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死神同人）》墨倾渊

43、Chapter 042

　　“你干嘛不来找我帮忙？”零有点生气，不始解斩魄刀你当自己是更木剑八么？
　　“不需要。”依旧淡淡的。
　　零半晌没有说话，他说不需要，是指他可以放弃千本樱么？“你……”有些懊恼他这一如既往的冰冷，朽木家这脾气到底是哪里遗传来的。
　　从四枫院家回来的那个晚上，千本樱问了白哉一个问题，【公子，你真的不喜欢零姐姐？】
　　他没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千本樱就此沉默。
　　零并没有察觉，而是归零在旁边告诉她斩魄刀的气有些不对，然而白哉应该是知道问题所在的，他现在应该比她更能和他交流，怎么会让死神和斩魄刀的联系断了呢？
　　“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了吧……”七分失望三分失落，一听到消息时那种心慌被不可名状的苦涩取代，忽然觉得心情有些不好，“真的解决不了就来找我，我可以和千本樱谈谈。”心神黯淡地转过方向，那个时候这么紧张干什么，结果反倒碰了个钉子……
　　“零。”
　　脚步驻留，回身凝望。
　　“斩魄刀的思维……会影响持刀人吗？”
　　诶？零微微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想想肯定和千本樱有关系，于是还是回答了：“死神和斩魄刀虽说是同步，但是意识上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如果要说影响的话……反倒是死神的意志会比较容易影响斩魄刀一点。”
　　白哉听了零的回答后陷入深深的思索。
　　“不然……还是让我去见见樱吧？”零小声地建议，虽然千本樱已经是白哉的斩魄刀了，但是这个和自己最亲近的刀魄出了事她不可能而坐视不理。

