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三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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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城主府——
不同于以往的严肃气氛，今日的城主府显得格外有活力。天还是大早上，侍女们就来来往往在城主府各处檐角挂上八角琉璃灯，正门口亦有好几个小厮提着水桶仔细地擦洗，务必要做到使门口光洁如新，一丝尘埃也无。
宴会大厅是重中之重，这儿的人手也是最多的。几个管事模样的妇人们绷着一张脸，一双利眼不断扫视正在干活的众人。一旦发现有人躲懒就大声地训斥，或是用手狠狠去拧偷懒人的耳朵。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利索点！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今晚的寿宴出了一点事，你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今晚是城主二十岁生辰宴，自古男子就以成婚生子和二十及冠作为男人可以独当一面的重要标志。前一条叶孤城已经没可能做到了，于是后一条有了无法取代的重要地位。
所以，纵是叶孤城向来低调不爱大办寿宴，在二十岁这个特殊的年龄，他也不得不大肆邀请南海众宾，规模恐怕会比十六岁那次宣告白云城霸主地位的生辰宴还要庞大。
“诶，让让，都让让，别挡路！”四个家丁抬着两把极其华贵的织金红缎交椅慢慢地挪进了大厅。侍女们纷纷两边让路，唯恐磕碰了这两把椅子。
今晚会有无数贵客上门，大厅一应用具全部都要换成最新最好的，而城主所做的主位自然也要换成最好中的最好，即使在满屋子的华丽装饰与名贵家具下，这两把交椅也会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一场寿宴本该只有一个主人，然而自三年前起，主位就一直摆着两把交椅。一把是城主的，还有一把是清少爷的。
整个城主府的人都知道清少爷实际上是城主夫人，但除此之外几乎没人知道更多了。清少爷就像是凭空从天上变出来的，三年前莫名地以城主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城主府。不知过去不知来历，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定然头戴纱罩，再不济也会在脸上覆上面纱。服侍的侍女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遵从城主的吩咐唤其清少爷。
不过，即使清少爷如此神秘，众人依旧尽心尽力地服侍他。这份尽心并非源自城主的爱宠与要求，而是因为侍女们对他打心底的尊敬。
最初的原因很简单，他长得太好了。（看脸的世界
纵使看不到他的脸，却无碍于侍女们为他的风姿所迷，他的如海洋般的令人迷眩神迷的长发，冰作骨玉为肌的修长双手，还有那甚少能听到却如清泉淙淙流淌般动人的声音。若是运气好，能看见他去下纱罩只余面纱的模样，那双仿若装进了漫天星斗的眼睛实在是世间绝美，教你看一眼便不知今夕何夕。醒过神来，只是记得那份极美的享受，却再想不起那双眼睛具体的样子。
在清歌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甚至没有露出脸就用美貌初步征服了城主府上上下下的侍女与仆役。
后来的是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作为一个仆人，若你有了一个光是看身姿就极其赏心悦目的主人，而且这个主人脾气还很好，待人十分和善，你也会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的。
几个侍女正在努力擦净桌面，力求能映出人影。一个眼尖的侍女发现那两把交椅上的暗纹俱是五爪金龙，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便慢了下来。
城主对清少爷可真好啊……
侍女正想着，突然被重重地打了下头。
“小蹄子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干活！”管事妈妈凶神恶煞的脸已近在眼前，侍女急忙低下头仔细地擦着桌子。
这个点儿城主和清少爷应该回到城主府了吧……
另一边，清歌和叶孤城已是练剑完毕从海边归来。
换下被海水浸得湿透的衣服，清歌全身都泡进了准备好的热水中，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隔着一架黄花梨百花单面大屏风，有侍女轻手轻脚地进来送上换洗衣物，并将换下的衣服带走。
“清少爷，婢子告退。”话音落下，便是极轻的脚步声向外走，随着一声扣响，门也关上了。
房里只剩下清歌一个人了，他长舒一口气，索性直接整个人都沉浸到了热水里。
