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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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晶的童年趣事（二）
八岁。
“子规。”
“到。”
“子慧。”
“到。”
“子轩。”
“到。”
“子晶。”
……
“子晶。”
……
诸弟子偷偷看向伏念，木子晶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还不时咂巴咂巴嘴。
伏念轻咳两声，对着点名弟子说:“下去吧。”
“是，师尊。”
二十岁的伏念已是儒家的掌门，年纪虽轻，但为人一向沉稳，不用怎么说话，只需板着脸往人跟前一站，那人就会觉得心虚，把所做之事毫无遗漏的禀报于他。弟子们对他也是惧怕，生怕在他面前做错一点事情，可唯有木子晶不怕他，弟子们读书时她在睡觉，弟子们习武时她去玩耍，虽说她是荀夫子一手养大的，但长此以往，便有弟子不服了。
“师尊。”
一名弟子站了起来，先是行礼，继而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的话，只有一个意思，他认为木子晶这样不合礼法，有失体面。
伏念不语。
又有一名弟子站了出来，言之凿凿，面面俱到，意思也只有一个，认为木子晶不配在小圣贤庄内读书。
伏念不言。
木子晶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翼，欣喜的叫到:“颜路哥哥回来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伏念拉住。
木子晶回头不解的看着伏念，伏念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本书:“五百零六页。”
诸弟子们不解，这是何意？
只见木子晶眼睛都没眨一下，脱口而出，口若悬河，没有丝毫停顿，异常流畅。
一位弟子翻书一看，张大了嘴巴，竟是一字不差。
伏念又拿起另一本书:“七百五十四页。”
诸弟子连忙翻书，一时间只听见木子晶的背书声以及翻书的沙沙声。
又是一字不错。
诸弟子对视一眼，表示不可思议，也有人怀疑……
有弟子又举起一本书:“十四页。”
木子晶瞥了一眼，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起来。
原来那位弟子所拿的是一本字帖。
寂静异常。
木子晶眨巴眨巴眼睛:“我去找颜路哥哥了。”
伏念点头:“去吧。”
木子晶走远了，而那群弟子依旧是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伏念看着他们，语气加重:“与其想着如何有着她的待遇，不如想着怎么能有她的才能。”
弟子们低下头，此后无人再提一句不服木子晶的话。
“颜路哥哥。”
木子晶推开院门的时候，颜路正坐在树下在品茶。
品茶，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颜路更适合做这个动作。因为，你看到他品茶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想成为他杯里的茶叶。
十九岁的颜路却有些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沉稳，然而这种沉稳与伏念又是不同，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厚重感，只觉得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让人踏实的温柔。
颜路将茶杯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对着木子晶微微一笑。
木子晶笑嘻嘻做到颜路对面，一脸期待的伸出手。
颜路哑然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木子晶。
木子晶欣然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柄月白色玉梳。
整个梳子长不过一指，宽度只有梳身的一半，梳子做成展翅的凤凰，梳齿分别位于凤身两边，雕成凤翅的模样，小巧精致。梳身被人仔细雕琢，浮雕花纹，晶莹剔透，梳尾被琢成凤尾的模样，形成一个镂空的月牙印，木子晶手指拂过玉梳，小指勾住凤尾，却又勾出一段来，整个梳子变成了一枚精致素雅的玉簪，
木子晶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甜甜的说道:“谢谢颜路哥哥~”
颜路轻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颜路外出游历刚刚归来，连伏念也不知道他归来的消息。
木子晶指了指还在炉子上正冒气的小茶壶:“呐，闻到那股苦味了。”
颜路失笑，竟是这样。
木子晶看他又举起茶杯，伸手夺下，嘟着嘴看着他:“苦死了，有什么好喝的。”
自她两岁认识颜路开始，就发现颜路这个人离不开茶。十几岁的少年，本来应该正是贪玩的时候，比如说张良，上能爬房捣蜂窝，下能进湖摸鱼虾，可偏偏颜路就喜欢慢悠悠地煮茶，悠悠然地品茶。于是，颜路整个人充满了茶的感觉——简约而不简单。
木子晶不明白，好端端的白开水，怎么扔了一点儿树叶子进去就成“茶”了呢？她那时候还被荀夫子哄着喝了一口，把她那个苦的啊，几天都不敢喝水，那味道她到现在都记得，在她看来，茶这个东西啊，不就是是带一点苦味的白开水嘛。再说，比起茶，她认为白开水更解渴，甚至更健康。
颜路淡笑不语，提起茶壶倒了那壶茶，又从内室里拿出一个小罐子，看着木子晶问道:“师叔那里可还有夏露？”
木子晶点了点头，那满满一大瓶夏露，还是她亲手采集的。
“取一瓶过来。”颜路仔细清洗着手中的茶壶。
木子晶眨巴眨巴眼睛，幸好师父不在，不然他肯定是不许拿的。木子晶跑出去拿夏露，不一会回来了，手里却是多了一枝粉白的荷花。
颜路有些奇怪，这都已经是深秋了，荷花早就谢完了，怎么还有盛开的呢？
