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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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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我为何如此苛待说儿。”窗棂紧闭，房中只有微弱的光影稀疏跳动，衬托着韩则的问话，阴森压迫。
韩嫣舔舔嘴唇，乖巧的回答到：“大哥，不想他成为下一个我。”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陛下，他一定会拼命找寻你的替代品，而说儿，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相似的人。韩家已经沦落至此，我不想再赔进去另一个弟弟。“所以，必须有人替代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对你而言，这句话或许太过残忍，但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事事更替，再平凡不过。嫣儿，你可能是他最爱的人，却不可能是他唯一爱的人。
“卫青。”
“卫夫人的弟弟？”
“哥哥以为陛下提携他真的是因为他堪当大任吗？”韩嫣冷笑，继而说道：“当日十多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让陛下欣赏。不过是他与卫夫人一样，容貌俊俏，性子温吞可人。”
“那你何必把一个良家子弟推到这步田地？”韩则知道，卫氏姐弟入宫，韩嫣助了一臂之力。
“如果他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军功起家，就不会堕落到我如今的态势。赌一把，总比永远为人奴仆强得多吧。”
“当年的你，也是这么期望的吧，如今呢？”韩则还记得，刘彻荣登大宝的那一天，韩嫣郑重起誓——今生辅佐刘彻为千古帝皇，万死不辞。“你尚且挣脱不了樊笼，何况那个孩子。”
“哥哥，我不是铁石心肠，不会平白无故害了人家孩子。”韩嫣顿了顿，说：“他和我不一样，他对陛下，没有情意。”
难道你初见陛下，就对他有了情意？“罢了，随缘吧。”韩则上前拥住弟弟，让他的下颚抵在自己肩上，轻轻说道：“事情发展如何，谁都不可预料。”
“嗯。”韩嫣靠在哥哥肩头，若事情就这样结束，未必不是件好事。
“你见过李侍医一双儿女吗？”
韩嫣摇头。
“他日后定然要仰仗这双儿女富贵。即使是十多年前的你，也没有他的孩子那般水灵通透。”韩则抚摸着弟弟，脑海中浮现了那种近乎妖孽的美。
“看到我，他就该知道，此乃大不吉。”韩嫣苦笑。
“嫣儿，这就是你没明白了。对于卫氏姐弟，这是一个机遇，那对李侍医的儿女，同样是个机遇。懂得如何利用君王宠爱，才能长保富贵。”你的情意，只是其他人的手段。嫣儿，你能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我知道韩家需要什么，但我做不到。”韩嫣深吸一口气，吐出的是怅惘和无奈。
韩则对上弟弟的眼，摇着头笑道：“弓高侯府，从来不需要你如何。大哥只是希望，你和说儿，能过得好。”
“大哥，大哥！”门外传来韩说的叫喊，看影子一晃一晃，就知道这个孩子在门口蹦跶。“大哥你快出来！着火了！”
韩则推开门，直接一巴掌拍在幼弟脑门上，疼得韩说嗷嗷直叫。“师傅没教过你行为举止合乎礼数吗！”
“二哥。”韩说委屈的钻到二哥怀里，提溜着大眼睛撒娇。
“说吧，什么事情。别仗着你二哥宠你，就没了法度。”
韩说撇撇嘴，一副小爷我还不说了的样子，扭过头去不看大哥凶巴巴的模样。
韩嫣揉着弟弟的小脑门，使出十二分的温柔，问道：“谁欺负说儿了？二哥替你教训他去。”
“堂邑侯府拜帖，大长公主亲临。”韩说哆哆嗦嗦吐出几个字，生怕大哥一生气将他拖下去打板子，赶忙往二哥怀里蹭蹭。
“你小子——”
韩嫣拦着大哥，毕竟说儿还小，哪里知道自己和刘嫖的恩恩怨怨。“说儿，你先去玩儿会，大哥和二哥要去见见她。”
“嗯。”韩说没走两步又撤了回来，扯着二哥的衣角嘀咕道：“那个女人很凶！”
“知道了。”韩嫣拍着弟弟的脑袋，笑着回答道。话语间能要人性命的大长公主，哪里会是个温柔和善的主呢？“以后碰上这种人，直接跑，知道吗？”
“啊？”韩说愣在原地，二哥这是什么话？
“逗你玩呢，去吧。”韩则瞪了韩嫣一眼，这样教导幼弟，只怕普天下的权贵都要被你得罪光了吧。
“韩大夫，好久不见呢？”刘嫖虽然容颜老去，可遍身金箔映照下，依旧有着贵气逼人的姿态，当然这也只是贫民人家在艳羡中窥探的结果而已。
“不知道大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望长公主赎罪。”如果一颦一笑要拿捏得当，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韩嫣暗暗咒骂着，还得捧出笑脸面对刘嫖。
