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年(子世代篇)》霁随心

8、第6章 赌约与变形

　　开学第一天早上，铁三角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研究课表，就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瑟瑟的声音，猫头鹰们送信来了。哈利本能地抬起头，没有在一大堆棕色和灰色之间看见丝毫白色的影子，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但他刚收回目光，一只棕色的猫头鹰就带着一个大包裹附带一封信落到了哈利的面前，哈利连忙打开信。
　　“哈利：
　　你好，昨晚睡得还好吗？包裹里是西里斯给你带的一些热带水果，你知道，他的信使不太方便出现在礼堂里，所以就由我转交了。给你送信的是我的猫头鹰安妮，这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随便喂她点什么都行。
　　另外，我的办公室在二楼魔法史教室的旁边，有空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林恩。”
　　哈利心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愉悦。他从前不说，但心里却一直很羡慕他的同学们，罗恩、赫敏、纳威，甚至马尔福，他们都时常收到来自家人的信件和礼物，可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曾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奢望。然而现在，他也有这样的亲人了。
　　这使得他一整天都保持着非常愉悦的心情，就连炸尾螺和特里劳妮的新诅咒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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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的第一堂课是六年级的高级魔法史，全年级来上课的就只有四个——四个学院各一个，这倒是和林恩当年六年级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在O.W.L.s考试前，魔法史教的是已被公认的史实，而到了高级魔法史，授课则转向讨论尚无定论的历史事件——教授在课堂上抛出题目，讲解现有的理论，学生回家查找更多的资料，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在下节课进行讨论。事实上，这种授课方式要比低年级的照本宣科有趣多了。只可惜，前五年老宾斯的课堂给大多数学生留下的都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印象，于是高级魔法史课也就鲜有人问津了。但也正因为如此，第一节课比林恩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因为到了六年级还愿意选这门课的，那基本上对魔法史都真是真爱。

　　真正出问题是在下午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课堂上。问题的来源在于德拉科·马尔福。当时林恩正讲到《国际保密法》推出初期所受到的争议。
　　“推出《国际保密法》，可以说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能够最快将巫师与麻瓜之间的矛盾减到最低的办法。但《保密法》在各国的推行，从来不是一帆风顺，而是伴随着巨大的争议，英国亦不例外。1603年，一生热衷于猎巫，曾写出《恶魔学》的詹姆斯一世国王成为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共主，而他的上台也标志着英国巫师社会就是否要签署保密法协定的讨论达到白热化。那些对《保密法》持反对意见的人，主要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派：激进派主张向麻瓜宣战，认为《保密法》在本质上是对巫师地位的贬低；主和派则对《保密法》造成的社交不便表示不满，他们要么是有亲人或朋友是麻瓜，要么是与麻瓜有着很紧密的生意往来……”
　　“竟然去舔麻瓜的臭脚，真是恬不知耻！”林恩听到德拉科在座位上这样说，声音之大似乎丝毫也不顾及这是在课堂之上，而他的话赢得了身边人的纷纷叫好：
　　“就是，简直是自甘堕落。”
　　“这种巫师就不配为巫师，活该被麻瓜抓了处死。”

　　原本有序的课堂顿时变得乱糟糟的，林恩咳了两声，却丝毫不起作用，她眼光扫向德拉科这个始作俑者，却只见那个小混蛋向她投来轻蔑的目光。
　　那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林恩在那一瞬间真想一拳揍扁他的鼻子。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是课堂，而她是教授，她不能在学生面前作出打人这种事情。
　　她用魔杖使劲儿敲了敲黑板，巨大的敲击声令喧闹的教室顿时静了一静。
　　“我初来乍到，本不想给你们立什么规矩，”她板起脸严肃地说，“不过看起来你们被宾斯教授惯的已经搞不清楚这是课堂了。保持课堂的安静，发言前先举手，我想这是最基本的课堂纪律。”
　　她话音未落，德拉科就举起了手，然后不等她说话，就开口道：“布鲁斯教授，我们都很想知道，是哪些巫师这么自甘下贱，竟然还求着和麻瓜做亲戚谈生意？我猜这里肯定少不了波特家的影子，是不是？”
　　他周围的几个学生都嗤嗤地笑了起来。

