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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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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夕汀到达军营时,消息也同时传来,本占上风的李树军竟然退兵开关了。连续几日的大战,这天晚上,士兵们终于吃了顿好的了。
大帐里,颜夕汀前来拜见林释。林释显然不欢迎地说:“一个女人,来这做什么!”
“汀姐,见到你真高兴!不过你在这……确实不合适。”南萧虽这样说了,语气中却满是惊喜,也没有顾虑林释。
“我可以帮忙的!我……”颜夕汀也不知她能干什么,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江临岸。江临岸看着她,依旧是那副从容淡然的神情。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颜夕汀好像看见他微微笑了一下。
“报——李树将军求见。”来人报告,正好帮颜夕汀解了围。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传李树。”林释摆了摆手。为防万一,南萧仍守着大帐。
颜夕汀与江临岸在远处的一堆营火边取暖。江临岸似乎并未放松,仍是严肃。
“李树投降,你不高兴吗?”颜夕汀琢磨不透。
“此番投降,有两个可能。一是真如他密文中所说,‘弃暗投明’,二便是诈降。”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颜夕汀将她借暗星名义之事说了。
“原来如此。李树这事,我倒真未知。但公子释这一方,你该如何交待?”
“若公子释当了君王,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了,相信他会解决好的,我就不必操心了。”
“小汀,你可真是看得明白。那么,你来此地是……”
颜夕汀将脸转向江临岸。在跳跃的火焰下,这次她可看得真真切切。在他万年不变的那张脸上,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在对着她笑!
颜夕汀靠近了江临岸,抱紧了他,说:“汇河之战结束后,我们便成亲吧。”
“……好。”江临岸愣了一下,随后也搂住了她的腰。不想放开。
仅是一个字,就让人感到无比安定。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遇见你是我最美好的事。或许是一生,或许是几天、几月、几年,我在这儿的日子,要和你一起度过。
不远处,南萧凝望许久。他看见江临岸抱着颜夕汀。她在他怀里睡着了,面容满是安宁喜悦。她终于对他说了。喉咙口一股酸涩涌上。南萧兀自踱到一棵枯树下,拿起一壶酒往嘴里灌。
此时的青王宫里,青王震怒,握紧拳头往几案上重重一捶,说:“我的好儿子,我们之间的这场战争,看来是免不了了。”
狭颈关的兵力增加了一倍。尽管三公军有破竹之势,却仍是屡攻不下。这天黄昏,江临岸秘密会见了一人,拿到了一样关键的东西:狭颈关地势图。
林释下令士兵们休息,养足精神。林、江、南三人在帐中分析形势。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找到了最有利的地形,我军易攻,敌方难守。林释这时也已疲倦,挥手让两人去休息。
江临岸到了帐中,南萧手握着剑已经睡着了。他倒了杯茶正欲喝,颜夕汀捧着个水壶静静走了进来。她怕打扰南萧,放低了声音说:“临岸,近来休息少,晚上少喝这茶,对睡眠不好。喝杯白开水吧。出发前我再倒热茶来。”
颜夕汀倒了杯水,江临岸接过喝了。
“好好休息,不必费神。”江临岸柔声说。
颜夕汀笑了一下,说:“我不打扰了。”便离开了。其实,她哪里睡得着。半夜就要作战了,尽管他看起来依旧自信,可她也总免不了要提心吊胆。打仗可不是闹着玩!
颜夕汀望着帐顶冥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天已蒙亮。她无奈自己怎么还这么好睡。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她又练起了字。可写出的字,都歪歪扭扭,不成体统。她叹了口气。
“心不静,如何使字平静?”长叔走了过来。
“长叔,他们还没回来?他们会赢的吧?”颜夕汀有点焦躁。
“放心,有利形势已转向我方,拿下狭颈关,势在必得。”长叔一副和蔼面容。
“是吧。有他在,还有他在,会胜利的。”颜夕汀眼神放空,心似已飞往战场。
暮至。一阵热闹的鼓声传来,颜夕汀冲出营帐,看到满脸疲惫却抑制不住喜悦的士兵们。
“快把这鹿肉烤了!”南萧对身旁士兵说。
“呵,你还有闲力气打猎!”颜夕汀摇了摇头笑道。
“高兴嘛!也算是犒劳一下兄弟们!”南萧颇豪气地说。
今晚的小庆祝,是为这次的胜利祝贺,也为鼓舞军心,替下次的战斗作准备。江临岸本应与林释等人一同用宴,他找了个借口离席了,一走出大帐就见颜夕汀坐在营火边出神。
“何事想得如此出神,小汀?”江临岸走到颜夕汀旁边坐了下来。
“啊……没什么……呵呵。啊!都怪我贪睡,赶不上替你送行了!”颜夕汀抓了抓头说。
“还有下次。”
“下次……最后一关,会更难的。青王也许会将大部分兵力调往上尾关。过了这关,大概汇河之战的胜负就已定了。”
“的确。上尾关防守更加严密,而且派入的细作很快就被查处了。这关就等于是青王的最后防御,胜算只有一半。不过预计我军到达时,仪国的援军也会赶到,再加上李树旧部,兵力方面暂能抗一段时间。”就算是江临岸这般自信的男子,也无法把握此战。
眼前轻飘飘的有什么在飞散。下雪了。颜夕汀伸出手,雪花融在手心。一阵狂风怒吼过,吹得原本优雅轻盈的鹅毛雪漩涡般飞转着。寒意侵来,颜夕汀抱着双臂,将身子缩着。
“得多加些衣服了。”说着,江临岸侧身搂住颜夕汀,用宽大的袍袖裹住她的肩。
颜夕汀窝在江临岸怀里,阵阵暖意涌上心头。情绪间,只剩下满足。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贴耳传来,似是世间最动人的声音。
“这场雪停不了。”江临岸眺望远方,眉间一丝忧虑。
“路难行,对手以逸待劳,局势不利。”颜夕汀似感受到了他的感受。
“行军路程多有阻隔。但青必亡,珩必兴,才应是时局的发展方向……时候不早了,宴席也该散了。小汀,回去休息吧,明早就得赶路了。”
“嗯。”
***
晨晓。大军一切收拾好后,开始前进了。雪暂时歇了一会儿,天地之间茫茫一片,无所得见。天空仍是青云密布,不久又会是一场风雪。
颜夕汀衣服带得不够多,借着江临岸的长衣来穿了,略显宽大。为了挡挡风寒,她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走在雪地上很是笨拙,一步一个深陷的脚印。再看看江临岸、南萧等人,均是内力深厚,踏雪而行依旧飘然,别具一股仙姿,羡煞她也。
江临岸慢下了脚步,待颜夕汀走近时,拉住了她为保持平衡而摆动的手。颜夕汀稍稍惊讶地看了看他,步伐仍未停下。一股暖流注入手心,顺着血液遍流全身。身体忽然感觉轻了许多,脚底似有阵微风升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记得曾经,也好像有过这种感觉,可是想不起了。不过这种脚下生风的飘浮感真的很好。颜夕汀眼望前方,脚尖点雪,轻盈如燕,脸上充满朝气的光彩,笑容如寒冬墙角独放的一枝白梅,淡雅却又不失芬芳。
南萧不时地回过头,看看那两个快掉队的人,眼神黯淡,一语不发。
“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越来越缺少一份冲劲了!想当年,我还不是把你那已订亲的师母抢了过来!”旁边的长叔一看便解其中内情。
“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同时,又是在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份静好。这样的神情,令人动容,却不属于我。”南萧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