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女巫》七言小女子

2、人鱼的王国

　　当新一天的晨曦照耀大地，金色的阳光给岸边耸立的洁白色城堡染上金辉时，岸边的民众开始他们匆忙而又快乐的劳作。
　　“这是普尔顿的美酒？上帝呀，这可真是好东西！”
　　码头的工人们一边赞叹着，一边将装满美酒的木桶扛上大船，葡萄的香味弥漫的到处是，他们将木桶堆在船上，足足堆满了半个船。白色的船帆缓缓的拉起来了，太阳像悬挂在船杆顶端似的，微笑看着这些人。
　　“一路顺风！”
　　工人们纷纷挤在码头，冲着即将远行的大船挥手。一声响亮的鸣笛声过后，锁链卸开，大船慢慢驶离码头，然后越来越快，船帆兜着风，像是勇敢无畏的冒险家，在无边无际的大西洋上乘风破浪。
　　大西洋的海水蓝的透彻，如矢车菊一般，湛亮的海面被船划出重重波纹，但每一道都像玻璃一样清晰，水手们欢笑着，坐在护桅索的周围，大大咧咧的讨论美酒与女人，还有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
　　传闻中离海面好几万里的海底，任何锚链都达不到的地方，就是海底的人的居住地。不过别想错了，那儿可不是一片白砂，与陆地不同的是，那里长着奇异的树木与植物，它们没有声音，不会说话，身体却异常柔软，只要水轻微流动一下，它们就会摇动起来，是有生命的东西。各种各样的鱼儿在它们之间来往穿梭，像是天空的飞鸟，它们相处的很友好。
　　恩，你问我怎么知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真心实意的问，我就大方告诉你好了，我在这片海底都不知道待了多少年了，大概，是从川顿结婚到现在吧。
　　恩，你问我川顿是谁？
　　原谅你的无知，其实他就是个老鳏夫，起码现在是。不过他也有壮举，那就是统治了整个大西洋海底，他在海里最深的地方拥有一座宫殿，不得不承认那座宫殿确实很漂亮，它的墙用珊瑚砌成，那些尖尖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的。屋顶上铺着黑色的蚌壳，它们随水流自然开合，虽然外表不大好看，里面却藏了十分珍贵的东西――那些晶晶的珍珠，随便哪一颗都能成为皇后帽子上最主要的装饰品。
　　川顿有一个老母亲，恩，怎么说呢，一个聪明但是很傲慢的老女人，她对自己高贵的出身感到不可一世，在自己尾巴上戴着一打牡蛎，又规定其他的显贵只能戴半打，不过相信我，那真的很丑。
　　除此之外要说的就是川顿的那六个女儿了，一个比一个大一岁，真是佩服人鱼的繁衍能力，她们无一例外都长的很漂亮，也对，哪个公主是不漂亮的呢？她们的皮肤个个光洁如同象牙，眼睛蓝得深浅不一，只有最小的那个蓝得像最深的湖水。她们都有长长的鱼尾，鱼鳞整齐又动人的排列着，像玫瑰的花瓣，当她们一起在海底舞蹈时，海藻般柔软的秀发飘动，所有生物都称赞她们是海底的精灵。
　　海底的精灵……好了，容我恶心一下，自从她们的母亲去世后，我就没见过有哪个人鱼能讨我喜欢了，她的六个女儿，唯一一个最小的还让人庆幸，她与她母亲很相像，有着对外界无穷无尽的求知欲，还有天真烂漫的奇思妙想，是人鱼王国的一朵奇葩。不过她的很多行动都是偷偷进行的，毕竟她有一个封建又无知的父亲，自己不愿出王宫就算了，也制定规矩不让人鱼与人界有任何联系，尤其是他的公主们，最好每天都乖乖待在宫殿里，享受新鲜的食物，把自己打扮得美丽动人。
　　“父王真是太不解人意了，他简直不知道每天在宫殿内有多无聊！”爱莉儿跟我抱怨说，没错，她就是川顿那最小的女儿，人鱼王国最小的公主。
　　我会碰到她，就是场意外，可恨的是这姑娘一点儿都不怕我，反倒对我手上的腥草很感兴趣。
　　“相信我，他知道这日子有多无聊，他每天也是不离宫殿一步，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政事。”
　　“可是美狄亚，我根本就不想待在宫殿里，那里的东西每天都是一成不变，一点儿也不新鲜，我要四处去闯荡，我适合当一个冒险家。”
　　嗯，我也觉得你适合，但我没有说出口，毕竟她是个公主，“不，你只是想的好罢了，你每天都有现成的东西，根本不知外界危险，你一旦出去，远离了亲人的保护，很快会被那些鲨鱼恶类盯上，然后成为他们腹中物，你父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噢美狄亚，难道你也不能理解我吗？”爱莉儿好像有点受伤，她以为会在我这获得支持，“我只是想要自由罢了，想去看看所谓的人类，外祖母说人类的世界有发出香气的花，有绿色的森林，人们所看到的在树枝间游来游去的鱼儿会唱很好听的歌，它们清脆的声音令人愉悦。我简直忍不住想立刻飞去。”
　　“那东西叫鸟亲爱的。”我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挑过她那可爱的脸蛋，“你外祖母有告诉你那些人会吃鱼吗？”
　　“没有。”她的表情又瞬间黯淡下来，真是叫人心疼，“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同鱼儿这般友好，因为他们那里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我舒一口气，其实不愿和她唱反调，如果可以，我完全会激励她，但是我这么做了的话，我在海底就别想待了，川顿那个小气的老男人会持他的三叉杖将我赶走。
　　“我亲爱的小公主，你知道你们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她摇头，我指着她随意摆动的晶莹碧绿色鱼尾，不客气指出：“他们有两条又直又长的柱子，那东西叫腿，可以帮助他们在地上行走奔跑，而你们却不能，因为你们是鱼尾，只能靠水才能移动，也就是说，你们离不开海洋。”
　　她似懂非懂，可能是单纯的讲述不够具像，她想了很久也没相像出是怎么回事，索性甩甩她那卷曲的玫瑰色秀发，说：“不想了！”然后从她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尖锐的，有三根倒刺的东西，问我：“我今天在那艘沉船里又找到了些东西，你看这是什么，史卡托说这是人类用来打理他们头发的。”说着她还给我示范了一遍，“但我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那只笨海鸥……我有点无语了，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孩子，这叫叉子，是人们吃饭用的。”
　　爱莉儿尴尬了，悻悻的把叉子收回她的小背包，然后冲我一笑，露出一排贝壳般的牙齿，“美狄亚，你懂的真多。”
　　我在帽子里白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的说：“你又去那艘沉船了，不怕又碰到鲨鱼吗？”
　　“当然不怕。”她在空中漂亮转了个圈，“有小比目鱼陪着我，我一点儿也不怕。”
　　也不知道上次是哪条死鱼撞到我身上才救了她的。
　　这时西边传来悠长的像是号角一样的声音，爱莉儿听到后整个人都急匆匆起来，“不好，到了晚饭时间了，要是父王没在餐桌上看见我，一定会抓到我溜出王宫的，美狄亚，我先走了，下次还会来找你玩的！”
　　你还是别来找我了。我想冲她喊，但还是止住了，或许是感觉这位小公主能增添些生活乐趣吧。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电鳗从我袍子里钻出来，啧啧称奇，我拽住他的尾巴，说：“回去了。”
　　“啊！臭女巫放开我，我才不要去泥煤地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