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天下》茵匕

11、夜闯皇宫

　　那日之后，我拜托花妖孽帮我准备物资，相比从未干过这种事的我，他铁定比我在行。果然花妖孽拍着胸脯欣然答应，还说淮湖阁清静久了他也腻烦了，让我最好大闹皇宫早去早回。
　　我更加勤奋地跟七音练习蛊术。五更天起床，三更天休息，课业整整快了一倍，七音毫无怨言地授课于我，偶尔提醒我注意身体，直到出发前两日我才全天休息，储存精力。等到南七音说以我现在的技术，被二三十人围困也能活命后，我便四处拜访学习其他奇术，虽说连皮毛也算不上，但水滴石穿，所谓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终于到了出发的夜晚。我连哄带骗让白衣早早睡下后在闺房榻上静坐了许久，望着窗外满目月白，我终于默默地脱下云裳换上了花妖孽准备给我的一套男装。
　　镜子里的人美人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有清隽面容不沾脂粉的少年郎。摸摸怀中的地图，背上干粮，留恋地望了这个房间一眼后悄悄离开。
　　花妖孽告诉我，到那个竹林沿着石子路一直走，约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到一处悬崖，我只需跳下去就能回到京城，不会粉身碎骨只会有一点痛——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有一点痛到底是什么限度。
　　轻轻踩过石子路，鞋底摩擦石地的声音异常明显，夜晚静谧的让人窒息。晚风瑟瑟吹过我单薄的衣衫，划过萧瑟的声音。
　　到那处悬崖时，花妖孽和七音都在等着我。
　　“徒儿你终于来了！”花妖孽见了我，一脸不耐烦地等待的样子不翼而飞，兴冲冲地走到我跟前，将一个黑布包裹塞进我怀里。
　　“这全是你师父这两天四处奔走，亲自吩咐门人给你定做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装备，除非遇上神仙老爷，否则你伤不了一根毫毛。师父大人是不是很帅很酷很拽很靠得住啊！徒儿你是不是感动到快涕泗横流了！”花妖孽揉揉鼻子，洋洋得意地说。
　　我看着花妖孽，对他深深地鞠躬。在平日里，或许我会别过脸不搭理他，但今天不知怎么，觉得有他这样的师父，真好。
　　“念宠，我没为你准备什么，你需要历练。这半年来教给你的知识终于到实践的时候了，别让我失望。”相比较花妖孽的滔滔不绝，七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番话。
　　我郑重地点点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可能我这一去，第二天就回来了，也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只默默地凝视他们两人，随后朝那悬崖走去。
　　在悬崖边站定。北风毫不掩饰地灌入我的依林，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天幕低的像是随时会落下的石山。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们……和他所在的方向。
　　鼓足了勇气，闭眼倾身一倒，只听得风哗哗在耳边呼啸，和师父们的飘渺的一句：“早点回家。”
　　如果我知道花焰旸所说的有一点痛是这样的感觉，那么我一定会先打他一顿再跳下来。
　　此刻我正艰难地扶着一棵大树站起来，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在心里默默骂着我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毫发无损倒是真的，但是疼也不是假的！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望向四周，没有狭隘的谷底，只看见像是建筑物的模糊黑影，待我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巍峨的黑影时，直接给惊呆了。
　　花妖孽说可以到京城，我原以为只是说京郊一带，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跑到了皇城的背后！此刻矗立在我面前的是高大的宫墙和精致的宫殿，巨大的皇城被红砖绿瓦裹砌着，如同沉睡在黑夜里的巨大怪兽，随时都会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太张狂了！淮湖阁居然就在皇宫的上方！我仰头望了望，却丝毫没有它的影子，也不知那是如何修建的。
　　躲在树后的我眯起眼睛仔细地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看来这好像是个盲点，没有瞧见什么不得了的守卫力量，似乎只有不远处的皇城后门那里有两支十来人的小队强撑着精神守门巡逻。
　　轻轻扯开了花妖孽给的包裹，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扒拉出一个很常见的绳爪钩，发现上面拈了一张纸条，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花妖孽丑丑的篆书。
