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报仇，肖天歌与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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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村。董龙。山贼。
好像不论哪一样，都能细腻地勾勒出万千景象，视线与声息，味道与感知，不论哪一样，都能在记忆的洪流里寻找到埋葬的万千回忆。
来时的故乡还一切安好，后来竟连得以怀念的地方都不复存在成过往。
说是个人恩怨，可到底一点都不必国家倾覆的恨意要少。
“你来了…我也来了…咱们都到了……他们也该死了。”
名叫莫雨的少年脸上出现了略带迷茫的神色，像是沉醉在了香甜的旧梦里一般不愿醒来。
“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再……”立刻被旁边的小丫头莫蓉蓉忧伤地拆了台。“不如让蓉蓉再去找那肖天歌讨些…”
“即使是伤重不治，我也不需去求肖家的人。”少年回过神，蓦然一冷地拒绝道，“何况以我的内力，这伤数日便好了。现在这暗器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肖天歌既然不肯给药，我莫雨非要低头去恳求肖家的人吗？”
“……以前我听别人说，有人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我还不太信，”陆寻蹲下身子看对方腿上缠绕着的包裹伤口的布带，忍不住用手指轻碰了一下，果然听到了因猝不及防而没来得及咽下的抽气声，不由忍着难受笑起来。“果然很痛吧，其实我这里有药啦。快涂上吧。”
“陆姑娘这药……”莫蓉蓉惊讶道，“莫不是那肖天歌做出来的？”
陆寻手上这药其实真就是肖天歌做出来了的。
昨天的一整个下午她都去找莫蓉蓉了，莫雨怕她和自己呆着无聊，叫她看个风景把莫蓉蓉叫回来，还反复强调自己不需要肖家的药。但陆寻去了一听到前因后果，便也加入了莫蓉蓉的行列等待肖天歌，凭着系统的小指南找到了传说中的肖神医。
然而小指南只能指路，却没有接下来的交互功能。
她也知道肖天歌不愿意，故意躲着莫蓉蓉，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在下好大一盘棋，面子阿什么的就让她烟消云散吧。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何况眼下莫雨的伤比钱重要多了。
陆寻虽然是穿越党，却对剧情了解得不如一个路人多。眼下她掌控的信息少得可怜，也就知道莫雨不太喜欢肖家的人，但高傲如莫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所以这样一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肖天歌这么抗拒。
莫非因爱生恨？艾玛这戏有点狗血阿。
肖天歌，毒王之女，连凶残的恶人谷里都鲜有人敢惹怒肖家人。论医术造诣，肖家也不逊大名鼎鼎的万花谷几分。敢惹怒这家人，人家怎么让你死的你都不知道。
没什么背景的陆寻就是赌——赌NPC见着玩家会智商低……
玩家简直就是NPC的克星，比如有的NPC平常谨言慎行，一遇到玩家就把自己家底抖得底朝天（闹得人尽皆知的九天的膝盖有点疼……），有的NPC对玩家异常信任，三句话之后就把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了……（单机游戏设定），有的NPC和瞎子一样隔着对面两米还让你给他带话（各个地图奇葩人士）……他们装傻充愣感天动地。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给你点经验值阿，想想都觉得十分感动有木有。
面容苍白的肖天歌似乎没觉察出陆寻的来意，只是淡然地说自己身子不太好，让她帮忙去采草药，巴陵的草药似乎不同寻常，这边的野兽都要更强健些。
……结果有草药小指南的陆寻就这样采了一下午OTZ
其间肖天歌一言不发，只是没想到陆寻认识的草药这么多，采的还这么快。露出了微微有些惊诧的神情，却也是一扫而过。
在天色将近黄昏之时终于边咳嗽边说道，“咳咳……今天的事多谢了。日后你来恶人谷，可来毒王禁地找我。”
陆寻提着采药的小篮子冲她讨好地笑。
——“至于那人的伤，还是算了吧。”
脸上沾着土渣和菜叶的累成狗的陆寻：“……”
尼玛一个下午为谁辛苦为谁忙！说好的智商下降分分钟感动得哭成狗呢！
但机智如陆寻，分分钟欺师灭祖。
“我有秘制纯阳配方和声望葫芦阿，你真的不来一款嘛？”
“我知道纯阳怎么进去不会被守卫弟子发现阿，少女不来一发嘛！”
“我知道……”
面前的少女高冷如雕像不为所动。
“……唉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你，那我们交个朋友吧。这个我也没什么用，就给你啦。”
尽管被人数次当做空气拒绝，夕阳下的少女还是露出了友好的沾着灰尘的笑，发丝还凌乱着沾着血，眼睛细眯着朝着面前的青衣姑娘伸出手，那双手也红得发胀，沾着泥土的纹路上赫然躺着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都快成精的人参。
肖天歌露出微微动摇的神情，似乎人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寻没有刻意积攒声望的习惯，除了为了挂件攒一些。但她随时随地挖来挖去，觅宝会的声望都快刷到敬重了……上次她莫名其妙的挖到一棵看起来道行很深的人参，系统说是任务用品卖不了，她也没扔，现在它居然闪着光，于是就给了肖天歌。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肖天歌接过了这颗上等人参，反复看了几遍，似乎还是有些不解，她又审视了几遍陆寻，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脚下的毛茸茸的白色兔子了，不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姑娘明显是什么磨难都没经历过的，无忧无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那凶恶的小疯子连上线的。在恶人谷这种地方绝对是值得圈起来保护的稀有物种。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她，她的实力让她对那个小疯子也不像他人那么惧怕。况是两家血海深仇，得罪了也不打紧。
