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东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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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东流去
夕阳西沉，霞光洒在小径上失神的红衣少女身上。浑浑沌沌的走出墨家已经不知道多少时候了，她绕过田埂，穿过溪流。她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失魂落魄，不然不计算就不会不清楚到了城郊小径。她缓缓得抬起头努了努鼻子，心中难过得很不是滋味。
【你在难过】
是陈述句，久违的声音立刻填充她的心底。她默不出声颔首，迟钝片刻才道：“你去哪了？”
那道声音沉寂，之后快临近城角它才留下简洁的一句话给她。
【今后我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
换作以前，她或许还可以说上一段时间。而现在的她，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她认为现在的自己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情绪不稳定的缘故，没有抱怨没有吐槽。
【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
她敢对天发誓她一定一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系统嫌弃的玩家，然后它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不负责最坑比的系统。就这样，组成了一个非常怪诞的开头和最简单的结尾。
说人话：证明她回不去了。
“喂，你们怎么都这样啊！”她咬唇埋怨道，她长叹一声：“其实，大家到最后都要离开。”
她回到客栈，蹑手蹑脚的推开自己的房门。
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妗弱简直是大幸运，妗弱不爱说话，也从来都不摘下她脸上的面纱。她到这里来总归知道要换身衣裳的，原先还很期待，到了最后苏夜幽她惊奇的发现妗弱她天天只穿一个色调的衣裙。像她这样喜欢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大有人在，好看是好看，可天天穿那么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裙，又盖住脚，难免到了夜晚不令她保证以为是遇到了飘兄。
后来啊，妗弱仍然没有改变她那个喜欢白衣的习惯，只是衣裙上头不再是单调的白色，点缀不少好看的图案以免她再讲她认为是出门没带蜡烛遇见鬼。
她伸出手刚刚要触及房门，背后冷不丁地一个声音冒出来：“其实，你也不必这样。”
苏夜幽整个人一刹那化身成为雕刻的石像，这个声音隔了好几天她才听得到，本该怀有汹涌澎湃的心情来迎接这个声音的主人的，可她现在却一动都不敢动。
“我说青冥兄，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不必这样对她凶巴巴的吧。恩？”
背后又传来一道声音，好熟悉的感觉还是当年的味道。呃，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
“可是我说过，在我走得这段时间离，她必须好好待在客栈一步都不准踏入店外。独孤，你不了解她！她绝对是熊孩子，很难管束，若是以后我有孩子，我绝对不要生她这样的！”
“你怎知，你将来生的娃娃就一定不是她这样的？”
苏夜幽脸一黑，她回过头打量她对面那两个穿戴不凡的人。她从鼻下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然后深了一口气斥道：“你才是熊孩子，你全家都是熊孩子！”
妄她担心他会不会出事，若是出事了她可要自责一辈子的。
对面那两个气宇非凡的公子哥一同微微一愣，只见那白毛小哥打开扇面遮盖住鼻梁以下的脸，侧过头对旁边那个散发的青年轻声道：“青冥兄，我一直以来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问吧。”
“熊孩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熊的孩子。”
“哦……”
“……”
没读过书真可怕，自己不会解释还误导别人。