　　白哉不是第一次进入到千本樱的世界，铺天盖地的樱花，绯色遮蔽天空，浸染土地。获得千本樱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盘坐在庭院中悟刀，在某一个瞬间，睁眼之后不是朽木家的庭院，而是这片樱花的世界。
　　那个同此时的自己差不大的少年就站在面前，回应着他的力量，千本樱总唤他公子，却不曾喊他主人。
　　那天零撞见他在悟刀的时候，白哉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习以为常的斩魄刀似乎有些异样，虽说从流晖那里知道了千本樱的来源，但是就算是他这般冷静的人看见自己的刀魄无比亲密地围绕着别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后来问千本樱，选择他的理由是什么？
　　被归零教育得身心俱惫的千本樱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因为觉得公子很像姐姐。】当他还在瀞灵廷的土地上等待着零的时候，那一天，他透过冰凉的刀柄，看见那个盘腿端坐在樱树下的少年，一样清冷中带着点樱香的味道，一样平静的容颜，沉寂着世间的美好，就是那第一眼的气息，让千本樱回忆起了千年前那片盛开不败的樱林中斜倚着树干闭目浅睡的女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既然等不到姐姐，就在姐姐回来之前……选择一个主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让姐姐放心，才能保护好她。】
　　这份想要保护她的心情，几乎一模一样。
　　落樱无声，脚步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刻起，零就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也忘了一直被白哉握住的手。进入千本樱的世界后，平时不怎么现身的归零又一次出现在白哉面前，足尖点着樱花的嫩蕊，迎风而立，一人一刀，完全是两种表情，一个呆愣，一个冷漠。
　　“怎么了？”白哉开口，下意识地拉近了身旁的人，终得来她回神。
　　“一直在想千本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没想到……”零抬起头四处望着被樱花纷扰的空气，“我在灵王宫的宫殿旁，有着和这一模一样的樱林，是父亲为母亲亲手种的，这里……也是我第一次遇见千本樱的地方。”也是埋葬着她的母亲红缨的地方。
　　白哉看着周围的一切，身在这里，居然还是没有感觉到千本樱的气息，他到底去哪里了？哪知道在他疑惑的时候，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直接朝某个方向走去，白哉稍稍皱起了眉，却没有吭声，看了一眼枝头的归零便直接跟上了。
　　千本樱展现给白哉的世界位于一片樱林的中央，从自己得到斩魄刀开始到现在几十年的时间，他都在这片樱林里，因为林子很大，所以他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却没想到这一次和零进来这里，走到了那片樱林的边界。
　　“果然……”零眺望着被四面樱林环绕着的中央宫殿，脚步再也动不了了，她已经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矗立千万年的宫殿，紧闭的宫门散发出沉重的气息，黑瓦红漆，在这片明亮的世界里格外鲜明，空气里长年积累的樱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白哉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樱林，这才是千本樱的世界。
　　“这里是……我家。”
　　不用零说，他已经看出来了，然而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却看见那层长久浮动在眸中的水光，渐渐垂落下透明的丝线，泪痕蜿蜒。
　　花飞满天，像极了千本樱散落的样子，却是温和，不伤人。
　　“这里……我出生的地方。”
　　“这里……是我母亲死去的地方。”
　　“这里……是以前我和千本樱生活的地方。”
　　“这里……是千本樱当初和我分开再没见过的地方。”
　　那一年的灵王宫，零完成了最后一把符合要求的斩魄刀的任务，当她陪着那个刀魄去凤凰殿那边熔铸刀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零的宫殿从来无人把守，一来是本就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二来这里是灵王宫，住着的人又是零，并不需要保护，所以突然在宫殿周围张开的黑腔涌入了虚群，等零和其他人察觉到异样来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虚的巢穴。
　　战斗随着到来的强大力量展开，也很快就结束了，零番队负责稳定空间，修补裂痕，十圣剑负责清扫四处残留的虚，零站在尘沙遍布的宫殿前，一遍一遍地喊着那个少年的名字。
　　樱……樱……樱……
　　最后她在那片有些残败的樱林中找到那个躺倒在树下浑身淌血的少年，在零和其他人还没到来之前，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最早发现了那条张开的黑腔，最早出现在战场上。
　　【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少年倔强地忍着眼泪，身体由下而上开始逐渐透明。没有进入刀身的刀魄等于没有实体，这时使用的每一丝力量，都是在耗费他的灵魂，天知道他一个人和那些虚战斗有多么激烈，灵魂急速流失，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
　　“你是傻瓜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就好。”一种剜心般的疼痛出现在胸口，零突然觉得世界一片灰败，“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那么拼了命地去战斗，有意义吗？”
　　和往常一样瘪着嘴，少年忍不住抓住了零的衣袖，【姐姐，我错了，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一定听姐姐的话……】
　　笨蛋，还会有下次吗？！在脑海中发了疯似的寻找修补魂魄的办法，却在衣袖上越来越沉的拉扯下堕入绝望，“樱……你等等……”
　　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终于滚落那张逐渐脱去稚气的脸，【姐姐，对不起，没能保护我们的家……】
　　“只是被虚闪毁掉了一部分而已，过几天就可以借助灵子重建。”零低头抱住了少年合上眼的脑袋，“那不重要……”
　　【姐姐，我好想出去玩啊……和姐姐一起……】
　　眼底已经承受不住多余的哀伤，原本以为今天过后自己就可以带着这个从小带大的少年离开，却没想到她可以走了，反倒是他再也走不了了。
　　【不甘心啊……要留姐姐一个人……明明约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任何挽留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那是零失去了母亲之后第一次品尝到那两个字眼的可怕，就没有什么办法……哪怕是让他转世轮回也好，至少，让他活着啊……
　　樱林中落花簌簌，低语着什么，那一天，千本樱离开了零，那一天，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刀魄，那种从身体里渐渐分离出来的亲切感，和站在面前和自己并无半分差别的相貌。
　　【他有那个才能，试试看吧。】零听见那个人用着自己的声音，却近乎一种完全的冷静和理智，那双淡红的目光望着远方那片残垣，即便宫殿被虚群踏毁，却有一处地方，铁壁铜墙，依旧站立，【不用轮回，只需修养。】
　　把那一片樱花全部赐给他。
　　把那份不散的思念和坚守传递给他。
　　承载这里的记忆和岁月，让一切随他沉眠。
　　那保护着他灵体的银白寒铁，你不是囚禁着他的牢笼，而是他休憩的居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吧。死亡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光阴流转，灵子积淀到足以支撑意识时，他就会醒来，在此之前，我将陷入漫长的等待。
　　千年之后，他是否会醒来？
　　千年之后，他是否还在沉睡？
　　千年之后，他是否如同所有其他的刀魄一样，寻到了一个真心侍奉的主人？
　　“呐，白哉，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觉得遇见你挺好的。”沉浸在千本樱的世界突然闪回的记忆中，白哉被身旁的人突然开口惊住了，脑海中那随着自己和千本樱之间的联系不断涌入的记忆戛然而止。
　　“不仅回了尸魂界，回了朽木家，还让我遇到了樱。”零有些失神地看着远处那一片宫殿，喃喃地念出自己的心声：“总觉得……像是恩赐一般啊……”脚下有些站不稳，意识托居在别人的身体上本就是很疲累的一件事，摇摇晃晃地跪跌下来，却在半路就被人拦腰扶住。
　　“撑不住就不要勉强。”白哉一伸手就触到了她冰冷的体温，能依托在别人的意识上进入他人的斩魄刀只能说是天方夜谭，然而她却真的做到了，而且还走到这里，都已经这样了，千本樱那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当真是久违了啊，那种细致的感情，不曾体会就不会觉得眷恋，不曾拥有就不用担心失去，白哉……我是不是特别胆小……”半跪在他胸前，双手颤抖地抓住了身前的人。
　　长年堆冰积雪的眸也有化开的一刻，眼中的冰冷消散之前，他垂下眼帘，小心地环抱住她，“是很胆小。”撇去王族的身份，撇去不容置疑的实力，撇去那总真真假假的笑，撇去镇定的外表，她只是一个活了比较久的女人而已，全身蜿蜒着扭曲的伤痕不想告诉别人却眼角带着泪花掐着他的手喊疼，羡慕着别人的感情却又给自己安置一个不爱不痛理由独舔伤口，揣摩别人的内心结果一头雾水时会露出几分可爱的呆呆模样，还有……接吻过后那惊慌失措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的羞恼娇怯。
　　“零，留下吧。”
　　这个留下又是什么意思……零茫然地睁开眼，紧贴的胸膛下一声声心跳无比真实，温暖徜徉，晕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