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深深》鸭梨大三马

18、（十八）

　　第二天一大早，皇宫中已经差人去王府迎接王妃进宫料理祈福一事。郑王妃一大早就起来梳洗，因为要在宫中待些时日，宫内告知的时间又那么匆忙，王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郑王妃心中也知道这次祈福之事不是那么简单，母后昨日差王德玉来问及大皇子宫中一事，肯定有所察觉。虽然这些事情早就知道，但自己一直无法说出口，原本这样腌臜的事情只能烂到肚子里面不再提及，母后可能已经知道一二，也许告知母后是一件好事。
　　郑王妃心情有些复杂，自己的丈夫风流韵事更是不能往家里说。自从自己嫁给大皇子这几年来，外表光鲜亮丽，内中的苦头只有自己慢慢吞下才知。原本娘家人希望自己嫁给大皇子给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可是自从嫁给大皇子之后，这个皇子爱流连于美色之中，进府不过几年时间，邸内的侍妾就接连纳了六个，还好自己剩下了睿儿才勉强保得王妃之位。进两年大皇子更是离谱，刚开始每次进宫向母后请安还能和自己同回王府，可渐渐的，大皇子每每只让自己先行离开，总是要等到第二日方才回王府。自己开始还安慰自己，左不过是太忙而留于宫中，但是自己也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直到在那一日发现那方香帕，自己的心也万念俱灰。曾经自己也问过丈夫这方香帕的来历，丈夫只是对她笑笑叫她不要多想，怎可能不多想呢。如若是宫外的人，不打紧，若是宫内不该触碰之人，那可是全家陪葬之事。所以这些事情郑王妃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一人暗自神伤。
　　待吩咐好家中的一切事物，郑王府便踏上去往宫中的娇子。轿子并没有去往景阳宫，而是朝着西苑湖方向而去，过了一方地，轿子在西苑亭边停了下来。宁远上去打了帘子，郑王妃缓步从轿中走了下来，莲景扶着王妃来到亭中。亭中皇后正拿着一碟鱼食喂着池中的锦鲤，郑王妃走上前来先向皇后请了安。皇后转过身笑着说：“雅宜，来，和母后一起喂喂这池中的锦鲤。”说完，从碟中抓了一小把放在王妃的手中，池中的锦鲤应长期有人照料，长得甚是肥硕。都争先恐后的争着吃食，皇后说道：“你看，这池中的锦鲤长得都很漂亮，如若让本宫在中间选一条最漂亮的，本宫都选不出来。”郑王妃笑着抓着手里的鱼食投向池中，一大群锦鲤都扑了过来，皇后笑着看着这池中的锦鲤说道：“雅宜，你看这池中的锦鲤，只要这人往哪边一投食，那锦鲤就往哪边走。就如同这宫中之人，为利而趋之若鹜。一朝你手中没有吃食，这些人便会厌弃你。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母后知道你在王府中的日子。阡儿虽不是本宫所生，但他那风流性子，本宫也知一二，母后这次召你进宫，也正是为了此事。希望你能告诉母后，母后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坐上母后的位置，在母后心中，你才是最适宜的人。”
　　郑王妃听后嘤嘤的哭了起来，皇后放下手中的鱼食替她擦拭着眼泪，郑王妃道：“谢过母后，雅宜这些心中不曾说之事，从不敢向任何人说道，只能自己烂在肚子里，大皇子他确实常留宫中”皇后拍着郑王妃的肩膀细细听着这些事情，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骂道：“这个畜生，这宫中之人岂是随便能碰？雅宜，你知道具体是谁吗？”郑王妃抽泣着：“母后，雅宜曾经问过大皇子，皇子不肯说。雅宜私下叫人去查了一番，大皇子每每离宫之后都会去桐宫。”“桐宫？”皇后眯着眼：“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母后，雅宜确定，有一次雅宜也跟了大皇子一路，却信是桐宫无疑。”王妃眼神笃定。
　　“宁远，现在桐宫所住何人？”皇后问道，宁远靠了过来：“回娘娘，是菁少使。”“菁少使？是不是当年祭祀那个女人？”“娘娘，正是。”宁远退到一旁，皇后气得把桌上的茶盏摔得粉碎：“那个女人到现在还不安分，当年本宫仁慈留了她的命，她还想怎样？今日之事，本宫绝不饶她。雅宜，你也别伤心，母后会查明此事，如若真是她，母后自有法子。如若不是她，母后也会让她安静点。”郑王妃谢过皇后，便由莲景带去了景阳宫。“宁远，你去把宏达上师请来，本宫有话对他说。再派两个人去趟漱玉轩把伍美人也请来，本宫有话和聊聊”
　　漱玉轩中伍美人一接到皇后的邀请还颇觉得有些意外，淼英在一旁问道：“娘娘，咱们昨日才拜见了皇后娘娘，怎的今日皇后又有事情召见您？”伍美人也不知：“不管怎的，咱们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才知道皇后这邀请是怎的。”不多时，伍美人和一群宫人也来到了西苑亭。此时，河风吹上了岸，在暖阳的照射下，不那么冷。伍美人来时，宏达上师已经来了正和皇后聊着佛法，皇后时不时的还向法师讨教其中不知之处。伍美人向皇后请安之后落了座，此时，宏达上师应有事情先行离开，亭中便只剩下皇后与美人两位主子。
　　“宁远，怎的，还不给伍妹妹参茶？”皇后说道，“不知姐姐今日找妹妹来有何事？”伍美人问得十分谨慎。“昨日，本宫听说，李婕妤摔伤了腿，本该你侍寝的，皇上去了那边。”“回姐姐，确实有此事，妹妹今日还准备去李姐姐那边看看怎样了。”伍美人面色十分担忧的模样。皇后道：“本宫也准备今儿个去瞧瞧她怎么样了，若是严重了，也得好好找御医治治。”皇后轻轻的拉起伍美人纤纤玉手：“妹妹，你进宫也有些年份了吧？”伍美人轻轻点头，面色含羞。皇后继续说道：“你也算得上宫中了的老人了，侍奉皇上多年，你的一切苦本宫都看在眼里。过些时日宫中要准备祭祀祈福之事，你也帮着大皇子妃一起把这次祈福之事做好。”伍美人会意，竟哀伤得流下眼泪：“臣妾谢皇后，臣妾定当协助大皇子妃。”伍美人一番叩谢之后，皇后又吩咐了几句才离了去。
　　站在一旁的宁远有些不解，一边掺着茶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奴婢有些不解，为何让伍美人协助皇子妃祭祀之事？”皇后慢悠悠的喝着茶说道：“宁远，你觉得是西湖的碧螺春好还是高山红茶好？”宁远摇着头：“娘娘，奴婢愚钝，在奴婢的口中，好像两种茶都不错。”皇后笑着说：“这茶浓淡适宜才最相宜，但也要考虑人的体质，有的人天性甚寒，高山红茶是不错的选择。有的人体温，碧螺春反而更好。所以这茶最好的方式，除了浓淡适宜，也要符合这个人的体质才是上佳。”“宁远愚钝，娘娘这是要提拔伍美人？”
　　皇后泯然一笑：“这皇宫也不能一枝独秀，不是吗？与其再新来的权贵中选择，不如提拔一个没有什么势力之人，这种人如若有了机会，定当把自身紧紧攀附其上，唯恐摔下来。”宁远有些开朗了：“所以，娘娘才要提拔她，是想让李婕妤莫一直独秀于宫中。”皇后并不回答，只是慢慢的品味着这茶味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