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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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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千峫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扭捏起来,咳了一声:“同出同进,同吃同睡吗?”
朔方闻君疑问的看向他,小翠鸟也歪着脖子,同国主一模一样疑惑的看着心存邪念的将军大人。朔方闻君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洛千峫赶快补充:“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王上好像还没有想到什么复杂的地方去,只是点点头,解释道:“你只须公开场合不离本王视线即可,这样做一则能够安抚长老们的情绪,二来对你也有保护作用。并无监视你的考虑。”
洛千峫赶紧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这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话洛千峫说起来极其自然,朔方闻君望向他,那人漆黑的眸子真诚毫无矫饰,竟然让朔方闻君一时哑口无言了。
他好像想不到要接什么话,另一手开始逗弄起小鸟儿。
洛千峫靠近他一些,心里有些后悔方才胡言乱语,幸好朔方闻君看起来压根没有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见他在逗弄小翠鸟,他也依葫芦画瓢伸手过去摸那小家伙,手指还没沾到鸟儿翠绿的羽毛,就被电光火石的啄了一口。
“嗷!”
洛千峫反应极快,几乎是鸟喙刚转过来时就缩回手去,饶是如此,手背还是擦出了一个浅浅的伤口。鸟儿振翅飞了起来,充满敌意的在他头顶盘旋。
洛千峫:“……”我干吗又手贱。
朔方闻君蹙眉看着他,洛千峫心虚的:“咳,它的警戒心还挺重。”
就见他的国主轻轻叹了口气,捉起他被啄伤的手,牵着他往殿后走去。“你这到处乱摸乱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穿过八角亭廊,来到一处像是书房的地方,在桌屉里拿了一小瓶粉末状物体,倾洒在伤口处,再用柔软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洛千峫咋舌:“只是一个小伤口……”看向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如同粽子般的手,手背上厚厚的纱布,活像受了严重的刀伤一般,“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它食百蛊长大,体内毒性不亚于任何一只剧毒蛊物。而且很巧合的是,它的毒性恰巧是归心蛊唯一无法化解的。”鸟儿威胁意味十足的在窗口跳来跳去,看着朔方闻君给洛千峫包扎,小眼珠在两人间来回打转。朔方闻君又想叹气,终究忍住了,“你记住,惹谁都不要惹它,离远点对你俩都好。”
原来是两物相克,难怪它这么敌视自己。
朔方闻君还执着他的手,两人靠得很近,洛千峫低头看自己手掌的时候,视线刚巧落入朔方闻君并未系得严实的领口里。晶莹滑腻的肌肤,因为刚刚沐浴不久还散着淡淡的水汽和幽香,凑得极近的距离又能清晰感受到那人轻吐的鼻息,长长的睫毛低垂,凝神专注的眸子里鎏金溢彩,角度刚刚好,好得让洛千峫心里又扑通扑通乱跳。
朔方闻君……生得着实好看。又年轻,又俊美,这样的人坐在王座上,想必亦不是一件容易事吧?
视线游移,落到线条优美的唇瓣上,水色中带了点淡淡的橘蜜色,单单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得到品尝起来会是怎样一种香甜气息。洛千峫不无惋惜的想着蛊桶里那次,居然因为心慌意乱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恐怕那样的机会再也找不到了罢。
朔方闻君给他包扎好,久久不见他抽手离开,抬头一看,男人一脸神游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嘴唇,不知想到什么地方,黑曜石般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惋惜。他又不是傻子,只需要略想一想,立刻就能回想起蛊桶里跟洛千峫四唇交接的那一次,再看他表情暧昧,顿然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身份尊贵,纵然从小便知道自己容貌出众,不输女子,但别人都只有尊重和敬畏,被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倒还是第一次。更别提他为了救这人,还牺牲了本该给未来王妃的初吻——那倒也罢了,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说法,可是这个家伙竟敢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对他这个一国之君?!
“洛千峫。”他未免不快,沉了脸,加重了语气,“你在想什么?”
眼前的人如梦初醒的回过神,看见朔方闻君不悦,立刻道:“我在想,不知道从前……私底下……我是说两人独处时……我是怎么称呼王上的?”
他一提到从前,朔方闻君先是一愣,继而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你……”他慢慢的说,把眼神垂下,没有看他,“私下是唤我闻君。”
“闻君……”洛千峫念着顺口,不知不觉跟着他念了出来,笑道,“和我猜想的一样,真是好听的名字,名如其人。“
被陡然叫了昵称,朔方闻君表情有几分局促,深吸了口气,像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某种情绪。过了一会,淡淡道:“人前万万不可如此唤本王。”
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局促的神色,洛千峫觉得自己又发掘了这位青梅竹马另外的可爱之处,心底漫过一阵柔情,笑道:“君臣有别,我自是知晓。”
朔方闻君岔开话题:“既无他事,你就先回房休息罢。”
“不是说要寸步不离你左右?”洛千峫还不大想走。关于他和朔方闻君的关系,关于他在雍石的过去,他有太多想问,即便每天知悉一点也是好事。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挺喜欢待在朔方闻君身边,——洛千峫自觉自己简直像只刚刚破壳、第一眼看见朔方闻君就认了主的幼鸟一般,对他格外依恋。
国主道:“公开场合即可,本王方才已经告知你。”
洛千峫不免有点失望,依依不舍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他。朔方闻君努力无视男人眼底露骨的依恋,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这人是战场名将,不能被他小狗一样的眼神欺骗了,心软不得。
洛千峫终于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一出门就被御前侍卫包围,以来时一般押送的姿态,簇拥着他回原本养伤的房间去了。
朔方闻君一直站在窗口目送他远走,直到身影消失不见,紧绷的身形才如释重负的松懈下来。他扶着梨花木桌沿缓慢坐下,自个儿发了一会呆。
小翠鸟自窗棂跳进房来,轻轻的、撒娇的啄碰他脸颊。
朔方闻君抬手无意识的抚摸鸟儿,思绪万千。像是在对它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将他强留在身边,你说,是不是本王太过自信了……”
小鸟叽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否认。
它又振翅飞了起来,在朔方闻君耳边绕来绕去。“罢了,你去找你家主人吧,让他早些回来。洛千峫的身体状况到底未曾有过先例,如果他回来了,本王也能安心不少。”
洛千峫在御前侍卫的簇拥下回了房间,寄云和流燕不在,看时辰应当是准备膳食去了。
在蛊桶里待了两日两夜,再度回到这间养伤的厢房中来,洛千峫莫名唏嘘,甚至有点恍如隔世。他关上房门,返身扫了眼房中布置,只觉得好像都同离开前不一样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境转换吧。
比如那座屏风,原本是摆在正对着门口,进房就能看见的地方,此时却是摆放在了靠近床脚的墙壁旁边——
洛千峫眼神骤然一变。
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屏风后闪将出来,森寒的匕首直刺向他心口。
来人身手敏捷,招数锐利而不花哨,直往要害而来,只需一眼,洛千峫就能判断出这人多少经过训练。换做是之前,还未进入蛊桶疗伤的时候,这种猝不及防的攻击应当十有八九会要了他的性命。幸好此时他的大半体力业已恢复,洛千峫立即旋身后退,一扬手腕,沉身聚力,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劈下,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兵器脱手,那人还不甘休,改为向他直扑上来,双手成爪,要掐住他咽喉。
洛千峫这时看清了对方的脸,年纪轻轻,最多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郎,清秀的脸上满是对自己的仇恨与怒火。
我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吗?
他满脑子问号,只问出一句:“我与你有仇冤?”那少年已扑至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