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雨之

13、第十三章

　　楚墨霖赶到酒店，左蔚的助理就在门口等他，两人一同进去，正看见左蔚手忙脚乱的帮方禾拢着身上的衣服，偏偏方禾不安分，一直想挣脱。楚墨霖快走几步过去，俯身一把搂住方禾，止住她作乱的动作

　　“乖，是我，不闹了”

　　怀里的人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热”，楚墨霖把她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左蔚，方禾才安分了几分。左蔚可不乐意了

　　“好心没好报”

　　楚墨霖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左蔚噤声，拿着外套站起来让到一边，楚墨霖坐过去，让方禾可以舒服的靠在他肩上，看着方禾满是红晕的脸，眉头一直没松开，他的眼神又重了几分

　　“她就只是一个人？”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儿，还喝成这样”

　　左蔚扫了扫衣袖，又整理了一下衣领，站作一副风度偏偏的模样，只是眼睛盯过楚墨霖的抱着方禾的手

　　“你手还没完全康复，自己小心一点啊”

　　楚墨霖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过一直伫在旁边当透明人的助理

　　“你也累了，让助理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带她回去”

　　太大意了，本来想着既然是同学聚会自己也不要太干涉了，没想到她会喝醉，而那些所谓的同学没有一个照顾到她的，也是，他也该想到，以她的性子，或许与那些同学也不甚亲近，不过怎么还能喝成这样，看着她难受，楚墨霖有些迁怒，要不是左蔚正巧遇见了，那她一个人怎么办，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额，一起吧，先送你们，我再回去，耽搁不了几分钟”

　　看着楚墨霖脸上阴霾越来越重，左蔚可不敢再刺激他。楚墨霖手上的伤还在养着，这段时间也是余安给他当司机，这个点被左蔚叫出来，应该只好打车，再让他打车回去，带着个喝醉的人也不方便。楚墨霖一想，便点点头答应了，揽着方禾起来，一动，方禾又不舒服了，脑袋直往他怀里蹭，嘴上还一直哼哼，头发都散乱开，发圈松松的挂在发尾，楚墨霖摘了她的发圈，顺手塞进了口袋，然后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在她耳边安抚，像是确实认得他，方禾从被他抱住就挺安定的，这下也是很快就安静下来，虽然不清醒，被楚墨霖带着，也知道顺着走。看着跟刚才和自己时候一点都不安份的方禾，左蔚不禁背对着他们歪鼻子，看着楚墨霖基本只敢用右手承受住方禾，他又不自觉伸手在后面虚虚护着。

　　助理先出去开车，他们两个顾着方禾在后，可是还没走几步，就有个男人从电梯下来，四处张望了一圈，看到他们，明显一愣，接着就气势汹汹的过来，左蔚错身上前一步挡在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想带我朋友去哪里”

　　来人颇为俊秀挺拔，只是一身酒气，出言不善，脸上掩不住的轻蔑高傲。左蔚当即冷下脸，贵公子气场全开

　　“我们是方禾什么人，不劳这位先生费心”

　　一听是和方禾认识的人，那人脸色变了一下，更扛不住左蔚有意针对的气势，好像酒意都消散不少，一下清醒，收敛了下去，只是不肯退缩

　　“既然是方禾的朋友，那是我得罪了，不过我们还正在聚会，一下子不见了方禾，大家都着急，都等着她呢，这不，我就来带她上去，先生尽管放心，我们都是大学同学，等一下散场了，一定把她安全送回家”

　　左蔚心中大大不屑，人在这底下呆了多久啊，真在乎还等到现在才来找人，说的关系多亲近呢，到底知不知道人家在哪呢，还送人回家。不待左蔚说话，后面的楚墨霖开口了，声音沉沉，只看着怀里的人

　　“小禾酒量不济，就不去扫各位的兴了，各位只管尽兴，小禾有我就好”

　　话音一落，抬眼扫过还挡在左蔚前面的男人，凌厉骇人，直接让男人控制不住一个退步让开了，待他们擦身而过，那男人才有些惊愕的看向楚墨霖，还有一些被完全压制住的惶恐，看着被楚墨霖以占有的姿态搂在怀里的方禾，似乎又不甘心，目光中多了恼怒和怨愤，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楚墨霖对方禾那种不加掩饰的亲近让他觉得十分刺眼，更遑论方禾就这样安静的依赖着楚墨霖，就算是喝醉了，如若是真的不愿亲近，那怎么会一点抵抗都没有，她平时是个戒备心多强的人啊。酒精的迷醉又冲上大脑，他觉得难以自持，原本打量着，这次聚会后，他便能侵入方禾的生活，故意与她表示亲近，引导那些人劝她酒，他以为就会有机会，可是没料到他只是一时被绊住，等到应付完了，才发现方禾不见了踪影，好像除了他，其他人完全不在意这个人，自顾自的热闹，他慌张起来，又有些担心，急急出来寻，可是，晚了一步，有个守护者一样的人，已经揽她在怀里，细心温柔，面对方禾，自然而然的就流露温情，面对他时，即便只是一眼，都是强势凛冽，看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离去的背影，好似一对璧人。

　　可是，他不甘心。

　　楚墨霖揽着方禾坐上后座，方禾脸上红晕未退，呼吸也一直急促，重重扑在楚墨霖脖子上，他一直抚着她的背，想让她舒服一点。副驾上左蔚转回头来问

　　“是去你家还是……”

