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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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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连轰炮似得打仗,见天的再船里跑来跑去。好不容易又挨到了短暂的休战期,几乎所有的兵士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还活着就是好事。
丁牧是白云城的一个小统领,手下管着二十来人。别看这官不大,单看在数日血战后,他能保住手下一半的兄弟外加他自己全须全尾地活着,就知他算个人才。
此刻,他正在努力睡觉。
连日的海上混战给他添了不少伤口,船上的颠簸更是让他在陆地上也觉得摇摇晃晃,一躺下就犯恶心。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抓住一切机会休息,因为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精力来对抗敌人,来保住更多兄弟的命,所以他必须睡着,谁知道南海七部什么时候又开打……
“砰!”
丁牧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好了这下不用纠结睡不睡的着了!“兄弟们,快起来!那帮孙子又找抽来嘞!”丁牧一边拿起刀一边在心里暗骂。有完没完啊这才歇战多久?日头还没出来呢都,那帮混蛋有病啊!
不过半刻,所有留守在城里的兵士已经各自上船准备妥当,新的一轮血战开始了。
丁牧被调去了主船。在去的路上他一直无法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为什么要临时加兵护卫主船?虽然说能上“怒海号”他很激动,但是为什么是现在?而且今天南海七部的攻城时间也选得非常奇怪,完全不顾上一次攻城就在几个时辰前……就好像,他们占得了什么稍纵即逝的先机,抓住这个机会就能重创白云城。
丁牧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甩甩头,尽力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等上了主船,他看到了右统领。别看右统领和小统领只差了一个字,身份却是天差地别。白云城再军务方面除了城主,就属左右两统领的权力最大,右统领的出现,无疑给人心惶惶的众人服了一碗安神汤。但是丁牧心里却打了个突。
右统领轻易不现于人前,现在才刚开打就跑出来主持大局,而且表情还那么严肃。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
右统领都出来了,城主在哪里?
心里挂着重重疑问,丁牧投入了战斗,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护卫主船。要是主船倒了,他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直接自杀算了。
可今天的南海七部实在是反常得很,他们并不急着拼杀,而是派了很多人在大喊,主船开动速度最慢,还没来得及到前面。他只能看见不少白云城将士神色惊慌地往主船这边望,很多人就在慌乱中被砍掉了脑袋!
丁牧心痛的无以复加,南海七部那帮孙子究竟说了什么有这么大的威力!主船终于靠近了前面,声音也模模糊糊传来。
“……叶孤城……尔等……速……”
什么?丁牧张着耳朵想听清。
等他完全能听见时,他颤抖着简直要拿不住自己的刀!
南海七部那边喊声震天响,“叶孤城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叶孤城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叶孤城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
右统领好像在大喊什么,但丁牧已经听不清了,他此时感觉全身都浸在了冰水里,冷得他全身发颤。城主怎么会死呢,城主就是白云城的天,怎么会出事呢?
不会的,城主剑术那么高,白云城戒备那么森严,城主怎么会死!
可是……丁牧僵硬的转头看着主船的最前方,以往城主早就站在那里了,今天站在那里的却是右统领!为什么不是城主!城主他——
丁牧全身发寒,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看对面那帮吓破胆的孙子!走,咱们让他们叫爷爷去!”南海七部的一艘船上,一群身穿短褂的汉子笑得十分嚣张,憋屈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那个狗屁城主死了,我看白云城怎么跟咱们斗——啊!”汉子们被船突然地倾斜给颠了个大跤。“船!船要沉了……”领头的一个汉子蓦地想起上面传下来的话,他顾不上跳船逃命,死死握住舷杆朝隔壁大喊,“水下、水下有人!小心——”话音未落,这汉子就倒了下去,双眼睁的大大的。一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可惜他的声音被南海七部整齐划一的喊声完全盖过,船上众人跳海逃生时,也无人注意他不同寻常的死相。是以这怪异的一幕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海水里面,清歌控制水箭重新化作了水,表情十分不爽。“我让你骂阿叶……”听着水面上众人的大喊,清歌的脸都气的可怖起来。
“这群混蛋!”手指化为利爪,手一扬,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又一艘船遭了秧。
“今天都给我死在这吧!”
无论清歌再怎么愤怒,他都只有一个人。在不能让人发现的情况下,他并不能挽救白云城愈显颓势的战局。这次战役,南海七部士气高涨,越战越勇。右统领无奈只得下令退守城门,撤退途中死伤无数。
白云城,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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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由攻转守,多日来胶着的战事终于打破了平衡。这意味着,只要攻破城门,白云城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南海七部众人欣喜若狂,加紧了对城门的进攻,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白云城,却迟迟攻不下来。
许是绝境激发了白云城将士的决心,白云城的士兵硬是没让一个南海七部的人摸上城墙。再加上右统领澄清了叶孤城已死的谣言,申明城主只是受伤,不日便可痊愈。将士更是充满信心,全心全意的守好城,就待城主好了后反击回去!
