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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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滞地坐在笼子里，满脑子都是安杰洛。
我第一次遇见安杰洛，他穿的衣服他说的话他笑的样子他皱眉头他占我便宜……他吻我。忽然就从排斥厌恶变成了留恋不已。我开始讨厌自己，男人和男人发生关系……还留恋个什么，忘记最好！可我忘不了，扬法昂的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扬法昂离开已经很久了，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老实地待在笼子里，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要逃跑的想法。身体虚弱的厉害，唯一能动的也就是脑子了，也许再过段时间等她说的“很快就会知道了”发作的时候我就连脑子也动不了了。
听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会记忆力超级好，很多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在此刻都会想起来。
结果最后出现在脑子里的不是安杰洛，而是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站在远远的房顶上的样子，罗德里克飞身到我身边喂血给我的感觉，罗德里克问完我话就把我撩在那里等待被秒的时候，罗德里克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我，静静的。罗德里克……
终于体会到扬法昂的得意的笑，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种奇痛的痒，不在皮肤上，而是在骨子里。说不清是痛是痒，我本能地在笼子里蹭来蹭去、用手抓，企图减轻这种要命的症状。身上被粗糙的铁杆磨得血肉模糊，手能触及的地方也是一道道红印。我靠在笼子上大口喘气，谁来杀了我！我快受不了了！我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用头撞铁笼，无济于事。
混乱中记得扬法昂好像进来过一次，看了看我有没有说话我都搞不太清楚了，视野变得模糊不堪。
“请记起我的祖先与您的契约，给与他的子孙生命的佑护。我在此以契约之剑向您启示，诅咒在这一刻生效。”
我在说什么……？
眼看着左手不自觉地抬起伸直，契约之剑如沐血一样周身淋漓鲜红地从掌心伸展出来。顿时眼前光亮无比，那红光瞬间散发出刺目的闪耀，我用右手挡住眼睛，只听见耳边一声巨响，头顶上掉下灰土和砖瓦碎片。
我忍着蚀骨般的痛挣扎着从破损的笼子里钻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子，外面火把围了一圈，黑夜被照得像白天。扬法昂面带惊色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抓住他！”她一挥手，拿着火把的黑袍们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
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我挥剑朝黑袍中冲去，所到之处惨叫声不断，伴随着喷溅出的火热液体，被处碰到的皮肤像立刻燃烧起来一样，随即燃烧到胸口。
黑袍在不断地倒下，扬法昂似乎有些心虚，在众多黑袍的掩护下站在最后面，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握着的法杖，直指着天空。
杀开一条血路，我已经站在了扬法昂面前，寥寥无几的残存的黑袍站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地看着我。扬法昂的眼底露出一丝慌张，但她很快掩盖了过去，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抛向空中，用法杖一指。苹果在空中炸裂，眼前一团黑雾，然后渐渐消散，一只黑色独角兽站在我的面前。原来我上次见到的就是这个，它的毛柔顺如丝绸，有着黑珍珠一样的光泽。独角兽朝我冲过来，速度是那些黑袍人类不能比的，它的角直对着我，我赶紧闪开，这要被撞上了还不来个对穿。
一人一马就这样来回躲闪，中间扬法昂还用雷劈我，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总是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情。我仅是对付一个独角兽就累得够呛，毕竟是受了伤，行动逐渐迟钝下来。独角兽似乎是记恨我上次蹭了它一剑，恨不得把我撞死，我想我还是直击扬法昂比较明智。
绕开独角兽的攻击，迂回到扬法昂近前。扬法昂的近身战真不是一般的弱，来不及换咒语躲开我，她想跑。我一个箭步重上前，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回头看，冲到一半的独角兽砰的一声，像来时一样消失在一团黑烟中。
我瞪着扬法昂，身上的疼痛忽然变得剧烈，刚才只顾着打斗，没怎么在意，现在一停下来就要了命了。