　　林恩多少有点儿意外。
　　好吧，她不该意外的。她曾在他面前和他父亲那样针锋相对，又在火车上灭了他的威风，这小混蛋自然是想方设法也要找回场子。而她和哈利他们走得近，所以他拿波特家说事儿，也是她可以预料的。只是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课堂上这么挑衅她，他就真不怕她关他的禁闭？还是说他真就那么肯定，因为她是初为教授，还没在学生中间站稳脚跟，所以根本不敢得罪他这个斯莱特林小霸王？可她连他父亲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他？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知道？”林恩看着德拉科，面色奇异地问。
　　“当然，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问题，作为一个历史教授，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吧？”
　　他身边的几个学生继续笑。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德拉科，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那也就别怪我让你下不了台了。
　　“马尔福先生的问题这本不在教纲范围内，我也就没打算扩展开来讲，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就顺嘴回答一下。想来你也是对你的祖先好奇，才有此一问。”林恩笑着，和蔼地回答。
　　德拉科莫名其妙地看着林恩，不知道她为什么把他的祖先扯进来。
　　“你刚刚提到波特家，我不得不先纠正你一下，尽管他们确实和麻瓜亲近，但在《保密法》颁布前后，他们不但从未反对过该法案，甚至一直是该法案的坚定支持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图书馆借一本叫做《威森加摩名人堂》的书，那里头有一位叫做罗尔斯顿·波特的威森加摩成员，你去看看他的生平事迹，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至于为了和麻瓜做生意而坚决反对《保密法》的巫师……我不得不说巫师社会关于这方面信息的确不多，因为这批人中最初的领袖级人物在发现保密法的实施已不可阻挡后，急剧地转变了态度，开始声援法案。他们家族一向在魔法部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并借此几乎完全抹掉了他们曾与麻瓜上层交往甚密的蛛丝马迹。不过不幸的是，麻瓜的书籍中却记录下了那段史实，单单是关于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书籍，就不止一次提到这位曾在麻瓜上层社会左右逢源的巫师的大名。而他的名字，叫做卢修斯·马尔福。”
　　“撒谎！撒谎！你这是在恶意重伤！是人身攻击！”德拉科腾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脸扭曲着大叫道，“你竟然敢用麻瓜的肮脏书籍来污蔑我的祖先，简直不可饶恕！”
　　“污蔑？那还真是抱歉啊。”林恩似笑非笑地说，“若麻瓜文献中证据链齐全，亦可作为史实认定的来源，这是最具权威的国际巫师历史研究所亦承认的条律。口说无凭，你若真想证明我是在诬蔑，我可以把那些出现有你这位祖先名字的书的书名列给你，你要是能找到那些书中的漏洞，我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你道歉，但若你找不到，也必须向我道歉。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打这个赌？”
　　德拉科攥紧了拳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周围的斯莱特林窃窃私语着，德拉科斜后方坐着的一个深色皮肤的高个子男生甚至轻声冷笑了一下。
　　似乎是被这声冷笑所激，德拉科气鼓鼓地喊道：“赌就赌！”
　　林恩看着德拉科，嘴角轻微地掀了掀，点点头道：“好，那就以九个月为限，明年五月的最后一节魔法史课之前，告诉我你的答案。至于书单，我这两天就会写给你，当然，找证据的话，可以不限于那几本书。好了，你可以坐下了，我们因为你的问题而耽误了这么久，现在该言归正传了。”
　　德拉科怨恨地剜了眼林恩，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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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他并不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他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相，他的祖先，他马尔福家的祖先，怎么可能和那些猥琐的麻瓜们走得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布鲁斯说得太煞有其事，弄得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下好了，为了证明自己，他竟然要屈尊去读麻瓜书籍！！！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布雷斯·扎比尼，竟然敢嘲笑他！也不看看他自己家是个什么货色！
　　下了课，他领着两个跟班来到礼堂，却觉得根本没胃口吃晚饭，气都气饱了！他随手夺过了旁边一个二年级学生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本来是想撕撕报纸以发泄他的怒火，却无意中被里面的一则名为“魔法部又出新乱子”的报道吸引住了。他抬头四处逡巡了一下，正巧看到那三个死对头走进了礼堂。
　　于是乎，怒火立刻找到了更令人满意的发泄途径。他悠哉游哉地起身，拦住了格兰芬多铁三角的去路。
　　“嘿，韦斯莱，你爸爸上报纸了！”说着，他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声音和最阴阳怪气的语调将丽塔·斯基特那篇关于韦斯莱老爸援助疯眼汉穆迪而和麻瓜警察发生争执的报道读了一遍。读罢，开心地指着报纸上的那张照片说道：“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门厅里的人都向他们看来，他很高兴地看到罗恩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哈利看着德拉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货怎么就那么喜欢没事找事儿！他一边和赫敏一起抓住罗恩的长袍后襟，不让他朝德拉科扑去，安慰着罗恩别生气，一边对马尔福说了声“滚开”。
　　然而德拉科丝毫get不到他今天难得心情好，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态度，反而得寸进尺道：“哦，对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哈利一向觉得自己是那种不想找麻烦，但麻烦总自己找上他的人，如果是自己也倒罢了，侮辱韦斯莱夫人，这真是不可忍！“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他也反唇相讥，“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这番话成功地令德拉科苍白的脸变得微微泛红。
　　“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那就闭上你的肥嘴。”哈利说着，转过身去。