想当初他还不是很能习惯清少爷这个叫法。照他自己来说，他既然取代了阿叶的妻子，便是完全不介意别人叫他城主夫人的。不过阿叶不愿侍女们用称呼女子的方式称呼他，就换成了现在这个。
时间过得真快呀，干脆地沿着桶壁滑到底，清歌一边百无聊赖地吐着泡泡，一边手绕着头发东想西想。
今天的晚宴肯定还是那么无聊，以往在开始时露个面我就可以走了，可是这次晚宴好像有特殊含义，很重要的样子，要不要多待一会呢……
唔，阿叶的剑又变快了，今天我差点就接不下他的喂招了，闭关真的这么有用吗？完全不能想象静坐几天不吃不喝不睡就能突破啊……
上次小红紧张兮兮地找我找我偷偷喂招，说是要在今天给阿叶一个惊喜，也不知道他练成了没有。不过他八成瞒不过阿叶吧……
咦，有人。清歌迅速浮出水面。“阿叶？”
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正是已经换好装束的叶孤城。“你很久没出来，我过来看看。”
“哪里很久哪！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了。”清歌刷的一下又把半张脸埋回水里。不只是雾气熏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颊带着丝微红。
“躲什么。”叶孤城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透着笑意。“又不是没看过。”
清歌的脸更红了。这么流氓一定不是我的阿叶！
“总之……总之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眼看着叶孤城似乎有亲手帮他穿上衣服地打算，清歌赶人赶得更急了。“快出去快出去。”
稍微逗一下还可以，把人惹毛了就不好了。叶孤城有些可惜地放弃帮清歌换衣服的想法，面上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弯下身轻吻了一下清歌的额头，在清歌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大步走了出去。
清歌目瞪口呆了好半响，突然捂着额头刷的一下沉进水里。
听到水声的叶孤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管里面这么折腾，当两人出房门时，都十分的正经。一个不怒自威，沉静冷酷；一个身姿迷人，优雅高贵。
正在角落里清扫的侍女远远地看见了二人联袂而来的身影。有些羡慕的拉住身边的同伴叽叽喳喳。
“城主和清少爷真般配啊……”
“也只有清少爷这般温柔优雅的人才能让威严的城主倾心吧……”
远处侍女的低低私语一字不漏地被二人听在耳朵里。
叶孤城似笑非笑，“温柔优雅，嗯？”
“闭嘴！”清歌又羞又恼地轻声警告，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动手，他一定会直接上手的。
≧﹏≦阿叶越来越不正经了。那些说他严肃冰冷的人一定是眼睛瞎了！
见好就收，叶孤城调戏（？）够了就没做声了。真要让清歌恼羞成怒跟他打起来，他还不见得能赢。
清歌的剑法是叶孤城一招一式亲手教的，时至三年，清歌已经是个一流的剑客了。他能进步的这么快，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的非人之躯，而另一半，则要归功于那七年的观剑。
前者使他拥有极好的天资和领悟力，后者让他在学剑期间几乎没有没有遇上任何瓶颈。
但，也仅止于此。
以清歌之纯真心性，他可以轻易的做一个一流的剑客，却很难做一个绝顶的剑客。如无机缘，清歌这辈子的剑术恐怕再难突破。
不过不管是叶孤城还是清歌本人，都没有为这个感到忧心。清歌做不了绝顶的剑客，却可以做绝顶的高手。他为鲛人，有自己的神通，即使是在陆地上，那些神通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用的。
为了最大利用清歌的天赋技能，叶孤城并未让他修习叶氏心法，而是另寻了一本名为寒冰诀的古法。此心法分三个大层次，每层并四个小层次，总体来说分三步，寒气入体，寒气御行，寒气化冰。练至最后一层时甚至可以做到在炎炎夏日用冰霜布满方圆数丈的地面。
按理说威力这么强大的心法会很抢手不至于变成无人修习的古法才是，可寒冰诀的缺点就是实在太难修习，多数人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练到寒气御行，还不如转修其他心法。而清歌的优势就在于凭鲛人的天赋控水技能，他只需做到第一步寒气入体就可以直接做到寒气化冰，无形之中边大幅提高了他的武力值。
除此之外，因着清歌曾说过鲛人擅幻音之术。叶孤城便给他找了很多音功的功法，又请了白云城最好的琴师来教其练琴，想试试看鲛人歌喉的魔力转移到乐声上有没有成效。结果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清歌进步神速，比他亲手教其剑法的进步速度还要快！
为此，叶孤城心情十分复杂。
不管怎么说，清歌的综合实力已经十分强大了，叶孤城总算能对他的安危稍稍放心了。
