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总一．苍穹之法芙娜短篇集］》冰魄诺伦

161、时钟花

　　TITLE：时钟花（Passion Flower）

　　他的神曾经说过：要有光。
　　于是到最后，他化身为那道光。

　　——这就是我的祝福。
　　“我选择祝福。”
　　伸手接过了那朵花，他明了自己的决意，安静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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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园]店里是时候要换一批当季的小绿植。
　　趁着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这个店的那几名店员稍稍一合计，准备在休息时段内一起到花店物色一些小盆栽。
　　——什么？店长的意见？
　　“出勤率超低的存在是不存在发言权的。”
　　真矢小姐姐理直气壮地一锤定音。

　　本来只有一骑、真矢和晖这三名[乐园]员工前往，没想到先后遇上了讨论关于法芙娜候补驾驶员的咲良和里奈、给前两位女性提包的剑司、出门给巧克力买狗粮的卡农、正在拍摄节目的广登和芹……
　　在跟刚结束实验返回地面打算前往[乐园]觅食的总士对上眼神时，就这样，在龙宫岛唯一的一家花店门前，浩浩荡荡地结集了法芙娜小队的众人。
　　这个阵仗甚至令花店老板娘也看得一时间目瞪口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笑容跟大家招呼道：“欢迎光临，今天真是热闹呢。”

　　瞧见店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摊着资料似的纸张，里奈好奇地求问。
　　“花历。”花店老板娘笑眯眯地回答。
　　卡农貌似有点印象，“是用来纪念教会圣人的生日花历表吗？”
　　“卡农你知道？”花店老板娘很惊喜，毕竟战火延绵至今，这些小知识已经冷僻得几近绝迹。
　　卡农点点头，不自觉露出了缅怀的微笑，“小时候在家乡听说过。”
　　“但有些是重复的呢。”凑过去看的真矢很快就发现细节之处，抬头问花店老板，“这个，是有什么特别缘故吗？”
　　“这个是早期的版本。那时候因为还没开始扩张领土，受地域和气候的局限，可供选取的植物种类有限，自然会有重复的。”花店的老板耐心解释，“后来殖民地扩张，选择多了起来，于是就有新的一个版本。”
　　对于新知识，哪怕没什么实用价值，这一众少男少女依旧听得满脸神奇，乖乖地像小鸡啄米那样点着脑袋。

　　“虽然是重复选择了，但不同的日子所对应的意思还是不一样的。”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这群少男少女，老板娘状似随意地扯了个名字当作一个例子，“接下来，我们就拿一骑君的生日来举例吧。”
　　话音刚落，在场有那么几双眼睛微微一亮。
　　没想到会被指名为当事人，一骑则是完全的状况之外，茫然地出声：“欸？我的？”
　　老板娘笑眯眯地点点头，“一骑君的生日好像是九月二十一日吧？也就是西番莲了，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时钟花。”
　　广登恍悟地一拳捶了下另一只手的手心，“是那个花朵很大，看起来很像时钟的钟面，花朵中间的三个很像指针的花蕊的花吗？那个花结出来的果实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我们来看看啊……除了九月二十一日这一天以外，还有三个日期也是这个花，分别是九月的十二日、十四日，还有十一月的十八日，这三天对应的花语依次是踏实、受难、憧憬。”
　　老板轻盈地翻动纸张，精准地找寻着目标内容。
　　“至于一骑君的九月二十一日则是……”
　　那几双眼睛随着老板的手指移动，最终停在九月二十一日的那一栏上。

　　“……福音（The Gospe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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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早，在铃村神社的空地上，总士与一骑在霭霭晨雾中不期而遇，相顾愕然。

　　“一骑？”本是要问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旋即注意到被对方拎着的那个桶，总士反应过来，“上山采土？”
　　一骑乖乖地点了点头，“你呢？”
　　一身便服的总士一本正经地回道：“找早饭吃。”
　　这种朴质的回话听得一骑顿时笑出声来。
　　不过没等一骑的笑声消去，总士又问：“但采土应该是在后山吧？”
　　一骑闻言神情一凝，扭头看了眼被雾气包围的神社，心不在焉地慢慢解释：“因为路过，所以就，过来参拜一下……”
　　听出这实质是吞吐的语气，总士微侧着头打量了对方一眼，径直就问：“还在介意之前花店老板娘说的话？”
　　一骑闻言一个激灵——他没想到总士不仅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更直接对准了这点异样的引发点。
　　“不是。只是……”这里就只有对方和自己，一骑也就不再忍耐，脸上终于透露出丝丝惶惶不安，“我对不上那个词吧？Sein已经被封印了起来，而我也……不能再驾驶法芙娜了吧？”
　　“你想去驾驶吗？”总士定定地看着他。
　　“那倒不是，只是……”心头一急，一骑差点连话也说不好，顿了顿，这才重新开口，“你看，现在战斗还没结束的，不是么？”
　　总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龙宫岛目前还处于和平中。”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衬着四周的雾气，微妙地仿佛有什么暗潮涌动。

　　“皆城乙姬说过，你是感谢我的。”一骑轻轻地这样说道。
　　话音刚落，总士有一个瞬间瞪大了眼，没想到一骑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是。”总士干脆地承认，随后又话锋一转，“我不会对你说感谢的话。”
　　话音刚落，一骑在自己心底的某个角落奇妙地松了口气。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好奇，“为什么？”
　　“你为了这件事，一直都背负着罪疚感。”总士别开脸，表情在悄然间变得罕见的暗淡，最后半句的话音也轻得几不可闻，“我是知道的。”
　　“总士……”
　　“抱歉。”
　　“不用为这件事道歉吧……”
　　“虽然不会说感谢的话，但是……”总士沉默了下，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准确来说，你是我的福音。”
　　“欸？”一骑完全愣住了，原本已经很大的双眼随即瞪得更大了。
　　瞧见一骑竟然是这般反应，总士说不清是不悦还是害羞，连带语气也瞬间变得硬邦邦的，“……怎么了？”
　　一骑慢了半拍地忽然扑哧一笑，“没什么，就是，还是觉得你不器用而已。”
　　总士双眼半眯起来，闷声辩解：“我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
　　一骑这下子就笑得更欢，连双肩也不住地颤抖。
　　总士默默地盯着他，沉默的眼神透着没好气也没魄力的谴责。
　　等笑够后，一骑已经重拾平时那副轻松的模样，“既然你现在还没吃早饭，那就不如来我家一起吃吧。”
　　“那就我去打扰了。”
　　“只有粗茶淡饭哦。”
　　“只要是你做的，全部都很好吃。”
　　……
　　在说笑中，这两抹身影沿着神社的石阶往山下走去，回归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天。

　　蔼蔼的雾气渐渐散去。
　　晴空逐渐显露。
　　思考的种子从此扎根在他的内心。
　　最终与那个人一同飞过了天际，越过了高山。

　　……直至接过少女手中的那朵花。

　　“只要我的生命仍有价值，那我便会为了找寻它而活下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