　　“嗯，去我家”

　　方禾家那边车子出入不方便，更是楚墨霖私心，他就想带她回去。

　　左蔚隐晦一笑，挑挑眉不说话，朝助理抬了抬下巴，助理知意，驶出了酒店。

　　位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独有一间卧室，楚墨霖将方禾扶到床上安置好，拧了毛巾来给她擦脸，之后又去泡蜂蜜水来给她醒酒，不想才喝下去，方禾就挣扎着闹起来，赶紧扶到洗手间去，就抱着马桶吐的昏天暗地，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一下下胆汁都要呕出来了，吐的难受，眼泪流了一脸，楚墨霖看着心疼得不行，从后面搂着她，帮她拍背，好不容易她安静下来了，楚墨霖才去拿水给她漱口，方禾好像清醒过来了，抬着头带着一脸的泪看着楚墨霖

　　“楚墨霖……”

　　“是我”

　　楚墨霖拿手指细细揩干净她脸上的泪渍，末了轻柔又怜惜的吻了吻她红彤彤的眼睛，睫毛上还有泪水的咸味

　　“你又亲我……”

　　方禾喃喃说了一句，微微低着头拿额头去蹭楚墨霖的下巴

　　“讨厌吗”

　　声音中的温柔似乎要化成实质，缠绕在方禾身上。方禾小小的摇了摇头，顺着又滑到了楚墨霖肩上，又要睡过去，只是楚墨霖听见了她睡过去之前留下的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他无声的笑起来，说不尽的温柔欢喜。

　　“喜欢”

　　她说。

　　夏天的早晨，阳光来的也早，房间里照进一缕阳光，方禾便悠悠转醒，宿醉之后对光的感应加强，难受的嘤咛一声，她抬手遮在了眼前，这才缓缓睁开眼，头痛，胃也痛，转头扎进枕头里，整个人都蜷起来，方禾苦不堪言，以至于半天才察觉这似乎不是她的床，挣扎着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四下张望，宽敞明亮的房间，装修简洁，房门虚掩着，被子上和枕头上的味道很熟悉。抬手扒了扒头发，扯到打结的部分，头皮一阵刺痛，方禾又痛苦的捂住脑袋，缓了半天，才赤着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头重脚轻的晕眩感更加明显，磕磕绊绊的往门外走。

　　推门出去，入眼就是正对面的一面明亮的落地窗，临窗放着沙发，而那个熟悉的男人侧身躺在沙发上，盖着一条薄毯，睡得正熟。方禾一下子就想起那枕头和被子上味道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连带着昨晚某些碎成片段的记忆。同学聚会，被灌醉了，想回家，再清醒好像就看见了楚墨霖，再其他便记不清了，方禾长舒一口浊气，朝沙发上的人走去。

　　一出房门，就是深色的木质地板，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方禾稍稍摆脱了一点那种晕眩感。方禾可以轻着脚步，走得也慢，到了沙发边，就蹲了下来，目光平视着合眼休息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用眼光描绘他的脸。

　　左边的眉尾上有一颗细小的痣，闭上的眼一旦睁开她便看得到那汪暖泉，眼下有一抹淡淡青黑，方禾不住的怀疑那是与自己有关，愧疚又有些尴尬。英挺的鼻梁在脸颊一边投下一小块阴影。还有那温暖而干燥的唇，方禾不由一愣，似乎昨晚上楚墨霖又亲她了，但记不太清，后面好像又说了什么，唉，头更痛了，方禾捂了一下额头，转身靠着沙发边缘坐在地板上，偏头搭着手臂上看楚墨霖，男人平缓的呼吸，安适的睡着，好像也平定了一些她的难受，这样曲坐着，胃痛得到缓解，她逐渐有些昏昏然的又想睡过去。

　　楚墨霖到是没过多久就转醒了，昨晚因为担心方禾，睡得晚，也不敢怎么睡熟，后面看着她没什么情况，也才渐渐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沉了，现在醒来感觉精神不错。还不等他朝房间看，一眼便看见蜷坐在沙发边的方禾，脑袋歪着靠在手臂上，迷迷糊糊半睡不醒的模样。他有些错愕，怎么跑这儿来了，又怕吓到她，起身的动作不得不轻缓，坐起来看下去，还见她赤着脚，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蹲下去到她旁边，看她脑袋顺着手臂往下滑，赶紧伸手去扶她，方禾就醒过来，虚着眼睛看他，脸色不太好，过了一会儿才回神

　　“你醒了……”

　　“怎么在这里，鞋也不穿”

　　看她不舒服的样子，楚墨霖也责备不起来，说话声音也轻轻的，一想好像也是自己昨晚忘了给她找拖鞋，又有点自责。右手揽过她的腰要扶她起来，方禾下意识的双手搭住他的肩，不想才一动，胃里便一阵翻腾，嗓子里刺激的酸味涌上来，方禾整张脸都拧起来。

　　“怎么样”

　　马上就焦急起来，楚墨霖一使劲单手半抱起她放躺在沙发上，方禾缓了缓才半阖着眼朝他摇摇头表示没事，楚墨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等我一下”

　　他去冲了杯蜂蜜水来扶方禾慢慢喝下去，胃部泛上暖暖的感觉，渐渐的才看她好一点

　　“我去给你熬点粥，你再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