我忍着剧痛盯着扬法昂，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钻了空子。扬法昂这个时候还蛮老实。算她聪明，她要赶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我就立刻让她见上帝去。
对峙了一会儿，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只有挟持了扬法昂。
“从哪里出去？说！”
扬法昂邪恶地笑，“你不放开我，我就没有办法念咒做法，我不念咒做法你就出不去。”
我恨！整个一魔法盲，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要跟我耍滑头，你信不信我一剑就能了结了你！”
“当然相信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逃出去后我要恶补魔法！！
我正专心思考到底要怎么办，忽然小腹一阵寒意紧接着就是疼痛，我手臂一松，扬法昂脱离我的禁锢，黑色长袖下露出一片闪着银光的刀的一角。
缺乏实战经验……我捂着伤口，血仍然不断外流。我还有多少血，估计也快完了。
扬法昂趁机念动咒语，只见刺眼的火球朝我奔来。我站在原地，脚沉重得挪不动一步。
情况在一个人忽然插身在我面前发生了转变。
灰色的袍子闪到我面前，双掌一竖，顿时撑起个弧形的蓝色光晕，火球猛烈地砸在上面，向四面散开来，声音震耳欲聋。
我看着灰袍，心想我真是人品好，每次快死的时候都有人救我。
火球逐渐消耗殆尽，蓝色光晕也随之消失，灰袍站直了身子。
英雄，回头让我瞻仰一下吧！
“赛莫里斯！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扬法昂在那头气极败坏。
赛莫里斯？那个蓝眼睛？
“西尔维，你听我说……”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马上给我消失！”
“西尔维……”
赛莫里斯底气不足的样子，他好像忘记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径直走向扬法昂。
“别这样西尔维……”
“滚远点！我要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扬法昂要发彪了，她一把推开赛莫里斯，法杖重新指向了我。
赛莫里斯抓住她的胳膊，眉头皱成一团。
“西尔维你不能这么做！”
他说得慢了些，又一个火球向我扑来。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赛莫里斯的动作比他说话要快许多，眨眼间又冲到我和火球之间，只是这次他没来得及张开防护的蓝光，火球直击到他身上。赛莫里斯的身体猛烈地颤了几下，然后慢慢直起身，依然不理我。
“你居然维护一个吸血鬼！”扬法昂干脆自己冲了过来，啪的一耳光扇在赛莫里斯脸上，惊天动地。
赛莫里斯被她打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到我身上。他抹了抹嘴角，语气极其温柔地接近叹息的说了声“西尔维……”
这人和我刚见面时简直两个样么，不能理解……我看着他俩演着不知所以的戏。
赛莫里斯忽然抓起我的手，我一阵感动：他终于记起我了！
下一个瞬间眼前一阵黑屏，再有光亮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某荒地里。赛莫里斯把我救了出来。
“谢谢！”我忍着浑身的伤，真诚无比地向赛莫里斯道谢，谁料他居然不屑地暼了我一眼，丢出的话更是让我跌倒。
他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不是为了救你。
赛莫里斯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刚才被火球击中的地方，看向远方，幽幽地说：“我是怕你老人家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伤了西尔维。”
我老人家……伤了……西尔维？！
天地良心，她不杀了我我就万幸了。
赛莫里斯转过身，在我身边坐下。
“你怎么会落到西尔维手里？”他问我。
“你和西尔维什么关系？”我问他。
“她……算是我妹妹吧。”
我瞪大眼睛，这俩人居然是一家的，难怪刚才扬法昂爆发成那样。
“你妹妹怎么那么……”我停了半天想找个合适的词，最终失败。
赛莫里斯却好像并不很在意，淡淡一笑：“她脾气是坏了些，不过她也是为了家族才会这样。”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她很想成为下一代的宗主，所以她恨我、讨厌我。其实从各方面综合来说，她更适合当宗主……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我瞪着眼睛看着赛莫里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巫师家族将来的老大，那是要好好巴结一下。
“我看你的魔法比她厉害，应该你做宗主的。”
赛莫里斯又摇头，“不是比她厉害，因为她练的主要是雷火系魔法，而我本身练的是风水系，正好能克制她的。今天真是太危险了，我要不及时赶到恐怕她就要有危险了。”
我哀怨地望着他：有危险的是我好不好？
赛莫里斯伸出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门，“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带着契约之剑，难道还怕了巫师的魔法？”