　　砰！
　　尖叫、魔咒擦耳而过的灼热、巨响、吼叫，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哈利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德拉科从他背后射来的魔咒，还没来得及掏出自己的魔杖，就听见了穆迪粗声粗气的声音：“我最看不惯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这种做法最肮脏、卑鄙，是胆小鬼的行为……”
　　哈利转过身，正看到一个通体雪白的白鼬随着穆迪魔杖尖的上下抖动而忽而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忽而摔在地上。“再也——不许——这样——做——”穆迪说，每次白鼬掉在石板地上，又忽地蹦起来，他就迸出一个词。
　　哈利和罗恩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女人的声音靠过来问：“穆迪教授在做什么？”
　　“马尔福想要偷袭我，穆迪教授就把他……咦？是你？”哈利下意识地回答，说了一半才发现刚刚是林恩在问他。
　　虽然哈利话没有说完，但他下面要说的词儿一点儿也不难猜。“你是说那只白鼬是马尔福？！”林恩惊呼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好像是想笑，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叹口气，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手里的那一大摞学生的假期作业交给哈利捧着，然后抽出自己的魔杖一挥，啪的一声，白鼬又复原了人形。德拉科·马尔福缩成一团地躺在石板地上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
　　“哦，你好，布鲁斯教授。”穆迪平静地打着招呼。
　　“穆迪教授……我知道，这小子的行为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你可以罚他，但不能用这种方式。你这根本是……是在体罚，他还只是个学生。”林恩的语气显得特别地生硬。她发过誓和马尔福家不共戴天，可现在却不得为了那该死的教授的责任而为那个小兔崽子说话，这让她对自己很是恼火。
　　“可是我认为这小子不被狠狠地吓唬一下就学不了乖——”穆迪却还是显得很不以为意。
　　“你可以关他的禁闭。”
　　“我会那么做的。”穆迪瞪着德拉科，一脸厌恶地说。
　　德拉科这一天接二连三的遭受羞辱，再也忍不了了。他恶毒地抬头望着穆迪，嘴里嘟囔着什么，其中几个词林恩听得格外清楚，是“我爸爸”。
　　“别一天到晚就想着找爸爸！”林恩突然朝德拉科吼了一声，“如果你不想再被教训，就永远别再我面前提你爸爸！”
　　德拉科噎住了，似乎真的害怕自己再被变回去。他怎么忘了，这个把他变回来的女人是和他爸爸有仇的！他在霍格沃茨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斯内普从来不管他，别的学院的院长也没那个闲工夫管他。一下子碰到穆迪和林恩这两个硬碴儿，顿生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
　　这时穆迪瘸着腿向前走了几步：“你爸爸？哈，我以前就认识你爸爸，孩子……你告诉他，穆迪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儿子……你就这样替我告诉他……好了，你们学院的院长是斯内普，是吗？”
　　“是。”德拉科怨恨地说。
　　“也是一个老朋友，”穆迪咆哮着说，“我一直盼着跟老伙计斯内普好好聊聊呢……走吧，小子……”
　　说着，他一把抓住德拉科的手臂，拽着他朝地下教室走去。

　　德拉科走了以后，林恩大大地松了一大口气。她从哈利手里拿回学生们的作业，有些疲惫地说：“好了，快去吃晚饭吧，我想你们应该都饿坏了。”说着转身要离开。
　　“你不去吃吗？”哈利立刻问。
　　“我午饭吃得晚，现在还不饿，再说，我也要先把这些作业送回办公室，你们先去吧。”
　　话已至此，哈利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餐桌上，罗恩兴致勃勃地回味“那只不同寻常的跳啊跳的大白鼬”，乔治和弗雷德夸赞着穆迪真是个有真本事的老师，哈利却一直在捉摸着林恩是不是与大马尔福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这个时候，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的林恩，则双手环胸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觉得身体一阵阵地发冷。她总是想竭力避开那些关于马尔福的不快回忆，可是那些回忆，却总是追着她跑一样，以各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提醒着她，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