战事又重新步入胶着状态。
夜晚,南海七部主船。
南海七部的最高掌权人又齐聚一堂,白云城久攻不下已成了所有人的心病。
向来只有附和别人的份的赤金岛岛主莫乔舒居然抢先发言,他沉着脸,似乎很难堪的样子。“我赤金岛的兵力已经快续接不上了。”
萧玄真嗤笑一声,却意外的没有出言嘲讽。若白云城在撑上个十几天,莫乔舒面临的问题就会变成所有岛主的问题。就算叶孤城中的毒让他至少一个月不能动武,他们也等不了那么久了。
这倒不是南海七部计算失误。而是他们战损的船只实在太多了。
叶孤城暂时废了,可他手里还有只神出鬼没的凿船队呢!几天下来,损失的船竟然不比之前双方对战来的少。他们倒是一心想找出这只队伍将其抽筋拔骨,可是各家最擅水的精锐大部分都折进上次的行动了。剩下的七个人中,赤金岛的三个有两个伤在腰不能下水,白虹岛的两个全部重伤,流沙岛的一个倒是好好的,可他一人也不顶用啊。七岛发狠地派人在水下守着,结果战时被误伤了快一半了,连目标的毛都没摸着一根,更气的是,船照沉!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叶孤城伤好了收拾他们,他们自己就先熬不住了!
霍易君沉着脸发话了,“现在的情形怎样诸位都清楚,我们不能再与白云城僵持下去了。”顿了顿,他继续说,“白云城之所以还能撑着,是因为他们相信叶孤城好了之后能打退我们。而这也恰恰是我们担心的。”
“所以,我提议——再入密道,刺杀叶孤城!”
“叶孤城可不傻,他着了我们一次道,哪能再着第二次?”邬月岛岛主许芝(蛇头老太)提出异议。事实上她对这个主意有些心动,可考虑到七人中她算是水性最好的,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性命她也得多问问。
“叶孤城中了‘七日醉’,七天内都醒不过来。密道之事何等重要,恐怕白云城里知道的不过一掌之数,所以就注定了他们不能也无权大肆派人守住密道。”说起自己的计划,霍易君侃侃而谈。“明日,我们夜间攻城,白云城数得上的高手必会守在城门处。这是再派一部分人进入密道,遇到的阻力也有限。”
霍易君说着,目光看向七人中水性最好的几个,“由我们七人中出两人带队,白云城那时肯定找不出与之匹敌的高手。”
“如何?”
众人不吭声。萧玄真抽着烟细细思索,水性最好的当然属海蛇婆许芝,其次便是他和莫乔舒。霍易君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事实上第二次进密道肯定比第一次危险得多,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他到底去还是不去呢?萧玄真斜眼瞅了下莫乔舒,看见他一脸犹豫,心中不屑,脸上却咧开一个有些尖锐的笑。
“莫老鬼你觉得呢?”
莫乔舒心中把萧玄真骂了个千百遍,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我觉得计划不错,只是这人选……”
霍易君却懒得听他磨了,莫乔舒此人一向胆小的很,让他去还怕他误事呢。“由于刺杀叶孤城一事难度甚大,我们也不能让带头的人白白担风险,这样吧,带头的到时多分利两成,如何?”
两成!
萧玄真和莫乔舒眼睛都亮了,待许芝一马当先表示了同意后,他们也开始争这个名额。
莫乔舒也不犹豫了,正待开口却被萧玄真抢白,“莫老鬼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名额我要定了,当年老子下海捕鲨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您老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水里伸腿崴个脚!”莫乔舒反唇相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那光闪太快,几乎没人注意到。倒是洪傅瑜由于只能旁听,很仔细地看众人表情,她注意到了。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霍易君又站出来了,“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那便投票决定吧。”
洪傅瑜心里默想,这法子看似公平,实际上完全偏向了萧玄真。七岛中贯日岛排第三,赤金岛却是老末,想也知道众人支持哪边。
果不其然,萧玄真拿到了名额。
众人都围着萧玄真说些酸话,洪傅瑜却悄悄地盯着莫乔舒,不知怎的,她对之前那一眼有些莫名在意。
两成利,于贯日岛是锦上贴花,于赤金岛却是雪中送炭。莫乔舒没拿到这个名额,想必心中很不甘吧。洪傅瑜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他脸上不服气,很是愤怒的样子,眼睛却淡漠的很。
他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洪傅瑜心中不解,又疑心自己看错了。
人一专心想事情,时间就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南海七部又开始新一轮攻城了,洪傅瑜还在想昨天的事,直觉告诉她她忽略了什么。
眼下萧玄真和许芝已经带人出发了吧。洪傅瑜有些心烦,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索性从头开始细细推敲。
她最初觉得不妥是因为第一次进密道的人太多了……人回来后,她母亲派去的五人只活了两个,还都是重伤……等等!
重伤,重伤!
霍易君手下可是有一个毫发无伤回来的!霍家忌惮洪家已久,巴不得洪家实力削弱些,而剩下三个莫家的屈于霍家势力必定什么都不敢说。若洪家那两人身受重伤,霍家的人怎么会放他们活着回来!
洪傅瑜刷的一下站起来,扯过身边一个侍从急切地问道,“前几天重伤的那两个安置在哪了!快带我去!”
“叫我母亲也来!”
洪巧英急急地赶到了侧房,为了照顾好立了大功的家族精锐,她特地选了间安静的房子。
却方便了那冒牌的两人逃出去。
洪傅瑜冷着脸摸着尚有余温的床铺,转头对母亲说,“必须快点找到他们,不然不知道那两个冒牌货会干出些什么。”看着母亲尚未完全搞清状况的脸,洪傅瑜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母亲,我们都被骗了,七岛之间有叛徒,他就是——”
“莫乔舒!”霍易君一边捂着胸前的伤口一边咳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笑的云淡风轻的莫乔舒,还有一个是从密道归来的他的心腹——就在刚才捅了他一刀!
莫乔舒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狼狈的霍易君,心中十分畅快。“你是不是觉得特难受,特愤怒,特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