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mber》鸟覆春洲

7、重逢

　　白薇以光速跳下床收拾洗漱的兵荒马乱之际，舍友不怀好意地伸过头来，又和大帅哥约会？白薇没空搭理，一个抱枕丢过去。舍友堪堪接住，嚷嚷起来：“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人家一男神级别的帅哥跑过来追你，想想也奇怪。”
　　白薇回头狠瞪她一眼。舍友缩进抱枕里。“你要是被骗财骗色，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帅哥我怎么就遇上呢。”舍友闷闷的声音从抱枕后面软软飘出。

　　“我爱你”三个字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这样浪漫的话该由最亲密的伴侣在最温柔的时光里说出。
　　或者就是现在。
　　白薇和沈子虚躲在街角的屋檐下避雨，江南之地秋水长，连绵不绝的细雨早已打湿青石砖瓦，也打湿白薇的鞋袜。白薇懊恼着自己竟忘了江南的天气，不带伞出来。捅捅沈子虚，埋怨道：“怎么不记得带伞。”
　　雨丝风片里他的面容有着失焦镜头的模糊感，“我是北方人，哪想得到这里雨下得这么频繁。”沈子虚拉着白薇靠近了些，低下头，口中呼出的气体让白薇面颊发烫，“这样也挺有情调的不是吗。”
　　白薇即刻噤了声。
　　滴答滴答，雨滴从屋檐滴下，奏响美的歌谣，奏响烛光月色般的情话。白薇偷偷瞟沈子虚挺拔的眉眼，像是岩石雕刻般的坚毅与深沉，然后她看见他嘴唇微启——白薇。
　　——嗯？她等待着，连呼吸都凝固了，空气中的雨滴也凝成心上的冰。
　　——我爱你。
　　霎时所有的焦虑迷茫不安都化作一缕青烟远去了，冰裂雪融，白薇的生命里只容得下面前这个叫沈子虚的男子和世上最动听的三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白薇把头深埋进沈子虚怀里，她嗅到晴天的味道，听到三月叮咚作响的溪流。

　　白薇捏着沈子虚落在图书馆的笔记本站在男生宿舍楼前，这个大忙人，打电话一定又不接，还是自己忙忙地来送吧，白薇捏紧了些，不自觉地笑出甜蜜的味道。
　　白薇一面堪堪躲避着奔跑冲撞的男孩子们，一面找着213，没错，是子虚无意间提起的。她眉眼弯弯，想象着他见到自己的吃惊模样，窃喜般眼若晨星。才走上二楼，在这曲折迂回的宿舍楼里转了好一会，白薇略略站定，拨弄一下不听话的刘海，抬手轻轻敲了门。
　　门开了。
　　“同学，麻烦…”白薇的话生生卡在空气里，她看见一个以为死生不复相见的人。
　　林泉——穿着墨绿色的格子衫，手倚门框，同样一脸震惊。他苍老了很多，青丝里白发隐隐可见，下垂的双眼似经过风刀霜剑摧折，白薇仍觉得他双眼里有幽深的一片海，涌动着莫名复杂的波浪。

　　“你…”你怎么在这？你去了哪？你现在怎么样？你还在找顾仪吗？你知道我杀了顾仪吗？千万个问句化成一眼，白薇就这样凝视着林泉，凝视进生命凝视进灵魂。她脑中忽然浮现起沈子虚的脸，他们的脸在脑中奇妙的融合成一体，然后变为无数小的光圈明灭。

　　他们这好像是穿越了时光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