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之莫毁我三观》知途

13、业障

　　无天苦笑一声，“你知道是不可能的，权势，地位，修为我都可以给你。依你的能力，若是修行，完全可能修到世间法的尽头。”
　　“然后呢？成为你的打手？替你杀尽阻碍你的人？无天，你还记得你的初心是什么嘛？”言兰最后那句说的极轻，轻到像一片羽毛落地。
　　而初心这种东西，大概在无天成魔的时候就喂狗了。一开始他想的很简单，既然成魔就做一个能成大事的魔。就想打下个三界让天上神佛看看，毕竟这也是魔界前辈共同的心意，然后找到妹子的转世告诉她自己没有辜负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是革aa命总是伴着鲜血，最初他的善念还会阻止他，后来看的多了，便不免生出一种天道不仁，万物刍狗的感觉。而且杀戮也是最有效的立威方式，一来二去，他早就忘记自己最初是想证明自己心中的善良。
　　也许他当初还抱着一种占下三界把妹更容易的想法吧，没想到现实却红果果的糊了他一脸，不仅老婆嫌，估计不久后出生的儿子也得烦他。堂堂一代枭雄混成了老婆嫌儿子厌的地步，也够凄惨的。
　　但是无天本身是个十分执拗且骄傲的人，三万年在血海刀山的打拼让他有了现在的实力。而他本身又不是个无情的人，在手下众魔的鼓吹和赞美下，无天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继续占领三界。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让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这条成魔大路，而且是一去不回头。至于他的初心，也是喂狗好多年了。
　　所以像言兰说的那样隐居山林深藏功与名什么的，无天表示自己根本做不到。不说别的，只说他那帮手下吧，要是自己死了，那些神佛肯定先拿他们开刀。但是这种苦衷他没办法给言兰解释，一来他有自己的骄傲，二来，以言兰的性格，绝对不会护着那些妖魔。到时候他痛快了，魔界却毁了，那又有何面目去见历代魔王。
　　“三界安定又算什么！现在不好么？当年若不是他们逼我，我会如此么！”无天这句话问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何必呢，”言兰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你这话说了多少遍，烦不烦啊。现在哪里好？你枪长所以好么……”
　　无天一时间有些心塞，不管他们谈多少次，这个话题总会绕到原点。也许他一开始就错了，当年那个舍身救他的阿羞再也回不来了。
　　“你未占领三界时，虽不能说人人安居，但是世间总有清明在。你占领后，河水倒悬，民不聊生。你说神佛伪善，我却不曾看见他们纵容自己干涉人间；你说要给我看看你心目中的善良，给我看的就是这样一个残破的三界么！”言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当年的对错现在再提已经毫无意义，她看重的只是如今的结果。如果无天真的是在惩恶扬善为民除害，那么她不介意同他一起，但是事实正好相反。
　　无天被她那些话激怒，袖子一辉，打断了钩子上的链条，言兰啪一下摔在地上。
　　“你……当年若不是你诱惑我，我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人在愤怒的时候总会口不择言，上至圣人下至走夫都是一样的。而痛快话说完，人们总会悔不该当初，无天也是如此。但是说话如泼水，伤人的话已经说了，再想补救也晚了。
　　言兰听完这句话，把身上的六个钩子一个个拔出来，然后仗着自己身体恢复力好，强撑着站起来，说了一句无天后悔了一辈子的话，“既然你这么想，那么此间因果便全算在我身吧。”
　　无天怒哼一声，出了天牢。
　　言兰半靠着墙壁，睁着看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牢里静极了，静的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
　　“都是因为你呢，看看现在的日子都成了什么样子。”
　　“作孽哟，当初要是没有你，怎么会有无天呢，真是孽缘哟。”
　　言兰只觉得脑中发胀，整个神识都被心魔占满。
　　“杀了无天吧，杀了他，就能解决一切。”
　　我也想杀他啊，言兰捂着额头扮无力状，从未见过如此傻甜白的心魔。
　　“他对你仍有余情，你常伴身侧，如何找不到机会呢……”心魔尾音上挑，诱人心神。
　　“我绝对不会对一个魔头卑躬屈膝！”言兰拒绝的斩钉截铁，君子为节而死，这风骨她还是有的。
　　“啧，好骨气。可是受苦受难的三界众生怎么办啊，你这个罪魁祸首倒是痛快了。”
　　“既想当救世主又想当君子，你累不累啊。”
　　“是很累呢，”少女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委屈，“我没有了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命都丢过一次，这还不够么？”
　　“你难得不喜欢这种日子么，杀戮和鲜血才是你想要的啊。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少女啊，何必坚持呢，遵从自己的心吧。”
　　“就算入魔也不是不能拯救天下啊，你苦苦追求的正道又给你什么好处了。无天现在可要带兵攻打五庄观了，凭你现在能阻止得了么。你口口声声说为天下苍生可要牺牲一切，现在只要你堕入魔道，说不定就能平定三界呢……”
　　所谓执念，即为心魔，所谓心魔，即为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