这三年来，清歌从来没有露出过自己的面容，并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而是他担心有人会把清歌和当初与南海七部终战时的传奇歌声连在一起。
清歌与海同色的长发与眼眸，远超凡人的相貌，以及与当日歌声有五分相像的声音都可能会让人作出一些不好的联想。那次战役的诡异落幕虽然被各种奇怪的流言掩盖了下去，却仍然被不少有心人记在了心底，至今还有人悄悄打探那片海域。
叶孤城不敢冒险，但凡有一丝一毫会让清歌暴露的可能他都会掐断，所以他宁愿让清歌保持神秘来转移众人视线。从效果上看他做得很成功，几乎所有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打探清歌的真实相貌和来历背景，反而没有人去关注他和那场战役的联系了。
只是……这样也太委屈清歌了。叶孤城看着身旁独自生闷气的清歌，表面还维持着刚才那种逗弄成功的得逞笑意，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归根结底，是他还不够强，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
“阿清，对不起。”叶孤城突然开口说道。
清歌还以为他他在向刚才的事道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没、没事。”反射性地说了原谅的话，清歌就后悔了，原谅这么快岂不是显得他在闹小孩子脾气？可是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反悔，清歌只能憋闷地转过头，拒绝再跟叶孤城说话。
看着清歌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叶孤城几乎要笑出声来。果然，就算三年时间足够让清歌学会对外人伪装，本质上他还是那个特别好逗（……）的可爱小鲛人啊。
偷偷转过头来的清歌用真好看见叶孤城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炸毛。
“叶孤城！我才刚刚原谅你，你别得寸进尺啊！”
回答他的是叶孤城的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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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城主府宴客大厅热闹非凡。
众来宾们或碰杯或谈笑，看似十分和谐融洽，实际上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划过主位上的两个人。
叶孤城自是不用多说，他的事迹随便从江湖上拉一个人都能如数家珍。时至今日，叶孤城已经是江湖公认的南海群剑之首，天下顶尖剑客之一。随着他剑法一起出名的，还有那天下皆知的断袖之癖。
而他身边坐着的，是在场众人十分好奇却半点详细资料也无的叶孤城的男性|爱人。他的名气丝毫不亚于叶孤城，因为全天下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征服了白云城主叶孤城。
可惜无论众人怎么打探，也只能查出他姓清，是异域人士，水性很好。他叫什么，真实相貌什么样，来自哪里，什么时候来的白云城并结识叶孤城等关键问题一概不清楚。这般的神秘无疑加重了众人对他的好奇，黑市上，已有人张榜愿出千金买他的画像。
清歌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每次遇到这种晚宴他的任务都是一样的——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撑过开席，然后在向众人道一句告罪，再仪态万千地退场。不过今天的宴会意义重大，他大概要撑过全场。
底下传来的穿刺性目光似是想把他的纱罩和面纱撕开一个洞，好看看他到底何方神圣。清歌十分熟练地忽视了这种目光，自从有一个倒霉蛋试图上手揭开他的面纱被当场卸下胳膊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最多也就这么看看他。
仗着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清歌开始光明正大地走神，反正他只需在有人来敬酒时随声附和几句就行了。
不过他没能走神多久思绪就被拉了回来。叶管家悄悄地过来，将一份烫金礼单递给了阿叶，然后阿叶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清歌有些好奇地的瞧了一眼礼单，上面写了好长一串的礼物，末尾落款是……五羊城。
五羊城？南海有这个势力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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