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抽象的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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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未几回到家中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抬头就看见贾美人一脸八卦。
“从实招来！我刚刚下楼扔垃圾可都看见了啊，你侬我侬的。”贾美人一脸揶揄的笑。
“季宗政，男朋友。我早看见你了，还偷偷摸摸盯梢呢，我还以为你会冲过来。”哪有侬？
“哎哟！我怕唐突了美人哩。”贾美人调笑，进而有模有样的说道：“好歹娘家人，难得作一下，改天请客正式介绍啊。”
“华姐该乐了，从大三就开始催你。”
华姐是何未几的妈。全名杨玉华，社区文艺骨干，一特欢型的中年妇女。
“我妈那是闲的，天天一群老太太除了聊这些还能说国家大事？还不是这家说谁谁谁处对象了，那家说谁谁谁带男朋友回家了。我爸都说了，咱女儿这么好，不急。”何未几一撩头发，从背面看妩媚，从正面看笑的太嘚瑟……
“我修片，今儿叫外卖。”何未几拍拍贾美人，拎着设备准备回房。
“啊~~~，小鸡~~~，人家中午也吃的外卖。”我好可怜我好可怜，贾美人的眼睛一直向何未几发送可怜光波。贾美人不会做饭，何未几厨艺很好。何未几的厨艺随何爸，自从何未几会下厨之后华姐就成了她家最不会做饭的，但是一般何爸不下厨，也没空下厨，所以还是华姐下厨。
“坚持就是胜利，得奖了请你吃大餐。”何未几决定无视可怜光波，因为下周三她就该提交作品了，而明天她有约会，所以何未几只有两天时间了。
“今天怎么安排。”一早季宗政就来接何未几了，何未几打开车门坐上去顺便问道。
“先去看画展，都是大师的经典作品，有好几副绝笔。”季宗政不喜欢公共场合，虽然想直接领回家那就没别人了，但是……
所以尽量选了人少的地方。这是个非具象画展，今天已经是画展第八天，也就是最后一天，上午九点开馆，下午两点闭馆拍卖，拍卖结束后这次的画展就正式结束了。所以今天上午，展馆人流量很少。
“这个展我之前就想去，不过票不好弄。快闭馆了吧，最后是拍卖会？”何未几满足了，正合她意。郝老先生有收到邀请，不过郝老先生答应带师母去了。
“嗯，今天展出结束后就是拍卖会。”季宗政发动车子，专心开车。
展馆很大，安静而空旷，置身其中仿佛在某个庞然大物的腹地。展馆以地面一层为主，地下一层为辅，局部二层。这次的展品数量不大，展区在主展馆二层。展馆分为三个部分，中间的主建筑是主展馆，东边是次展馆，西边是拍卖馆和行政区。
何未几和季宗政到时刚开馆不久，展馆内几乎没见到什么人。两人先在一层逛了一圈，整个展馆的设计感很强，何未几很喜欢。去到二层的楼梯是通透的玻璃，一眼望到底，底下是个鱼池，被房顶上漏进来的自然光照的水波潋滟，池里有几尾锦鲤在假山附近嬉戏，引得几株含苞的睡莲随着水波微微的晃动。池中的水眼噗噗的往外冒水，墙上直线条水渠的强硬与水渠下柔美的水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阿政，上帝真是个伟大的画家，创造了这么多美丽而绚烂的色彩。”何未几一幅一幅缓慢而仔细的欣赏着面前这些画作，悠然开口。
季宗政没有出声，他正呆愣的看着何未几背后的一幅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政？”见没有回应，何未几疑惑的看向季宗政。
季宗政回神道：“没事。”两人继续向前走看其他的画，抬步前何未几回头看了眼那幅画。
那是一幅色彩艳丽的抽象画，名叫《人偶》。何未几记得这幅画的作者庄律在她四岁那年自杀身亡，死在精神病院。那时他已经小有名气，正是事业大步跃进的时候，然而他却……而这幅画是他死前绝笔，也是他的巅峰之作。后来的评论人都说，这是幅充满解脱与救赎的画。
据说当年庄律疯了，据说当年庄律犯罪了，据说当年……
反正当年一个刚崛起的天才被淹没在了尘埃里，亦或许是刚崛起的疯子……谁知道呢？天才和疯子，本就只有一线之隔。
