个白面饼子,给几毛钱买气水喝,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就是孩子们的春节。
孟革“司令”拿着这个大白面馍,分成了若干小块,由年岁最小“兵开始分,一直分到年岁大点的,不分男女,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岁,分完了后又把玉米饼分成若干小块,依次分完,留了一块,也就一口塞进了自已的嘴里,问郑二小:
“你家还有玉米饼了吗?
郑二小因为拿的是玉米馍,看到路二林拿的是白面馍,内心根本不服气的,因为他们俩人都是“司令”手下的“团长”,郑二小总想当军长,因为前几天当“军长”的一个姓白的孩子随家搬走了,这个姓白的男孩父亲有人,在林场找到工作了,一家当上进林场吃供应粮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临走时,孩子们跟着搬家的马车后面送了很远,这时,这个“部队”正缺一个“军长”,郑二小也正想找机会在“司令”跟前“立功”,就很坚定爽快地带有十分讨好的语气回答:
“报告司令,我家还有玉米饼子,我回家再偷两个,让我们都吃到饼子”。
说完一阵小跑朝他家方向跑去了,他后面的大黑狗也跟着跑,路上行走的鸭子和鸡由于受到惊吓,“咯咯”气忿地飞了起来,躲出了很远。
郑二小的父亲是大队拖拉机大队长,是抗美援朝转业军人,因为拖拉机手春天可以在晚上偷偷在机播箱中留一些种子带回家当食粮,秋天又可在晚上带回家粮食,当时农村有一句顺口溜“一等是支书,孩子老婆都特殊,二等是财会,十元大票不离怀,三等机手保管员,五谷杂粮吃的全”。郑二小母亲识一些字,分到了大队供销社,供销社也是吃国家供应粮有工资的,当时物质和商品都很缺,就是买点盐有时也要排和长的队,这也是公社对抗美援朝复原的老兵家属的照顾,供销社是很多公社社员向往但不可及的工作,所以,郑二家常年有玉米饼子吃,也有白面饼子,因为有年纪很大的爷爷和奶奶,白面饼子是轮不到孩子吃的。
孟革这位孩子头所以能当司令,一是他身下还有个差一岁的弟弟孟文,打架是很凶的,很多孩子打不过这哥俩,所以不敢违搞他当“司令”的地位,另一方面,孟革从窦老爷爷和母亲的故事,还有当时的电影中已经能模仿当“司令”的样子了,当官就要爱兵,就要有知识有文化有水平,让大家服气,只是动硬的不行,早年胡匪就总是动硬的,对下面不仁不义,最后都分散了,这是他在一次管别的小孩,别的小孩不服气,就打起架了,哥俩别人家孩子打了,那个孩子的母亲领着儿子找上门了,母亲打了他,窦爷爷赶时,对他讲的,他很感恩窦爷爷的,以后,对小同伴管理不再是动硬打架,他也严管他的弟弟不要欺侮别人。
孟革的母亲出身地主成分,读过六年书,对子女管教严格,原来在家是老姑娘,心高命短,嫁到了这个屯子,不然,当年她家所在地北大荒现在划归农场了,时常会面对一群孩子发出轻微的叹息声,他与邻居刘大庆的妈妈相处得很近。因为刘大庆的妈妈也读过书,是从辽宁投亲搬过来的,王大庆的姥爷会皮匠和铁匠,生产队也缺这样的人才,王大庆的母会唱东北老式二人传和一些现代歌曲,也喜欢读书看小说,原来在村上当教师,因为和一位男教师恋爱,被告发了作风有问题,两个人都被开除了,孟革的母亲也喜欢听故事,山上的老窦头一到冬天就带着好吃的东西下山来,在孟革家里,他故事多,一讲就是一天,孩子大人们围着火盆,他的故事总也讲不完,有的时候,刘大庆的母亲也给孩子们讲故事,她家四个女孩,一个男孩,刘大庆从小就受到爷爷家和姥姥家的娇养,穿戴总是双套换季衣服,刘大庆胆小,被“司令”任用为“参谋”。