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泣·礼魂》夏明曦

7、十里淡香（下）

　　三天前，此刻已是夕阳西下。莫羽茹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静立，看着眼前的树木，身旁是低矮的花，一朵两朵慢慢的在黄昏中绽放。不远处还能听见流水潺潺之声。羽茹走过大树，用手抚过花一朵，轻轻一点，花朵像是脱离自然和时间的束缚，瞬间绽放。她早已知道此刻有人在暗中监视她，敌不动，我不动。

　　“茹姑娘好有雅兴。”一声磁性清朗的声音忽而响起，羽茹却是头也不回，继续看着眼下的花儿，接着说道：“有事吗？”男子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扇子‘唰’的一声收回，那扇子和普通的不一样，看起来犹如机械铜铁般硬朗，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一把铜铁铸成的扇子。微笑道：“那日穆某与九汐同来找过姑娘，今日若非不得已，决然不会如此冒昧的突然拜访。”羽茹应声转过去回应：“我也已经习惯你们这种拜访态度了。”

　　穆修轻松一笑：“让姑娘见笑了，虽有得罪，但茹姑娘必定会海涵穆某这番行为。”羽茹心里冷冷一笑，‘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不过嘴里回答道：“那日你们要我做的事，现在还满意吗？”

　　穆修回道：“希望姑娘能够谅解我们的提议，同为墨家弟子，时刻保护巨子是我们职责。”“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且不说是不是墨家弟子，前任巨子救我于山谷之中，这个恩羽茹不会忘记。”羽茹说完看着对方，目光扫过那把奇特的扇子，接着说道：“但你今天来还有其他事对吗？”

　　穆修笑道：“不错，有间客栈的伙计，石兰。”穆修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羽茹问道：“那个伙计我见过多次，每次都是他送饭而来。你们怀疑他什么？”

　　穆修走近说：“难道茹姑娘就没有怀疑过这个送饭的小伙计？”羽茹看着他说：“他的气息，不似普通人。若没有武功，走路动作怎么会那么轻盈？”穆修点头：“不错，我也曾经观察过他，甚至跟踪过一次，可惜跟丢了。”“你想让我在小圣贤庄暗地观察他？”羽茹忽然问道，“茹姑娘懂得就好。这件事交给你也就放心多了。三日之后，我们有间客栈相见！届时得好好谈论下，这里说话不如客栈那般方便。”穆修说完便转身离去。莫羽茹还没来得及问更多，穆修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刻，天也黑了大半。

　　可让莫羽茹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三日后有间客栈相见，结果却变成了和两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游逛桑海镇。羽茹一路上很少话，杭晏却是跳来跳去的找吃的，穆修笑而不语，感觉自己像带着一个可爱的妹妹还有一尊佛像出游。

　　“你要吃糖葫芦吗？”杭晏跑过来讨好羽茹，得到的是自己早已料到的否定回答。“你要去看看那里的胭脂吗？”“你们女孩子的事情，我就不去了。”“我也没和你说呀！”杭晏眨巴眨巴眼睛。“你个丫头，怎么就知道讨好这面无表情的佛像呢？好歹也是我今日带你去了几处你还不知道的地儿啊。”穆修笑笑。

　　杭晏扭头过去对穆修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羽茹准备向前面的面人摊子跑去，羽茹忽然指着对面的店铺说：“你，刚刚不是说要买鹅肉吗？还不快去！”穆修愣了愣，笑道：“我还以为今日这佛像是不打算说话了，也亏你还记得。”“快点买完回去，要不就在这儿说好了。”羽茹命令式的冲穆修说，谁知穆修只是无奈的叹气：“哎，你看那儿人那么多，等你们买完面人再过去也不迟。”莫羽茹听完已经说不出话来，转眼又被杭晏拉来拉去，从一个铺子看到另一个铺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除莫羽茹以外，另外两人已经海吃了一上午，期间两人多次请求请佛像把面纱摘了，这样好同他们一起吃东西，就算羽茹长相犹如山里的野兽、海里的妖怪，他二人也是能承受得住的。羽茹回答：“我怕其他人承受不住。”

　　“蛤买了吗？......”“额...差不多了。”“什么叫差不多！买完就是买完，不够就再去，那店铺就在转角。”“鹅肉买好了吧？”“噢！抱歉还没去。”“那你刚才在干嘛？不是说好了买完面人就去的吗？”......
　　穆修笑笑：“佛像，您记忆力真好，连哪家店卖什么都给记住了，看来今日这桑海镇是没白逛。”莫羽茹已经彻底被这个人磨出了耐性，因为她慢慢发现自己只要不提醒，那个人就不会主动的采购。眼看下午都到了，三人竟然还在这桑海镇游荡。不过这大半日的游走倒是让羽茹对整个镇子的路线了如指掌。

　　最终的游荡终止在穆修表情凝固的瞬间。羽茹迅速捕捉到他的这一反应，转眼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终于，看到了那个身材瘦小的伙计。“终于让我等到了。”穆修喃喃自语。羽茹瞬间明白了今日游逛的真正目的。按穆修平日的性格来说是再怎么也不会如此散漫，今日他得知石兰早早去了桑海镇，据说是来逛集市的，可今日穆修三人在桑海镇逛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半点石兰的踪迹。也就是说，那伙计撒了谎，接着逛集市的名义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两人立即会意，准备去跟上去，顺手将今日买的所有东西扔给了嘴里还叼着鸡肉的杭晏。“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一会回来。”说完羽茹和穆修便快步走远，留下杭晏独自一人守着一堆东西。

　　二人并未追多远，羽茹示意放慢脚步，石兰走进去的是一条蜿蜒的石板路，离喧嚣的集市有几十步路的距离，二人跟随，发现竟到了死胡同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分明是看他走了进来，现在却没有半点影子。”穆修说道：“和上次一样，追着追着人不见了。”
　　羽茹环视周围一圈，这里除了高高的山墙、石板以及杂草并无异常。她向前走了几步，指尖微微一弹，没人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随即转身道：“我们走吧。”穆修并未多问，点点头。

　　穆修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羽茹道：“没什么。”穆：“莫非大白天的人间蒸发？这难道是阴阳家的大变活人？”
　　“此言差矣，”羽茹道：“还有个可能性，蜀山。”穆修一怔：“一叶障目！难不成他们也加入了？”“这个尚且不好判断，就算蜀山力量已经延伸到桑海，我们也不能确定他的敌对关系。”羽茹分析道，“茹姑娘言之有理。看来今日也算没有白折腾。”穆修微笑。

　　与此同时，小圣贤庄二师公、三师公也突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些神秘字迹。二人四目相对，子房：“这个是....阴阳家的符号。”颜路缓缓道：“还有一种可能，蜀山。”

　　等他二人忽然想起被丢在大街上的杭晏时，杭晏已经孤零零坐在石阶上等了很久。穆修为表歉意决定立刻带她前往有间客栈会见丁胖子，三人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回到了客栈。

　　一进门槛，听到银铃般的声音：“哟！我的好大哥！可以呀！清晨独自出门去，黄昏带俩美女归。”苏九汐站在柜台后，叉着腰对穆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