如此诡异的情景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才是那个打着电灯泡的那个人，在黑夜里坚强得一闪一闪散发着自己微弱渺小的光辉。她揉了揉眼睛，确信这不是在做梦。
“公子！”小道口传来妗弱凛若冰霜的声音，平静镇定的声音之下暗藏一处不明显的波澜。
出门在外，他自有那一番乔庄改变称号的意识。在这里有一词多义的，大人这个称呼不敢胡乱尊称，不然也是要闹很大笑话的。安全起见，他就让妗弱改变称呼了。
她猜想接下一定也是认亲……啊呸，是认人的戏码。
妗弱的目光飘忽不定，她望着白毛小哥，然后疑惑道：“公子，他为什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妗弱。”白毛小哥朝妗弱微微一笑。
回到房中，苏夜幽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她拿起茶壶倒上第二杯，实际她已经解渴，本来是想留住妗弱的她，妗弱却托辞离开她的房间。
她拿起茶杯放在唇边，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话说她根本就不想吐槽他明明自己有房间可一定要到她的房间来商讨这个梗！妗弱合上门，苏夜幽确定她的脚步渐远。
刚要开口，那白毛小哥打量她的房间然后道上一句：“小是小了点，不过还不错。”
蠢比，这里是客栈！为了环境优雅，客人住得舒适这样肯定，况且她现在在抱土豪大腿当然也能够跟着沾点光。她抿了一小口，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谁？”
明明塑造特别严肃正经的形象居然被他给破坏了！苏夜幽忍住要泪奔的冲动委屈的抱住头，鬼晓得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扇子，一击击中她的脑门：“疼……”
“我知道你记性差，脸盲是种病！”青年额头的青筋暴出，牙关挤出四个字：“独孤映雪！”
“你干嘛老是打我！很疼的！”红衣少女悲惨地揉着脑袋，眼眶微红好不令人心疼。她张口对墨发青年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喜欢装逼开电风扇去吹乱别人发型扰乱敌人情绪的喜欢逛窑子调戏姑娘唱小曲的那个人嘛！”
她心情更是压抑，脱口而出迎来更大的祸端。独孤映雪脸一沉，随即抬起头笑着道：“我是什么时候有的这样一个外号？”他用扇柄敲打这手掌，眼中的笑意涂染唇角。
然而他的笑，不管横看竖看都感觉心里发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苏夜幽咬着茶杯的边缘，视线定格在墨发青年身上：“呐，你是怎么回来的？”她又朝白毛小哥那边瞟了一眼，她指着笑得跟花一样漂亮的那个人道：“又是怎么遇到他的？”
青年意味深长地望她，“我还以为你开口会问盖聂他们的安危。”
苏夜幽摇头，她满不在乎得道：“有这位大神作为辅助，加血干架近攻远攻无所不能，那我还为他们担心什么？况且，流沙的那个是大叔的师弟吧也答应去了，纵横双煞，天下无敌！”
青年见红衣少女说到最后就差没有一个标志性的手势了，他唇角抽搐：“鬼谷纵横，哪一个都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鼎鼎大名的人物。联手起来天下无敌是没错，可怎么感觉你说得把鬼谷纵横比喻得与邪教相差无异……”青年继而道：“我把他们都救出来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在前往墨家据点的路上。并且，我还意外得到了这个。”
青年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株草药，那株药草生得格外奇特：九叶一花，不多不少。叶片成羽叶形态，叶子顶端呈暗红色，最顶头的那一朵黄色的花犹如众星捧月一样含苞待放。
“九予回春妙手草！”独孤映雪大惊失色，九予回春妙手草他也是略有耳闻，传说有起死回生之说。这种草药以九叶黄花而闻名，性寒，无毒。这种药草难寻的要命，寥寥几株，生在于悬崖峭壁的缝隙之中，采集极为困难。若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苏夜幽惊奇，她指着这株药草问道：“九予回春妙手草？就是这个！”接着她忍住要笑出声的冲动比划，“你一出去，就带回来这个不知道哪里的玩意，运气不要太好！以后啊，你要多出去走走，会有惊喜哦！”