嗯？
“契约之剑……到底是什么？”
赛莫里斯作晕倒状，怒视我半天才开口：“契约之剑是你们家的宝贝，我只是听说过一二，好像对于你们吸血鬼来说更加重要。据说它对吸血鬼和恶魔的契约有奇特的作用，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契约之剑是把人人想要的宝贝，魔力强大。它能反弹巫师的法术，西尔维那样攻击你，无非是自寻死路。”
“恶魔……很厉害么？”
赛莫里斯一巴掌扇过来，拍在我脑袋上。
“你们祖宗就是和恶魔签了契约才会变得这么强大！你以为吸血鬼天生就这么彪悍啊！那是他们把灵魂卖给了恶魔，才能得到恶魔的一丁点力量。”
我愣了愣：我没有灵魂……我是行尸走肉……我……悲哀。
赛莫里斯站起身，“我要回去了，天快亮了，你也回去待着吧。”
说完他就走了，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你好像还没有棺材吧？你睡床么？”
我愣一下，点点头。
“我那里正好有口不错的，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哪天送到你家去。你们还是睡棺材比较好，恢复地也快。”
真诡异这种对话。
赛莫里斯走了，我躺在荒草丛中，懒得起来。伤口依旧在痛，不能有大的动作。
躺了好一会儿，天边就要泛白，任我多不想动还是要起来走路，万一白天被农夫或者猎户看见我这样子躺在草里，还不给吓出病来。
爬起来，唉……艰难摇晃着走，往哪里走？这赛莫里斯也不跟我说一声这里是哪儿。郁闷地看看四周，连个破楼都没有，真是荒凉到顶了。
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耳边有轻微的风声，我没有停下脚步，等待身后的人追上自己。又走了几步，身后一片安静。
罗德里克还真能沉的住气，我想着，回过身，眼前站着的却是个陌生的血族。
他看上去比罗德里克年轻许多，甚至感觉比我还要小一些。他的眼睛明亮，鼻子微挺，嘴唇稀薄，浑身上下一团黑，没有斗篷，一个人光秃秃地立在我面前。
“对不起，我最近很忙，不想接你的生意。”我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年轻人走到我身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
“我只是路过这里，闻到血腥味就来看看。你……还好吗？”
我呼了口气，你看我这样是好的吗？长叹一口气，正要说话，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倒了下去。那个年轻人扶住了我，然后把我抱了起来，步伐稳健而又不失速度的前进。我昏昏沉沉，没有劲多问他。他的身体和罗德里克一样冰冷，没有起伏的胸口死气沉沉。我想自己是晕大了，总觉得抱着我的人是罗德里克，好奇怪的年轻人，我第一次见他总是有这样的错觉。
他把我带到一处洞穴，轻轻放下，让我靠在岩壁上，自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撕开粘在我伤口上的衣服。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许是我抖得太厉害，年轻人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我。
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晴空夜里的星星，充满活力地闪烁着。
“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问我，语气像个认识已久的朋友。
“你……是谁？”我鼓起所有力气，一切问话精简。
“我叫米科尔。”
我看看米科尔，完全没有判断能力，现在就算是他在骗我他要害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我只有祈祷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叫什么？”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我说了我的名字，事情就变成另一个样子了。米科尔见我半天不说话，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不想说就算了。你在这里休息几天，等好些可以走路了，就回去。”
米科尔说完继续给我处理伤口。血族的恢复能力连我自己都很吃惊，胸口被福瑞克西斯捅出的伤口，小腹被扬法昂戳出的窟窿现在都止了血，就连破裂出也愈合了一点。
“看样子明天夜里你就可以回去了。”米科尔收拾完，在我身边坐下。他身上虽然也充满血族的气味，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清新。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洞穴里有些寂静，我找出个话题。
米科尔扭头看了看我，眼中有些好奇。
“呃，他，他叫罗德里克。你认识么？”
米科尔摇摇头：“我和其他血族很少来往。”
一句话掐死所有继续的路线，我仰起头，身上的伤虽然不太疼了，但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扬法昂往我胳膊里嵌东西时的表情我还记得，只能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