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的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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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叶小姐！”采访完毕，杂志总监笑着说，“那我们等回国再见。”
“谢谢。”叶瞳客气地回道。
对于采访到这位有话题性的海归设计师，总监还是很开心的，全程热情至极。摄影师和助理在收拾东西，顾凯宁站在一边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语。
等到收拾妥当，付婉儿叫了一句：“凯宁，走吧。”
点点头，他迈开步子要往外走。
“等一等。”叶瞳张口就说，看着顾凯宁停住脚回头看过来，她咬咬嘴唇，“我能和你单独说句话吗？”
总监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一笑：“那凯宁，我们在车上等你。”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意味不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身，顾凯宁盯着她看。
其他人陆续走出门去，站在门口的付婉儿，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叶瞳，半晌才快步走开。
一步，两步，他先朝她走过来。
等他到了跟前，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远，她落目之处是他坚毅的下巴，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使得叶瞳紧张起来。
“我有东西给你。”她率先开口，说着就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黑白色的纸袋，“就当作生日礼物吧。”
把东西递到他身前，但是他却久久不动。
叶瞳笑嘻嘻地继续说：“是个领带夹，觉得你穿西装的时候比较多，肯定……”
“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叶瞳微讪，却又满不在乎：“就当我贿赂你好了。”
他习惯性地用舌尖抵住上唇，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纸袋子，终是抬起手接过来了。但是没想到，她突然凑过来，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却一触及退。低头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到嘴边的话却没说出口。
“我们回国见。”
手里拿着纸袋子，顾凯宁迟疑了几秒，最终转身离开。
从咖啡店里出来后的顾凯宁眼里暗藏着的笑容，任谁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坐在靠窗户的一边，他小心翼翼地把纸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黑色的简单包装，打开后一个别致的银色领带夹，普通的样式和众多领带夹没有任何区分，甚至是放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里都不会让人多去注目的东西。
拇指摩擦着一条条暗纹的表面，顾凯宁忍不住笑，她的审美还真是独特。
随手翻了过来，却见一排清晰的英文字母。
GT,Tong。
如果没记错，她设计的衣服标志上都会写上TONG。那么，GT代表什么？
两根手指转着这枚领带夹，顾凯宁若有所思地凝眉看着它。
到了机场的候机室，接到小田的电话，总之三句话离不开对不起。对于这次的伦敦之行，她本是受到赵骁嘱咐全程照顾的，可谁知临行前家里突发事件，以至于顾凯宁独身前往。从第一天到离开每天电话都是愧疚。
顾凯宁对于她的这种愧疚，完全不看在眼里，随便应了几声把电话挂掉。
手机握在手里,点开短消息的页面，也不知道犹豫了多久。终于找到某条信息，暗下决心拨通了电话号码。
“嘟嘟嘟——”
面色平静等待着电话接通。
“喂，你好，这里叶启南。”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才笑道：“我以为，接到你的电话还会等一段时间。”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话要说。”顾凯宁声音依旧平静，面上也看不出情绪。
叶启南正色：“现在你的邮箱应该是收到了封邮件，看完那个你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联系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凯宁挑挑眉，邮箱都是助理在打理，给小田发过消息，然后就是等待。
等待的结果什么？好与坏，让他忐忑。
广播里传来登机的消息，身边人都陆陆续续开始挪动，付婉儿叫了他一声，他随即也站起身。
国内，B市，某公寓内。
窝在沙发里的小田把手里的最后一片薯片扔进嘴里，才抱着乐事的袋子，蹭蹭地把电脑打开。刚打开就看到新邮件的提醒，小田心里嘀咕：估计就是这个了吧。
打开邮件的过程，手又伸进了袋子里，然后便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是张图片，点击打开。
如果没看错是张诊断书，为了看清楚一点，小田把薯片叼在嘴边，一手握住鼠标放大，再放大。下一秒，瞳孔睁大，嘴里的薯片也掉了下去。
“这特么是什么？”
扔了薯片袋子，直接把电话拨给了赵骁，这下她总该能确定一点什么了。
等待安检的过程，顾凯宁收到了小田发过来的消息。