但此时，她接下来的话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早你来找我，我有些药可以暂时缓缓，仅这一次。”
陆寻高高兴兴地抱了对方一下，完全没理会对方的震惊，就好像真的已经成了好朋友一样，转身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长叹，“系统，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有用，NPC的智商果真被削了一大半阿。”
“……要不然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蜡烛#”
——“少爷他决定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仆人的，却是无法阻拦。等下他杀入寨中，还望你能在他身旁照拂，莫要让他再受重伤。”
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想起门口姐姐似得莫红泥小声的叮嘱。她恍惚地点点头，只觉得一说话嗓子都疼。一想到旁边还跟着一个苦大仇深，中二病晚期发作的莫雨，陆寻都觉得人生都无望了。
自己又不是五万七，使劲盯着莫雨的血条似乎也没什么用。与其说是让她照料着莫雨，不如说是莫雨自力更生，五米开外的山贼都近不了身。看着莫雨的血条有些变少，距离董龙的路还这么远，陆寻终于晃晃悠悠地趁着对方还保有理智地开口了。
——“你先保留着些力气去杀董龙吧，这些战五渣交给我就好了。我待会就去找你。”
自己莫名其妙地立了个弗拉格，都怪肖天歌昨天乌鸦嘴，说自己似乎染了病。现在好像还真的挺难受的。举剑都有点困难。
“……你一个人行吗？”
“这种渣渣有什么不行的。我好歹也在纯阳呆了这么多年，我的武功可是下届内定掌门雨卓承亲自指导的。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她一个会心的万世不竭秒死了一个人作为回答。
莫雨眉毛微皱了一下，但还是咽下了恶人探子的消息。看这附近山贼似乎不多，衡量了一下听从了陆寻的建议。
“……那你自己小心点。”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就好像再也看不见了一样。头顶昏沉的日色似要隐没在层层灰云里，远方传来低低的滚滚雷鸣。
——真好阿，要下雨了。
——现在的自己和一个累赘一样。实在不想拖对方下水。虽然自己又弱又渣又没用，但偶尔也想尽一点力阿。
这时那些刚刚还不敢近身的山贼纷纷冲着她报仇似得迎了过来，她突然很想笑，想起稻香村的往事，想起自己刚来差点淹死的那条小河沟沟，想起自己曾经喂养过的一群鸡小萌一样的小鸡仔，但是后来那一切皆被黄土掩埋，长长久久再无声息。想起那个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虽然那只是个老态龙钟的NPC，可是她是真的把对方当做亲人看待。后来那人为了救她，被那群恶贼像一只小虫一样弄死了。可是那些恶贼依旧过得逍遥自在，风生水起。稻香村的覆灭于他们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而改变的却是他们整个生命的轨迹。
这本来就是个生命卑贱如草芥的时代。可悲的是自己，居然还暗自相信着天道好轮回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
“已检测到您的怒气值超过85，是否开启杀戮模式？”
不久前系统解释过，这里的杀戮模式与游戏里不一样，即为自损百分之三十的血量换来自动挂机杀怪模式，攻击力上升百分之十五。但是失去一切闪躲能力，只会被动砍刀。
“开。”
熟悉的技能名字被没了音调的声音清晰念出。
“四象轮回。”
——这些人会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吗？这些事情又都是这些人做过的吗？好像都无所谓了。
“两仪化形。”
——苍天浑浊着眼不会讨伐过去的一切，亦不会为眼前的血腥屠戮而睁开双眼。自始至终悲伤命运的只有我们自己，自以为是地天人感应六月飞雪，那雪也未必是为你下起的。这奇景你不过正好赶上而已，你却暗自以为你的冤屈连苍天都悲伤的几经落泪。
“万世不竭。”
——罪恶没有尽头。杀伐没有结束。佛家讲求因果通三世，一切反复的如同一首悲凉的歌一直延续着直到下一个乃至下下个轮回。
“五行方尽，六合独尊。”
——天不杀。我杀。愿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成为这一世轮回的终结，让一切因果归零。
——满天满地都是雨，混着血水混着泪滴混着回忆。就算此刻这场雨与自己毫无关系，还是有一种悲伤的即将走向末路的错觉。
昏昏沉沉，似乎有雨水落下。
暴虐一般的屠杀使得血肉模糊的眼前场景如同人间炼狱。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自己还穿着那套染着血的门派套装，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粘稠贴在身体上了。还有不怕死的小贼冲着中央的少女叫嚣过来，皆是血肉横飞。
陆寻看了眼自己已经要见底的血条忍不住又笑起来了。
似乎又要听到那句中英文混搭风的话了。但这一次大概是真的了吧。
——“亲爱的玩家，GAME OVER”
——“这次我有帮到你的忙吗？”
——“如果有的话”
——“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报仇，肖天歌与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