青年暗自感叹红衣少女见识不要太少，“你懂什么？这与碧血玉叶花的性质同出一辙，九叶一花，有九死一生之说。可荀子的那一株九泉碧血玉叶花是珍贵不错，以毒攻毒。而我手中的这一株，同样是救人命的药草，它亦是可以辅助赤练的蛇毒，这样可以起到避免端木蓉体内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清理干净。如今流沙墨家合作，作为信任的条件，卫庄必然会令赤练治好端木蓉。到了那个时候，这一株草药一定会有用。”
苏夜幽十指交叉压在下颚，她眉目浅潜声音细如蚊蝇，“这样子的话，我可以有机会回去了！”
青年接下来的话给怀满欣喜的少女无疑是当头一棒，青年整顿药草，“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啊！”红衣少女满面春风的脸忽然一变，之后预计到自己的反应，通红脸捂住自己的唇。
“你很失望是不是？你可千万别忘记，你与墨家之间已经断了关系，你已经不再是墨家的人。”青年面无表情的说，他接着道：“独孤，我好久没有见到伯父，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说到此处，青年的脸渐渐柔和起来。
白发少年爽朗一笑，“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很想念你的。”白发少年一敲手掌心，他猝然想起道：“不行，我都忘记我现在是偷跑出来的！”
青年淡然扫了一眼独孤映雪，“你把我交回去，将功补过伯父是绝对不会怪你的。”独孤映雪叹气，哭丧着脸道，“青冥啊青冥，你一定不知道，他现在难哄得很！”
苏夜幽思索，自己去打扰他们叙旧肯定不好。她认为他会像那样把自己丢给妗弱自己逍遥快活去，所以她死灰复燃眉开眼笑指着自己，“喂喂喂，那我就不要去了！”
青年睹了她许久，她被盯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你觉得这个决定发生的可能性会有多大？若有十种不同的可能，那这种可能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种可能。”
“为什么？”红衣少女不解。
“因为……”青年故弄玄虚，他压低声线抬起眼皮凝视正在发愣的红衣少女，“你想在这里等死么？”
“……”苏夜幽眼中的焦距漫漫溃散。她又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
一袭芳菲翩然而至，白衣紫发。
白凤湛蓝的美目蕴含丝丝缕缕的笑意，他饶有趣味的注视这位冷漠的少女，脸颊上的伤口牵扯到面部的肌肉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缓缓张口一道：“阴阳家，少司命。”
他想起他上次抢千机铜盘时候在屋檐上看到的那位少女，后来他才知，这一位可以把他的羽毛一分为二年纪轻轻的少女是阴阳家的人。
可以躲过他的白羽已经是万幸之中的万幸，可能够可以将他用内力打出去的白羽一分为二的人少之又少。
她清冷的眼眸沉淀少许刺骨的杀机，这不该出现在这么一位如花美眷令人动心的少女身上，而且还是天生丽质的少女身上，简直就是大煞风景。
“哼，原来是阴阳家的人！”白凤不可否认先前自己对这个不明来历出没无声的少女产生好奇心，一直想要知道她的下落，再一决高下。可现在清楚她的身世，不得不怨恨来自阴阳家，阴阳家本就是诸子百家反叛江湖投靠嬴政背叛江湖的叛徒。阴阳家这些年来帮嬴政做过不少“好事”，当初的小门派名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少司命双手结印，嫩绿色的叶片集结浮在半空中，互相吸引往相反的方向绕去，形成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是？”白凤凝神屏息地注视，他与阴阳家的人交手甚少，等到少司命一并将柔软的叶片化身可怕的武器，片片如刀刃白凤才一挥手使出散落如雨的白羽化解绿叶。
“哼，也好。”他唇角缓慢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唇畔的笑意扩散开来。与阴阳家的少司命一较高下也不枉此生，知己难遇，敌手难逢。更何况，实习与自己不相上下的。
白凤速度极快，还未等少司命看清楚情形他便不见了。少司命不可思议地放大瞳孔，平白无故的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得了无踪迹。背后忽然专属男子的气息逼近，危险的触觉萦绕耳畔，而她来不及顾耳根发烫，“我在你背后。”
白凤自知少司命恼羞成怒，直接内力蕴藏在手中，一掌往他腹部打去。他更觉得捉弄她有意思，足尖轻点踩上走廊的栏杆，他摇头，眼中多了几许嘲讽：“你就只有这样的速度么？原来，阴阳家长老少司命的职位是浪得虚名。”