点开图片的瞬间，他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不见了，唯一感受的是心跳加快。快速地给叶启南回了电话，还没待他问出口，那边就一一解释给他听。
“凯宁？”付婉儿担忧地叫他，看他失神的脸色，竟有不好的预感。
把手里的电话放下，顾凯宁点点头。
眼神望向远方又收了回来，他转身对后面的总监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情。”
总监显然吃惊，张了张嘴：“你不和我们走？”说完又问，“要不要等你？”
“不用。”回了他的话，顾凯宁便从队伍里撤了出来。
看他步履仓促，付婉儿急了：“凯宁！”但是他完全没有回头，直直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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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了出租车，顾凯宁才反应过来，她的住处他不知道，她的电话他也没有。过去六年没有过联系，就算是回来后，也都是她缠在身边，如果她再一次离开，他只是会又一次失去。
只好把电话再打给叶启南，得知他的意图后，叶启南却冷着声音：“你确定？”
“有些话，我想亲自听她说。”无比笃定。
“好，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窗户外面的蓝天白云，国内很少看到这么湛蓝的天了，记得当初她没离开的时候天还如此，时光匆匆，就这样错过了六年。
接到顾凯宁的电话，叶瞳还在酒店收拾行李。
诧异之余，她却先调侃了一句：“怎么？现在考虑好了？”
“叶瞳，你的一辈子在于你回答的这两个问题。”
他严肃的语气，让她收了笑容，点点头，后又想到再打电话，说道：“好。”
“六年里你后悔过吗？”
“去米兰，我从来不后悔。但是离开你，或许是我做的错误决定。”
顾凯宁站在伦敦喧闹的街头，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沉了下来：“那，你还爱……”
“爱。”果断再果断，“一直都爱。”
“告诉我你在哪？”
奔跑。在人群里，只为心头的急切。
……
“顾凯宁，你和我一起走可以吗？”十九岁的叶瞳在顾凯宁的身后，说了这句话不下十次。
“去米兰是我的梦想啊！如果有你在身边会更好。”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极力劝说。
“一起去，我们的孩子就可以生下来啊！”有了孩子，让她恐慌。
“好，既然你不去，那孩子也没有必要留下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决绝。
她有梦想，是个光彩夺目，无比绚丽的未来。而他凭什么靠借她的家庭背景，去奢望能和她并肩而立，两种不同家庭注定不同的人生，就算在一起，也要靠自己。但是，因为孩子让他触动。
二十岁的人生在听到孩子的瞬间，却不是恐惧。
他甚至想到怎么为这个孩子的未来去规划，甚至妥协。可还没等他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就得知她真的去了医院。从那个私立的妇科医院门口看她走出来的时候，他所有的天真都被无情打败。失望，充斥了他所有感官。
这样自私的一个她，为了梦想，为了未来，舍掉有关于他们的一切。他还有什么能挽留？
六年的时间，他努力地站在了人群中的高处，期望的便是能被她看见，如此优秀的顾凯宁是她放弃了。
呵，愚蠢的自尊心。
叶启南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六年前，在那个破旧的医院走廊里看见曈曈时，我都被吓傻了。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怎么会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当我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只给我看了手里的化验单。没错，就是给你发过去的那张。一切都还好，不是吗？她用验孕棒的结果是误测，根本就没有怀孕。
但是她担心极了，她还在奢望，你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去医院找她，甚至和她一起去米兰。显然，你很冷静，不是一个只为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没有去医院找她，事后两个电话也没有，她从S市的机场到最后一刻也不见你的身影。
顾凯宁，你说这是谁的错？哦，差点忘了和你说，曈曈去米兰是她爸爸逼她去的，是她要求要和你一起走。”
*
收拾完行李，叶瞳给老师打过去电话，谢绝了最后晚宴的邀请。又打电话，叫了楼下的外卖。
门铃想起的时候，她还在回想昨晚叫得这家外卖的披萨好吃到极点。
“OK！Thank you ……”待看清来人，她才把话收回去。复又不可思议地笑了，“你不是在回去的飞机上？”
顾凯宁眼神炯炯地盯着她，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把手从门框上拿下来，叶瞳点点头，腾出地方让他进来。
“六年前的医院我是去了的，当时我以为你是,是已经手术结束了。”
关上门，叶瞳吃惊地看他，想要解释：“我其实……”
“我知道。”点点头，吸气、出气，他沉着眸光，“你的一辈子，是应该我来补偿。”
叶瞳抿了抿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最后还有泪水噙了上来。盯着顾凯宁，她轻呵地笑了出来，然后两步上前靠进了他怀里。
紧紧相拥。
环住她的腰身，闭上眼扎进她的脖颈里。这一刻，该是午夜梦回，美好得不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你的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