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年华》花黎少爷

2、夜慌十月

　　六
　　我不喜欢北方的十月，树叶拖着枯黄的身体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不知所踪，我一直觉得枯萎和死亡没有任何距离，就像昏黄的蜡烛，一定会熄灭。

　　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我的整个鼻腔，让我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十年前，我被爸爸甩过来的酒瓶砸开了额头，然后被手忙脚乱的爸爸妈妈送到医院，包扎后便被丢在了病床上，我讨厌穿着白色褂子的医生和护士，他就就像是嘲笑生命的幽灵，我突然很想逃，便真的逃了，医院很大，我甚至找不到逃出医院的门，房间里的人全部用一种呆滞的目光看着我，我觉得自己走了好久，久到像是在黑洞里洞悉着世界，经历了几辈子的轮回。
　　那个小女孩就那样闯进了我的视线，她穿着白裙子，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只布偶，而真正让我记下的是那双眸子，孤独，恐惧，无助，谨慎却又似乎有一丝柔和，他就是那样小心翼翼，小小的缩在角落里，仿佛空气都会对他造成伤害一样。我们是那样的相像，我忽然觉得我们是一类人，我应该逃离她，也许她就是恶魔，嘴里叼着人类残破的尸骸，咀嚼着血肉正在靠近。
　　见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病房，缩在床上，妈妈慌张的冲了进来，爸爸拉住几乎摔倒的她，他们的脸上满是慌乱和恐惧，我将头重新埋进臂弯里。黑暗中，恶魔一定看得到我勾起的嘴角，今天恐惧的人真多，不是吗？
　　直到很久以后，我以为我会忘记那天，一辈子不会想起。我以为伤疤不碰就不会痛，就可以慢慢变淡消失。可是伤疤一直都在，之所以不再疼是因为已经痛的麻木，触景生情也好，其实记忆最忠诚。

　　七
　　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洛双臂紧抱双腿，蜷起身子，她的身材显得瘦小了很多，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两侧苍白的的面孔，此时，她是那样的无助，而唐止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我看到唐止温柔的抬起好看的右手，小心的将白洛的长发拨到一边。他们是如此的美好，我是不应该喜欢白洛的，她的生命中需要的是阳光，就像唐止，可以为生命提供养料的光束。
　　像是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白洛抬起眸子看向病房门口，依然是那种温柔而又拘谨的目光看向我，唐止抚摸白洛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我，露出好看的牙齿"小年，你来了。"
　　"小年，你逃课了！"
　　"你从不逃课！"
　　唐止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的心抽搐着，我从不逃课，可我为什么逃了？我反复问着自己，唐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接近你的目的并不纯粹，我们还会不会亲密如往昔？

　　"唐止，我有话和黎年说。"白洛苍白的脸色突然开口说。
　　我明显觉得唐止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僵了一下，随即笑的灿烂"白洛，我和小年可是兄弟，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啊。"说着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我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唐止的苦笑上，这还是他第一次任性。
　　"拜托了。"白洛固执的又说。唐止僵住笑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唐止，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白洛喜欢我。我相信你们有有足够的相处时间让白洛将所有的事情利落的坦白，比如白洛流掉的孩子的父亲。然后一切事情白色透明的刺目，就像那个柔和的黄昏，白洛的一袭白色连衣裙。
　　那天白洛的目光依然小心翼翼，不同的是多了一汪满满的温柔，弯起眼，漏出两颗可爱的酒窝，让她更显柔美起来，我记得，他就那样安静的现在我的面前，轻轻的告诉我“黎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阳光般的大男孩儿，“是啊，我喜欢上了你，怎么办？”纯净如你，可经得起背叛？

　　想着，我伸出手，同样勾紧唐止的肩膀，“放心，白洛是你的！”我在心里这样说。
　　良久，唐止僵硬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走了出去。
　　“做我的男朋友吧！”
　　“不可能。”我不带任何感情淡淡的说。此时白洛的眼神不再小心翼翼，显然我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很快她便笑了起来，笑得胸有成竹，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害怕这样的白洛，就像自己是一只掉进陷阱的兔子，而白洛就是那个猎人。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就像我喜欢你一样，难道相爱的人不应该在一起吗？”
　　“你想多了。”我想迅速结束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战役，我知道，唐止就在那里，只要打开门，他就会原谅所有我带给他的背叛，然后咧开嘴漏出洁白的牙齿，对我笑得没心没肺。
　　“你站住。”白洛开始咆哮。
　　我置若罔闻。
　　“你敢再多走一步，我保证你妈妈就完蛋了。”我停下脚步，白洛手里正抓着一盘录像带，我当然记得那盘录像带，那是爸爸的财路，它帮他还了无数的赌债，也养活了我。而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它不仅毁了我和白洛的一生，也摧残了我和唐止本来可以最美的结局。
　　此时，妈妈这个词语于我而言是不是意味着诅咒，而我终究是不能云淡风轻的忽略她。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认得你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孩子。”白洛的眼神中充满怨憎，仿佛在回忆“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人群中见到的，白洛的那种小心翼翼的目光来自为何，那是一种恐惧，对我妈妈的恐惧，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释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唐止，这次该算是你在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了你？
　　“我怀的，是你爸的孩子。”我觉得白洛简直是一只丑陋的怪物，一点点的摧毁，咬碎，咀嚼着我的的五脏六腑，并以此为乐，我甚至感觉到了我的血管倍缓缓的割碎的声音，血染红了细胞质。我开始恐惧，开始恶心！
　　“你他妈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人。”猛的抓紧白洛的脖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我甚至知道只要微微用力就会扭断白洛的脖子。“唐止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他很爱你啊！”
　　“我也……很爱他……”白洛被我掐着脖子艰难的说“我妈姓白……唐止……是我哥哥……”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看到第一章下边的评论好开心，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呢，我不能继续懒逼了，要好好加油，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