“这弓高侯府门槛太高，我可都不敢轻易踏足。”刘嫖并不说明来意，只是四处打量着。“人道如今的韩大夫钱财拟邓通，果真不假。这样的手笔，定然出自大家了。”
“大长公主说笑。”回想当日种种，韩嫣连笑的气力都没有了。“今日过府有何贵干，请大长公
主明示。”
“贵干谈不上，我不过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刘嫖指着身后两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缓缓说道：“韩大夫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韩嫣愚钝，请公主明示。”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明白些告诉你——就在昨日，陛下临幸了卫青。韩大夫一手促成的美事，也不去卫家讨些喜银？”刘嫖话语中尽是得意，她不相信韩嫣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
“这是当然。”前一刻还在与大哥评说的事情，此刻便成了真，也不知是该说自己了解刘彻，还是刘彻了解自己。“日后皇长子诞辰，韩嫣自然还要仰仗卫家庇佑，只希望到时候他们姐弟能够记得韩嫣的恩情。”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的表情，是多狰狞恐怖。
刘嫖点头，饶有兴趣的凑上前，说道：“韩大夫自然清楚，此时卫家再得意，你一回宫，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长公主不能这么说，即使圣眷是过眼云烟不可把握，皇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富贵根本。恕臣下直言，那可是如今最为人看重的太子人选。”意料之中，伴随着耳畔一声重响，韩嫣微微笑了
笑。皇后的心病，是医不好了。
“韩嫣！你想如何？”
“不如何。臣下只是不明白，皇后想了那么多招数，怎么就没有想过直接杀了那对母子。”韩嫣看着刘嫖，黑暗幽深的双眸平静如水。这是最简单，最根本的方法。
刘嫖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嫣，卫子夫能有今日全靠韩嫣和平阳庇佑，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韩大夫，那可是龙嗣。”
“他对我薄情寡义，我又何必在乎什么龙嗣。况且，在下只是说说而已。时至今日，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埋没在欲望忿恨中的人，果真都不可理喻。阿娇是这样，韩嫣也是这样。“如今卫子夫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又有谁有这份能耐。”
“大长公主了解巫医吗？”
“巫医？”
“臣在匈奴的时候听说过，巫医能够在无形中褫夺人性命，是昆仑神都避让的存在。不过，也不知道汉庭有没有这样的能人异士。”这一次，你欠我的，一起算上吧。韩嫣露出迷离的神色，看向刘嫖。
巫医？楚服不就是巫医吗？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除了装神弄鬼，还有这份能耐。姑且不论真假，既然不会被人发现，不妨一试。“韩大夫可是博闻广记。”
“大长公主奉上佳丽二人，不就是希望韩嫣能尽心尽力除去卫氏一族吗？”
“韩大夫真的忍心？”
“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很好，韩大夫果真是明白事理的人。”刘嫖唤过侍立在一旁的女子，问韩嫣道：“韩大夫可还满意？”
“满意。”韩嫣迟疑了一会儿，“只是新人进门前，怕是得委屈二位了。”
“哦？韩大夫可是有良缘佳偶相成？”
“到时候自然请大长公主莅临。”
“事成之后，阿娇会亲自致谢，自然不会拂了韩大夫的面子。”
……
“大哥，人已经去了？”
“什么人呀？”韩说凑在二人中间，塞着满口糕点，还不忘问道。
“嗯。”韩则端过水放到韩说跟前，没好气的叱责着：“食不言，寝不语。没学过？”
“别把孩子吓得噎着了。”韩嫣又给弟弟递上一块糕点：“别理他，你不理他，他就没话说了。”
“韩嫣，你太重情义，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我死之前，一定要陈阿娇死无葬身之地！”
“你明明知道所有人当中，阿娇是最无辜的，她没有丈夫的疼惜，没有可以依靠的孩子，你们还处处想着置人于死地。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外戚的势力，必须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我是残忍，剥夺了阿娇一生的幸福和希望。如有来生，我以性命相抵，但现在不可以。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