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城市来的媳妇》陈钟

9、第八章

　　丽娜一直闷闷不乐。全县的重晶石矿要公开拍卖，她怎么也没想到，不是今天去国土局，还蒙在鼓里，想法和辛苦全都白费，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自责，为什么预先不去问问？好在现在也得了一次竞争的机会，要绝不放过。
　　回到家，她一点心思都没有，晚饭让自强去安排。
　　这时，她猛然想到从拍卖公司买回来的大包资料。把它打开里面有套矿产法的书、竞拍规则、全县三个矿区的划分范围，其中就有花山矿区，储量是100万吨，几乎是其他两个矿区的总和，要是让人家得了，在感情上很难接受。无怪乎想到拍卖，心里就有种不踏实和慌乱的感觉，就像一群狼看中一个猎物，自己也在这其中，除自己，对“狼群”中的成员一无所知。
　　“知彼知已，百战不殆。”过去在父亲身边不觉得，现在只有丈夫和自己。自强虽有学位，管理上有他的特长，然而应变能力和社交方面却很差，在公司都是她替他出主意，他也习惯于她的“垂帘听政”。
　　晚饭吃得很晚，自强做好饭后又等大勇回来才一起吃的。吃饭时，丽娜讲了要把精力集中在下星期的拍卖会上，这是大事，主要矛盾不解决，其他矛盾解决了也没用。然后说：“从现在起不再向人提起办厂的事，要将参加拍卖的个人和单位打听清楚，做到心中有数，筹足相应的资金，做好势在必得的准备。”
　　丽娜和自强、大勇统一意见后，见时间还不算晚，叫自强赶紧给王老师打个电话，请他在开拍之前打听一下参拍个人和单位的情况。
　　丽娜在听完自强和王老师的通话长长舒了口气，才感到有些累在沙发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什么都不想。
　　接下来这几天，丽娜和家里通了几次电话，父亲对他们的项目很支持，答应资金到时会帮助他们。但怎么帮助没有说，不过她知道有父亲这句话到时肯定没问题。
　　眼看拍卖会一天天逼近，王老师那边还没有消息，自强和大勇去县里打听也没打听出来。就在感到无助的时候，丽娜接到了王老师从县里打来的电话说：“除你们家外，一家是榨油厂，资产200万左右；一家是电石厂，资产300万左右；两家个人，一个是建筑业老板，一个是运输业老板，资产都在100万左右。”
　　接过王老师的电话丽娜思想上轻松了不少，分析几家的资产心中已经有了底，打电话还在县里的自强和大勇，王老师已将情况了解了，赶快把王老师从县里接回来。回来又大家一起进行了商量，自强才用车送他们回家。
　　休息一天后，星期五上午9点，以丽娜为首的团队准时来到了公司拍卖大厅。他们到后，陆续又来了4组人。从着装上看，丽娜基本判断他们是哪一家。等都到齐后，主持人宣布法人去领取拍号牌，丽娜注意了领3号牌的那一家。
　　大厅里非常宁静。当主持人在台上向参拍人员宣读拍卖规则，大家抓紧开拍前的耳语交谈，做最后的准备。
　　接着拍卖会开始。
　　第一个，大龙矿区，起拍价15万。话音一落，一号举牌：“18万”；二号举牌：“20万”；四号举牌“21万”。在二号第二次举牌：“23万”时，不动声色的三号突然举牌：“25万”。人们已经认为定板，就等主持人喊“三”的一刹那间，丽娜迅速举起手中的五号牌“28万”。“好的！28万，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重复着，边用眼睛搜索着在场的人，直到他喊出“三”宣布五号“28万”拍卖成功。
　　第二个，盘山矿区，起拍价18万。一号牌、二号牌、四号牌已竞拍到“30万”，主持人重复着喊到“二”，三号才举牌：“33万”。然后丽娜紧跟着举牌：“38万”。以后主持人尽管重复：“38万！38万！”喊到“三”都没人再举牌，宣布五号“38万”拍卖成功。
　　第三个，花山矿区，起拍价40万。丽娜预料是三号、四号、五号之间的一场较量。不出所料，开始是四号举牌：“43万”。之后三号举牌：“45万”。接着四号紧跟至“48万”，三号见状举牌：“50万”。这时丽娜想该出手了，举牌：“55万”。三号看到动向不对马上举牌：“60万”。丽娜紧咬住举牌：“65万”。三号沉默了一下举牌：“70万”。丽娜不加思索决然给予回复，举牌“80万”。这时空气像凝固似的，全场一遍寂静，连喘气声都能听到。在主持人“一——二——三！”没回应的声中，宣布五号“80万”拍卖成功。
　　至此，全部矿区被五号拍得，全场的目光转向了这个看似柔弱却有心计的女人。
　　随后，一直在现场录相采访的县电视台采访了她。
　　当记者问她此时此刻最想说的话是什么？她回答是：“这是我和丈夫回到家乡走出的第一步，以后还要走出第二步、第三步……为开发家乡、建设家乡作贡献。”
　　带着胜利的喜悦心情，她和自强商量，中午去那家火锅店，好好请大家吃顿火锅庆贺一下，下午再去拍卖公司交款和办理手续。
　　火锅店老板对他们第二次光临表示热烈欢迎，把大家带到楼上的包间，然后端来一盘瓜子，问今天怎么吃法？
　　丽娜说：“你给我们安排，反正要让我们吃好！”
　　老板回答：“包你们满意！”退出去了。
　　坐下来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谈今天的拍卖会，大家都夸奖她举牌的机会把握得好，感觉咄咄逼人，关键时刻主动出击压倒对方。她说：“这都是靠大家，尤其是王老师及时提供了对手的情况。”
　　“是的，这次拍卖会上的成功，王老师功不可没。”自强补充说。
　　“区区小事。”王老师说。
　　“你们都有功，只有我一点忙都没帮上。”老村长在一旁说。
　　只顾摆谈，还没给家里报个喜，趁没吃饭，丽娜出去打电话。
　　中午的火锅，大家吃得很满意，加上她劝大家喝了不少酒，从火锅店出来，个个酒肉饭饱。
　　下午，丽娜和自强去办事，其他人窜街。事办的很顺利，可回去的路上却一路堵车，到家已经7点多。
　　中午吃得太饱，晚上还不想饭吃，便打开电视。看了央视新闻联播后，丽娜说看看县电视台，从上次拍卖会差点蒙在鼓里，以后每天她都要看看县的电视新闻。
　　自强刚把频道调到县台，屏幕上出现了丽娜的镜头，她正坐在上午的拍卖大厅接受采访，并不时回放她举牌叫拍和拍卖成功的画面。采访结束，字幕打出了当时问她最想说的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