何未几和季宗政慢慢悠悠的把所有的画都看了个遍，季宗政再没出现之前那种反常的状态。这期间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人来了，不过人与人都相距甚远，谁也碍不到谁。
“我们先去吃饭，下午来拍卖。”季宗政牵过何未几的手，大拇指细细的磨蹭着何未几手背上细腻的皮肤。
何未几发现这是季宗政牵着她手时的小习惯，不知道季宗政有没有发现。
“那幅画？”
“嗯，我习惯战胜恐惧。”季宗政直白的表达自己对那幅画的感受。
两人的相处很自然，就像已经认识了好久，你的一举一动我已知你心意。没有那么多的热情似火，但是却温润的细水长流。这是何未几所钟爱的，也是她现在所以为的……
出了展馆，何未几在路边等季宗政开车来，巧的是她看见了之前给她指路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她，因为那个男人正在向她的位置移动。
“你好，何小姐，相信你还记得我。”男人笑的挺儒雅。
“是的先生，你给我指过路。”何未几礼貌的微笑。
“我是小宗的表哥，宗政铎。”男人又笑了一下，继续道：“第三次见面才正式介绍自己，失礼了。”
何未几可没发现男人有任何对失礼的抱歉之意，不过这会儿她诧异的是：“三次？”
“我们曾经在超市见过一次。”宗政铎友好提醒。
何未几这才恍然，想起曾在超市被一个男人问过认不认识季宗政，不过当时她并未注意那个男人的长相。
“现在认识了。”何未几再次回答了那个超市里的问题。
男人又笑，还是温文尔雅的笑，但是何未几直觉的认为这是只笑面虎。原因？没有原因。
这时季宗政的车开过来了，停在两人面前。季宗政看见了宗政铎，于是下车站在何未几身边，和宗政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宗政铎是少数几个能和季宗政说上话的人。
“阿铎，未未。”季宗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向两人互相介绍。
“有事？”介绍完后，季宗政接着向宗政铎问道。
“没事。”
“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季宗政牵着何未几上车走人。
剩下的宗政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摸摸鼻子笑了一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Martin在等着。好吧，其实他俩是来观察的。
吃完饭，时间还没到。两个闲人开着车在展馆周边闲逛，闲聊，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阿政，阿政。”何未几头靠在椅背上面朝季宗政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嗯。”
“阿政，阿政。”
“嗯。”
“阿政，阿政。”
“未未，未未。”
何未几笑了，笑的心花路放，笑的季宗政心都软了。
“你的声音真好听，你要多说给我听。”何未几这样说道。
季宗政答：“好。”
“未未，我的未未。”
“我在。”
何未几在心里乐，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心里甜的冒泡。
何未几的二十二年，从未动心。她想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动心，她想或许以后迫于各方压力就找个顺眼的凑合过了，她现在无比庆幸，庆幸他不早不晚在第二十二年出现了。
何未几的家人朋友都说，何未几是个通透理性的人。华姐以前对何未几说过这样一句话，宝贝，不要活的那样清醒。
而这一刻的何未几无比清晰的知道对于面前这个男人，自己的理智不见了。从此她将跌落凡尘，深陷魔障。
下午两点，两人准时到了拍卖厅，庄律的那幅《人偶》拍卖的次序比较靠前，最终以成交价24万的价格被季宗政拍下。这已经算很高的价格了，完全超出了拍行的预计，毕竟庄律死前发生过那样的污浊的事，是天才的光芒也遮掩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抽象的人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