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城市来的媳妇》陈钟

2、第一章

　　八年前，西部山区大江县乌镇的梨花寨，坐着小汽车从大城市来了个媳妇。象梨花寨春天的梨花，随风十里八外飘香，在周围山村成了一道新闻。
　　于是，有人到张家看媳妇的，有人到张家看小汽车的，忙坏了张家老俩口。
　　和往天一样，张老伯早早起来，叫老伴烧了桶苦丁茶，摆几个碗在方桌上，接待乡亲们的来访。
　　烧好茶后，张老伯搬来几条长板凳摆成两排，让来的人坐下歇歇。
　　这时，儿子便拿来中华烟，媳妇便端来巧克力、奶糖来招待。那烟要几块钱一支，有人就把它带回去，教育读书的娃娃：“你看，人家张家娃娃，考上大学还到外国去读书回来，接个大城市的媳妇陪嫁东西大车拉了一车，给他们买了小车坐回来……”至于那巧克力和奶糖，很多人吃不惯，苦和臭奶味带回来哄娃娃，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说：“这是人家大城市媳妇的糖，你们吃过吗？”逗得娃娃们乐哈哈的，不管苦不苦，臭什么味，全都包吃了。
　　农技站王站长今天是第一个客人。张老伯坐在院坝长板凳上，老远就看见了，“站长快来坐！”嘴里含着根旱烟杆，起身迎站长走去。听王站长说是来拜访儿子、媳妇，张老伯心里喜滋滋的：“他们回来还要好好请教你这个老师呢！”张老伯给王站长舀了一碗苦丁茶说。
　　“他们一个是博士，一个是大城市来的，倒是要向他们请教！”王站长谦虚地说。
　　“你是我们的老站长，听自强说他们早就想见你了！”张老伯站起来朝楼上喊：“自强，王站长来啦！”
　　随后，下来一个年轻人，身着西服，打着领带，他就是儿子张自强。十多年前，暑假回来一身学生打扮的自强当时是上海某大学的大三生，碰见他去寨上看一种新品种梨。现在这种梨销到了省外，每年都有客商来订货，在梨花寨的带动下，成了全村农户的一大收入。自强学的是经济管理，和他大学的专业不相同，但却谈得很投机。记得当时自强说：“如果今后有可能的话，我还是要回到家乡来。”后来听说自强去了美国，回来又在公司当了副总，想到更不可能回来啦……
　　他还在回忆，自强已到了他的面前：“王老师！”仍象原来那样称呼。
　　“你好！”王站长握住自强的手。
　　自强挽着王老师的手上楼，招呼在客厅坐下后，将一盒中华烟递了过来：“王老师请抽烟！”便进了内屋。
　　这时，他打量了一下客厅：红木家俱、50吋液晶电视、空调、饮水机、花瓶插着采来的野花；墙上有几幅油画，其中一幅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肖像，此外是几幅中国古字画……
　　他正欣赏着，一个漂亮衣着时髦的女人端着两杯咖啡和一盘点心进来，跟在后面的自强介绍：“这是我媳妇申丽娜！”然后对丽娜说：“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王老师——王站长。”
　　“王站长，请用早点！我给爸妈他们做点早餐就来。”自回来她坚持由她给两个老人做早餐。
　　“夫人是哪里人？”王老师问。
　　“上海人，大学同学。”自强回答并看了王老师一眼。
　　“不错嘛！”王老师用赞许的眼光看了自强一眼。
　　“这次回来，我怕做不通她的工作，哪知她一口同意，而且说服了父母，同意我们离开她父母的公司回老家发展。”说到这里自强停了一下，“走的前一天，她父亲还特地在一家大酒店为我们饯行，公司的同仁和亲友都来祝贺。她父亲当着众人表示全力支持，还说为公司向西部拓展当他们的开路先锋……”
　　听了自强的介绍，他为他高兴，象她这样离开大城市，离开这样的家庭，跟着丈夫回到农村，真不容易。他这样想着。
　　他们边喝边摆，最后他问他们的打算，自强想了想说：“现在主要是她先适应老家的环境，尤其是生活方面。然后进行一些考察，争取地方政府的支持……”谈到这里自强一双期待的眼光投向王老师：“还望王老师帮助。”
　　“只要用着我的地方，一定尽力。”王老师满口答应。
　　丽娜听说王老师要走了，忙来到客厅和王老师打招呼：“王老师，希望你常来。”和自强一起送王老师到楼下，并要自强用他们的宝马车送王老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