有时孟革母亲做好晚饭,弄上点土豆丝或鸡蛋,再温上一壶白酒,与孟革的父亲喝过后,再继续给妇女和孩子们讲着故事,这位窦老爷子也是老志愿军人,身体好,一直单身,只知道他是村支书,搞战反乡的国家十八级干部胡大愣早年的通信员,在朝鲜抗战回来后,就投奔到这个屯子,一直是单身,他为人好,身体也好,又会一些拳脚,喜欢孩子,他每次下山,知道每家都很困难,就带着粮食和山货下山,吃饭时只是把酒喝光,菜几乎不吃几口,喜欢喝酒吃咸菜,给他夹到碗里的炒鸡蛋,他也是放回原处,说留给孩子吃,孩子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善良,并有很多传奇的故事,孩子和女人都喜欢他,背后的男人也有称他为“采花大盗”,呵呵,只是有些妒忌,并没有过多的恶意,郑二小的父亲在朝鲜战场上受过伤,不能生育,听说这窦老爷子与这美人的关系也十分近,只是人们怕郑二小的父亲季大虎,都不敢多说。郑二小母亲与窦老爷子的风流韵事,是孟革母亲和刘大庆母亲饭后常提的事情,有时一些妇女聚在一起,就偷着比划着□□长短进行着描述,那时的乡下女人的文化活动多是抽着旱烟,在炕上的火盆边,田间地头或树子大树下进行着这些男女关系的描述,然后一齐哈哈大笑,让艰苦的生活增添了无尽的快乐,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驾驭着向前。
总之,孟革当司令,是窦老爷子军人的故事,加之当时的电影和乡下年节所演的宣传戏剧多为英雄内容为多的缘故吧。
郑二小很快回来了,自豪地从时里面口袋里拿出两个玉米面大饼,厚厚的锅贴玉米饼子在阳光下发着明亮的金光。
“你家人没有发现你偷馍吗”孟革“司令”问。
“没有”郑二小还是喘着气,贴近孟革司令耳语:“报告司令,我回家听到一个好消息,山上的窦老爷回山东了,让我爹晚上上山把东西取回我家,晚上要大队派人到种马山看山”。
孟革胖深陷在乎乎脸上的小眼睛眨了一下,把两个饼子放进内衣袋,对面前十几名孩子喊道:“今天不玩了,本司令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我办完事,我通知你们再来这集合,再玩”。
然后又命令道:“连长以上的干部不要走,还有梦花、大春、小胖也跟我们去,带着你们家的狗,你们三家的狗听话”然后小手一挥,“给大家一会准备时间,我司令部等着”。
所谓的“司令部”,就是依着村边地头防猪进地吃庄稼的土沟里掏出的土坑垫上麻袋片当座位,边上简易的棚子下有柱子,上面用绳子绑上高梁秸秆,披上草莲子,冬天会用雪包围好,掏出个大雪洞,这就是村西头这部分孩子从会走路就聚群戏玩的地方。
司令,团长没有走,三个小女孩回家去叫自已的狗去了,他们每次要到远一点的地方时,就是都要带着狗,因为听说山上有狼,有狗他们就有了胆量,狗是他们又一忠诚的朋友和伙伴,孩子们有时会把自已的饼子省下来分给他们的狗吃。
一会功夫,三个女孩把家中的狗领出来了,孟革司令和路二林、郑二小帮着把狗用绳子系好,每人牵着狗,六个小孩就向村子西北方向的种马册小山丘出发了,因为山上养着种马、驴种和种牛,时间长了,人们就把这北山改名为种马山。六个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只小木枪,孟革“司令”的手枪是窦老爷用铁丝制成的打火柴的“真枪”,火柴是珍贵贵的,没有特别的事是不开枪的,因为每一枪要用三个火柴头呢。