　　“亲亲小徒弟：为师跟你讲啊，这个东西呢，你只要挥动小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它扔到墙上，它自己就会牢牢地抓住啦，你就可以顺着这个绳子爬呀爬呀爬上去……哦对啦，如果你有办法搞定看门的人，这个就可以不用了……但是为师还是觉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收起了纸条。后面那些个废话我不想再看下去了，而且字这么丑，简直是对眼睛的不尊重。当时初见花妖孽以为他只是邪魅狂傲有点不要脸罢了，现在才发现这厮根本就是个话痨大变态！
　　可不得不说，原本十分沉重的心情因为花妖孽的这么一封奇奇怪怪的信而变得好了许多。
　　将包裹里的小物件东一个西一个往身上藏好，藏不下的依然用黑布牢牢包好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宫墙旁边，按照花妖孽所说的，狠狠地将那连着绳子的小爪子扔了上去。警惕地四下望了望，一身黑衣将我完美地隐蔽在夜色里，没人发现我。
　　“啪。”轻轻地一声响后，我扯了扯绳子，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花妖孽……的门人，这东西勾的还真结实。
　　我的臂力并不是特别好，爬的同时还要兼顾周围的情况，又要担心脚下的力道制造的声音，待到爬到了宫墙顶上，我已经汗湿衣裳，叹息自己果然不是干这个行的料。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丝毫不敢耽误时间，立马调转方向抓着绳子慢慢地滑进了皇宫里，脚尖落地后迅速收回了爪钩。掌心被那粗糙的麻绳划出了好几个血口子，我也没时间在意，匆匆地躲到了一根朱红色的柱子后面。
　　再次四周打量，荒芜冷清的与恢宏的皇宫格格不入，这是什么地方？对了，七音的地图！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衣服里掏出那份地图。
　　昏暗的月光下，我伸出手指仔细地沿着地图搜寻，没出错的话，我现在应当处于皇宫东边的地带，在那个朱砂做出的标记上指指点点了半天，最后决定先去离这最近的标记处瞧一瞧。
　　蹑手蹑脚地溜出柱子，直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来探路。不知道这皇宫东边到底有些什么，格外安静，路边连个灯笼都没有，还好这根本没人看守，否则自己也许一不小心就能被活捉。
　　茫然地找着那个所谓的可能藏着解药的地方，我真的体会到了七音所言的大海捞针。完全不知方向的我晕头转向地走了一路，正欲左转的时候却看见了一排排印在墙壁上的侍卫的影子。
　　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身子，惊诧为何在这里防御力如此之大，此时，压抑的空气里传来他们低低的交谈声。
　　“哈欠，真困呐……老杨，你说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七年前把凉妃娘娘接进宫，封号凉，取淡寡薄凉之意，次日便将其打入冷宫，娘娘过的连丫鬟奴才都不如，我们看了都心寒，皇帝却突然龙心大变，封其贵妃，盛宠之至，连皇后都比不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我立马就联想到一张尖嘴猴腮的面孔。
　　“天子的心思谁知晓？咱们一大帮子人在这冷宫守了三年金丝雀，琢磨了这么久也没有名堂，一时半会也是猜不透的，还是认真地守着吧，凉妃娘娘要是一个没差出点状况，我们的头可就要祭天神爷了。”一个声音粗狂的男人应道。
　　听他们的对话，这儿防御力量一定及其坚固，姬桓天应是派了重兵把守，来保护他心爱的凉妃。难怪之前经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影，原来全聚集于此，一有异动，就算一只苍蝇估计也难以逃脱。
　　思忖着，我决定先离这里远点再想办法。正要摸黑返回，不料一手摁在荆棘丛上。“啊！”原本带伤的手被利刺一扎，毫无防备的我呻吟出声。
　　“有人！”虽然我及时抑制住，响声不大，可在这夜色里也是清脆入耳了。那边的侍卫闻声动了起来，佩剑和盔甲碰撞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往这边跑来。
　　我冷汗直冒，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难题，又没时间施展蛊术，心道这下糟糕，跑也跑不掉了。踉跄着起身后退了几步，四下张望，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翻墙进院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脚步声渐渐逼近，顾不上手上的伤口，甩出爪钩拼命攀爬，到顶后纵身一跃，瞬间淹没在黑暗中。
　　忍住摔在地上后五脏六腑的阵痛，当机立断破窗进入面前的房间。
　　“谁？”一个柔和的声音带着警惕的口吻低喝。

作者有话说

　　昨天合并了章节，还是保持日更，每天300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