木子晶将瓶子放到石桌上，炫耀似得举着荷花:“颜路哥哥你看！”
颜路好奇:“哪来的？”
木子晶摇摇头:“不知道哦，就放在我的门前。”花瓣上还沾着几滴露水，木子晶兴致勃勃的看着荷花，爱不释手。
颜路轻笑，也没多想，只想着是哪名弟子去游舟是偶然发现采来送给木子晶的吧。
木子晶眼巴巴的看着颜路将那瓶夏露倒进已经洗干净的茶壶中，有些心疼，这是又要煮茶了么？唉，真是可惜了她那瓶夏露了，那可是她每天凌晨的时候在未长开的竹叶芯上收集的啊，带着一丝竹叶的清香，甜丝丝的，可好喝了，可惜荀夫子不让她多喝，说是怕剩下的不够药用。
颜路用小木勺在罐子里舀了两勺放进茶壶中，看颜色不像是茶叶啊，木子晶有些疑惑，颜路看向她，笑着说:“给我一片花瓣。”木子晶撅着嘴，小心翼翼的从荷花外围给他揪了一片。这支荷花还未完全盛开，插在水里可以摆上七八天呢。
第一次，木子晶那么有耐心的看着颜路不紧不慢地把水烧开，把茶煮好。为的，就是尝一口这夏露煮出来的茶。
颜路看着木子晶品茶的样子浅浅的笑了。
“颜路哥哥。”木子晶舒服的眯着眼睛，捧着茶杯，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茶啊？这么好喝。”
“这个啊，是用夏露，荷瓣，花蕊一起煮出来的夏茶。”颜路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花蕊？什么花的花蕊啊？”木子晶睁大了眼睛。
“梨花。”
木子晶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么清甜。笑眯眯的饮尽杯中的茶，将杯子举到颜路跟前:“还要！”
颜路背对着她，把清茶缓缓倒出，两只茶杯，一一分盛。倾出的茶水优雅地弯出一道弧线。那个人说话的语调也如茶一般，优雅，温和，淡定，每每听到他说话，心底就会涌出一股暖意。
那种感觉，真是……真是……
真是让她不由自主生出这样一种念头——此生，如果饮茶，只愿陪这一个人饮茶，只饮这一个人煮的茶。
下午，却是出了事。
小圣贤庄旁边的湖边上有一块菜地，菜地中的菜被人踩坏了不少，那块菜地，是山下村民的，此刻菜被人踩坏，居民怒不可遏，拿着锄头聚集到了小圣贤庄的门口，伏念大怒，说要彻查此事。查来查去，却查到了木子晶头上。
“真的不是我嘛……”看着众弟子不相信的目光，木子晶只觉得委屈。怎么就被人说是她踩坏了菜呢？只因为她房里多了一枝荷花么？可是，这分明是别人送给她的啊。
伏念感到头疼，怎么什么事都扯到木子晶身上呢，但是几番调查，却是没有人去湖边，那么唯一可疑的便是木子晶了。村民还在庄外，说是不给个说法他们就不会离开，可偏偏……
“伏念哥哥，我真的真的没有出去……”木子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偏偏颜路今天上午还在下午却又没了人影，连一个知道他回来的人都没有，弄得弟子们都怀疑是木子晶说谎跑去了湖边。
“子晶……”伏念闭上眼睛。
看着为难的伏念和等着看笑话的弟子们，木子晶心下一横:“是我弄的行了吧！”
鼻子一酸，眼泪却是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木子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是我说谎，是我今天跑了出去，是我去了湖边……呜啊……”木子晶再也说不下去了，蹲下身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叫嚷:“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师父……我要师父……”
伏念只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却又不能上前哄她，又有弟子叫嚷道:“师尊，她自己都承认了。”
伏念皱眉，喝道:“胡闹，她……”
“师兄，是我弄的。”一个温和声音传来。
木子晶扭过头，抽了抽鼻子，却是止不住自己的哭声，一个劲的打嗝，夹带着哽咽声。
那个人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叹道:“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说着温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三师公。”诸弟子纷纷行礼。
那人却是同样出外游历的张良，张良对着伏念行礼:“师兄，良昨夜子时归来，贪近路从湖边走过，见还有荷花便采了下来，今日路过子晶房间时想着她大概会喜欢便放到了她门前。回房以后便睡到了现在。”说罢看着木子晶，有些懊悔的说:“良不知昨夜踩坏了村民的菜，还让子晶蒙受不白之冤。请师兄责罚。”
事情真相大白，弟子们面面相觑，静寂无声，只听到木子晶不住的抽噎声。
“即是无意，我也不再罚你，你只去前面向村民解释一番，赔偿他们即可。”伏念淡淡的说。
“是。”张良拱了拱手，拉着木子晶离去。
伏念看着诸弟子，冷哼一声:“你们还站在做什么？！”
弟子们纷纷下跪:“师尊恕罪，弟子知错了。”
伏念指着弟子们斥道:“你们这群家伙！只顾一己私念，不分青红皂白便冤枉了子晶，今日若不是子房坦出实情，若真是冤枉了子晶，等到后日师叔归来……”
弟子们大惊:“哎呀，怎么办，我忘了师祖后天就会回来了。”“啊？怎么办？”“哎呀呀，这可怎么办……”
不再管惶恐的弟子们，伏念拂袖离去。
张良侧目看着还在擦眼泪的木子晶，轻笑道:“都哭成小花猫了。”
木子晶抽了抽鼻子，恨恨的说:“等师父回来了，我一定……”张良竖了一根手指打断了木子晶的话，轻轻的说:“不可。”
木子晶又打了个嗝，眼睛红红的望着他:“为什么？”大有你不说出理由我就再哭一场的架势。
张良低头看着她，解释道:“你可知他们为何冤枉你？”没等木子晶回答，张良继续说到:“他们冤枉你是因为嫉妒你。你若是真为此事让师叔重罚他们，怕是以后……”
木子晶想了想，才点了点头，随即又撅起嘴:“什么都不干也太便宜他们了。”
张良轻笑:“怎么会呢，看吧，他们啊……呵呵……”
次日，木子晶打开房门时，差点被堆在门外的礼物砸到，那天，更是有无数弟子道歉求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