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望》玄武九略

18、第 18 章

　　风月有些气，她去了趟府务。
　　账本子里沙锦一项的支取，硬是翻不到程字。
　　唐千和走了大半年了，程若谷依旧每天花了大半的心思革履戎束，曲河更是愈发的不像样子。
　　阁楼下面是曲大人不为人知的开拓，常常一连几天不合眼，甚至连饭食也不进。起头的一个月里，蓬头垢面不说，往往总是熬不下去了一头扑在案上，也不知道是困极了还是饿晕的。小厮见了就一番兴师动众，贴榜子寻了京城名医来消去千金，总不过开几味名贵的滋补药，或是几贴所谓祖传大补阳刚气的方子。风月听了也不作什么闺秀样了，一口庸医一口妖道的统统轰走，下厨顿了锅汤放些新鲜萝卜；曲河通了通气吃饱肚子一觉醒来跟没事人似的。程若谷吐了好一阵子酸气，风月不搭理她，没事还得遭曲河白眼，苦了密营的士卒，竹条直接扔了换成‘黄金棍’，原来抽使劲了顶多红几条，现在看着裂开的竹棍子，操练起来都用十足的力气，就这么几天质量好像又翻了个倍。
　　但这次以后曲河没再胡来，或者他也才触到唐千和于他而言的不可或缺，或者他一闭眼，总能看见那人全身染血的模样，就像初见，奄奄一息。
　　他的路子隐晦，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所谓江湖，鱼龙混杂不知深浅，那是踏踏实实的舔刀口子上的血，从没有退路。他老是想，自己要是闭眼了起码早早告诉唐千和，叫他认认真真同自己过完剩下的日子，总好过那人或许哪天去了，他要隔许久才知晓。
　　风月叫了暗处的张燮，时常按点把曲河抬上床，点了穴捂好被子，然后外面守十余人，房梁墙壁再共排五个。即便蚊子也一股剑气扫了。
　　这么招好歹是安稳下来的曲河，加上唐千和怕他烦月余才送来第一封问安信，于是前来送信黑衣少年带着曲河的威慑和口信回去，吓了个不轻。
　　“如若往后再隔那么便别回来了。”
　　躲在门口偷听的两姑娘几乎笑出声，估摸着唐大哥听了得欢喜好一阵。
　　这么稳住曲河，下个就是程若谷。
　　程若谷起得早，风月比她还早。
　　风月热衷于把早膳做得太多模样，换下了一碗白粥，几乎是每天都不同。
　　倒也从不是油的腻的，圣上赏下些干货，说到底出不去只好自己留下。或是发胀了一把沙虫在撒些香葱，米粥也会灵性不少。再者素面寡烫，甘笋花菇炒了臊子盖顶，几滴香油。
　　风月原本不大会这些动火的事，可后来曲府私厨都被她搜刮干净了。
　　这么做，到底是看不下程若谷早起却食不下咽的习惯。
　　如今算是吃饱了出去，又被她查出些别的来。
　　寻常人家不用沙锦，粗棉裹了草木灰，垫在亵裤里也就几天，过去了倒是没有大碍，到底不干净。
　　莫不是吃了什么药绝阴！？
　　不至于啊，或是自小阳气太重，到了这个岁数也不见来。
　　后者倒还无妨，要是她胆敢服药，说什么也别想安生，绝放不过她。
　　说是如此，还是担心更重，想想还有些心疼。
　　要真是用药，毁了女儿家的身子，从头到尾还是为了………………
　　但也不能这么容着她乱来，安别人的心也不是这么个安法，从不记着哪里逼过她，何苦做到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