东北黑龙江,春天是最穷的季节,野地里除了温暧的阳光和带着凉气的西北风外,就是枯技和野鸟的鸣叫与飞来飞去觅食的身影,因为经过雪的清涤,除残叶败技外中点点绿色嫩芽,孩子们领着狗,一会的功夫,就来到距屯子一公里多的马种山下,马种山四周是连续的小山丘,起伏相联的小山丘上长满了北方的低矮的杨树,还有松树、柞树、桦树,柞树的果子秋天是采下来,叶子可以在蒸馍时垫在低下,让馍更加清香,野菜和野草莓到处都有,还有许多菜材,磨菇和雨后山皮生长出来的青绿色地皮,就如粉皮一样嫩爽可口,在粮食缺少的时期,是人们填饱肚子的绿色食品,冬天人们可以寻找野兔和野鸡,有时还会打到狍子和狼,这连起来的山丘构成原来鄂温克人生存的索伦岗。
在种马山山角向上望去,满山坡是各种果树,通向山上有一条小道,两边是高高的野草和野薅主干和技条,也有放到捆好破成垛的柴禾,这是窦老爷子的生活用的柴禾,有的柴垛都年久发黑了,不时有小动物钻出来钻入草丛中,高大的古杨树和不知名的树在小路的另一侧,迎着西北风摇摆着发出呼呼声,群群迎春在树上或树丛中嬉戏的鸟儿随着狗的吠叫声飞翔到蓝蓝的天空中,消失在山丘的后面。
山顶有着不大一块红色的沙石地,中间立着一个三角形的般空坐标,在下面有一个圆圆的大坑,那是解放前居民的房框子,面朝阳光,室入地下,背风面阳,在东边便是两排三间草房,孩子门走到房子跟前,房前很平坦,房子的门用锁头锁上了,院子空荡荡的,原来的鸡窝鸭鹅架也无声无息地在院子的一侧,孩子们踏上窗下的木墩向里面看,里面黑幽幽的,坑上只是留着一个黄泥火盆,还有一个装烟的方形铁盒子,墙上冷清清地挂着车马用具。
孩子们在夏天时来过这里,因为这里有故事,有各种水果,还能吃到山味和鸟蛋,孩子虽小,但也都你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你,有些凄凉的感觉,这位高大,喝完酒面色黑亮泛红,嘴里总是叼着一个挂着油黑发亮的皮烟口袋的窦老爷子,对他们是太好了,也就是对他们有着深深的感情,特别是他打日本和抗美援朝生活中的故事,使他的印象在孩子们的心中更高大,他的武功也让孩子们更着迷,就是屯子中的大人们也对这位老爷子有着各样的传奇式描述。
窦互爷子也是孟革的救命恩人,父母不上一次讲过这个故事,那是在他三岁时,从炕上摔到地下,腿摔断了,父亲到生产队套上了马车,拉着我和母亲,到屯子北十五六公里的一个镇上去看腿,当时是冬天,东北的冬天很旷,到处是皑皑的白雪包裹的植物和树丛,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片小山丘前面的空地时,孟革的父亲发现拉车的三匹有些发惊,便下了车,长鞭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在落下夜幕的空中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拉车的三匹马在前面老里套马的牵引下,恢复了平静,开始正常前行,孟革的父亲怕坐在车上抱着孟革的母亲害怕,就没有说什么,点起了大木烟斗克,让母亲坐得近一点,并用车上的绳子把母亲和周围的些草捆绑好,此时母亲也从侧面一片大甸子草丛中看到了有十几盏绿灯一样的眼睛,那是狼群在晚上悄悄逼近他们时狼眼发出的幽幽绿光,绿光与暗黑中苍凉的寒雪相映,让孟革的母亲深深感到不安与惊巩,马车并没有加快,因为孟革的父亲知道,车一加快,狼群反而会大胆地扑过来,狼群绕到车的后面跟着,一但逼近马车几类远时,孟革的父亲就点燃气一把草扔在车后,狼群怕火光,见到火光就会停下来一会儿,孟革的父亲告诉母亲,如果狼不再怕火决上来,他就让母亲坐在车上,抱紧孩子,父亲也把母亲牢牢地绑在车上了,多年的老里套马会在无人的情况下,把车快速地带到家,孟革的父亲把车下一根粗重的绞锥棒抽出来,放在了车上,准德时刻与上来的狼群进行生死博斗。车在向前急急地行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