少司命见他身行晃动，眨眼间就出现在走廊外的栏杆之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他狭长的蓝眸集满不屑，脱口而出尖锐的话语字字如同匕首剜她的心扉。
紫色的刘海遮盖住她眼里四起的杀机，她忽然原地而起，裙裾腰带仿佛蝶翼展翅，翩翩飞舞的紫蝶。
脚底的绿叶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盘绕飞起成为粗壮的藤蔓，这样可以保证她不会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她的轻功只能做到藏匿在树丛不被发觉，仅此而已；至于她的速度，依靠阴阳术也达不到白凤现在这个如风的速度。
“你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么！”白凤身形闪动，他伸出手往最没有防备的地方打过去，难料少司命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化出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白凤的攻击。
她眉目一暗，令女子都暗叹不如的那张脸突然见放大。使少司命更加看清楚他的模样。这张脸似曾相识，一刹那的感觉令她失神，手中的屏障略微松懈。
脚底下的藤蔓被白凤的羽刃拦腰截断，白虹闪过又回到主人的手中。少司命从藤蔓之上跌落，白凤拿住他的羽刃刺向她细腻的脖颈，而他另外一只手聚集内力一掌打破她的屏障。屏障敌不过双重夹击，‘呯–’一声有了裂痕，四面八方的裂痕令屏障四处散落成碎片。
少司命忍住咽喉即将要喷涌而出的腥甜，用手打掉直刺她咽喉的羽刃。她借此空档机会，远离那个人。她迅速再次结印，用尽最后的力气命绿叶集结成相似长鞭一样蜿蜒曲折仿佛巨大的蟒蛇盘在她身后。
少司命周围泛着淡淡的绿光，那道透明的屏障将她整个人围起，密不透风。
“可恶！”白凤暗骂一声，那群绿叶成为一只只双翼飞舞的蝙蝠，多得数不胜数。它们直奔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无论他怎么躲，仍然躲不过这么多的数量一起攻击。他喘息，“阴阳家的人，果然都是怪人！”
他根本无暇招来百鸟，他怕他稍有不慎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出去。
“真希望能够让你看到更好的我，可惜，我做得实在太差……”
“别再逼迫自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得事情了。”
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与自责，他唇畔的殷红顺流直下。那张脸与白凤太过相似，是她亲手把他打下去的，她确信他悲凉的合上了那双眼睛，坠入深渊。
一闪而过的画面，使她欲罢不能忘。
她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仔细想，只得一片空白，她的头颅剧痛难忍。残破的记忆断断续续，她的理智伴随着疼痛消磨殆尽。她细长的眉头紧蹙，一句熟悉的话在她心间生起。
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长生。
她谁也不是，她是少司命。
喉咙之中的鲜血喷洒染红地面，清晰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绿色的光影与白色的身影一直在纠缠。她单手支撑住地面，这样就不会让敌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白凤见那堆玩意不论自己跳到哪里都紧追不舍，他平生最讨厌跟在他末尾甩动甩不掉的感觉，令他厌恶。他聚集白羽，随后他另行一步招来百鸟替他决绝这个麻烦。到处是百鸟五颜六色的羽毛还有百鸟不会扇动羽翼的尸体，半空之中激烈的战斗仍然还在继续，无休无止。
少司命自知，鲜血已经将她蒙面的白纱染得不成样子。但她固执得从地上爬起来，她猜想是刚刚白凤打破屏障的那一瞬间，她被自己反噬。
少司命捂住腹部，手掌心隔着衣料触不到皮肤的温暖，而是被鲜血浸湿，湿湿黏黏的感觉贴在腹部极为难受。有殷红透过五指间流出来，滑过裙摆滴在木质走廊上。
“你！”
少司命艰难的往前走，双腿像踩在棉花上没有知觉。她眼前天翻地覆，不觉人事。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东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