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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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边向所居的小院走，程郁白向程郁青解释了一下他们为何来这里，又向他介绍了沐晨，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程郁青也没太多反应，介绍到沐晨的时候也只是看了旁边一直沉默微笑的男人一眼，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沐晨当然知道江湖上人称“白衣神相”的程郁青，他早有了解，知道这人是个清冷的性子，能对出现在自己弟弟身边的陌生人这个表现也算是不错了。他只是在一旁笑着看程郁白快活的笑靥。
回到小院，正遇到在院里磕着瓜子闲坐的南宫柔冉，和正欲出去的褚梓尧、苏三清二人。
褚梓尧与程郁白从小相识、一起长大，自然也是认识程郁青的，熟络的招呼了一声“二哥”，顺便替苏三清引荐了一下。
苏三清嘴边挂着一缕柔若春风的笑容，看到一身白衣清秀的程郁青后唇角弧度更大，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吟了一句：“梦中犹记君如故，”
程郁青此时虽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眼神却是温和而诚挚的，“月下初逢却相识。”音色清灵如水击石上，空谷回音。
南宫柔冉看着这两人相见恨晚的情景，倒是不自在的低了低头，这个二哥自小她就是怕的。程郁青聪慧绝伦，她的一些小把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幸好程郁青也不戳穿她，否则她就真的没法混了。
程苏二人攀谈了几句，却像是相识了很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让一旁的褚梓尧根本无从插嘴，明明是他与苏三清相识了两年，此时他倒像是个外人了。
“梓尧不知从那里淘来一坛般若酒，郁青，可愿与在下同梓尧一起去城外麓山亭饮酒？”
程郁青此时脸色还有点白，虽想一同前往，但身体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正要开口婉拒，却又听到苏三清带着歉意的说道：“对不住郁青，在下看你气色不好，可是有旧疾缠身？在下不才，略同歧黄之术，若不介意，可为你诊探一二。”
“好，今日不能与你同去，改日再约。我这身体一直是舍妹柔冉在调理，虽一直未曾根除，但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也可，既然郁青不愿，在下也不强求，只是若有难处，还望告知，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苏三清倒是不在意程郁青的拒绝，他看得出来，程郁青的身体绝不只是普通旧疾这么简单，倒像是有更深的原因导致他多年不能妄动真气，经脉涩堵。既然他不愿意，自己也倒不强求。只是有些忧心，但凡是病痛，拖得久了，可不是好事。
城外凉风习习，漫山青翠迷人眼。苏三清端着一杯慢慢品尝，褚梓尧是爱酒之人，此时也不愿只抱着酒坛痛饮，酒自然是要用品的。
“你有心事。”一片静谧中，苏三清突然开口道，“可告诉在下吗？愿与你分忧。”
褚梓尧一僵，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一些话瞬间涌上舌尖，但……褚梓尧眼神暗了些，却也放松了下来，一眨眼便恢复了常态。
“你猜，”褚梓尧抬头看天上薄云散乱，却笑了出来，“只不过有些不安罢了，三清不必担心。”
“你竟也有不安的时候。”苏三清笑。
“你也来消遣我。”褚梓尧无奈。
“也？”
褚梓尧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言语。
“梓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三清停顿了一下，知道他心中隐忧，“沐公子应该没有恶意。”
褚梓尧品酒的手顿了顿，笑道：“你总以为人人都是好的。”
“是你总以为人人都是坏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啊。”苏三清似是无奈叹了一声，为他添满将空的酒杯，“无论如何，我也是在你这边的。”语调平淡温和，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这话却在褚梓尧心中掀起巨浪，他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苏三清如此亲昵的用“我”来自称，而不是有礼又略带疏离的“在下”。
转过头，苏三清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唇边的弧度比此时天边渐渐漫上的五彩云霞还要美。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亲吻那抹弧度，品尝那淡色的唇的味道，他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苏三清见他愣住，也不忙着叫醒，笑着端起了酒杯饮了几口，“梓尧，酒快喝没了。”
“没了就没了，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有时候也可金樽空对月嘛。”褚梓尧回神接道，“若是听不到、记不住你刚才的话，才是人生悲剧。我被你感动的心都化了。”
“油嘴滑舌。”苏三清笑，放下空空的酒杯站起身来。
褚梓尧也笑，面前清澈的酒液里印着他泛起波澜的眼神，这酒是苦是甜，也许只有本人才知道吧。
此时，日薄西山，昏黄的阳光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远处的天上已经挂上了几颗寥落的星子。夜色也渐渐涌了上来。
月澈的情况不太好，身后追杀的人越来越多，出手也越发的凌厉起来，招招直逼他的要害。有些艰难的移动身形躲过那些杀招，手中的引魂丝也一刻不停的回击，但前些日子被伤到的內腑之处又隐隐作痛，肩上的伤口好像也要裂开了，他深知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虽是如此，月澈脸上也未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只是出手的速度俞快俞狠起来，一击不中却也不恋战。借着夜色的掩护，月澈向山里逃窜，本就一袭黑衣的他，此时倒也少了不少麻烦。
引魂丝缠住一棵老树的枝杈，月澈纵身跃了上去，身后人还未追上来，他暂且在此躲避一番。月澈靠着树干喘息，将斗篷向下拉了几分，尽力将自己遮盖起来，心思却转动起来。此次行动可以说是非常隐秘，门中之人也是临出发才知道情况，若不是走漏了风声，或是有探子，他是断然不可能遭到伏击的，看来要彻查一番了，不过，想到又可以用婆娑毒来对付月华门的独门练体心法的，十之八九是那个人了，难道是因为……
一直在月澈身后追杀的人也来到了此处，一群人商讨了一下，四下散开搜索了起来，一会已不见人影。待他们的气息与脚步声都消失殆尽，月澈才松了口气，身形随之有些不稳，终是从树上掉了下来，意识消散之前想的却不是会不会被抓住，而是那封本应无事，却在一怒之下成了毒药的信，沐晨，你果真狠毒。
月上中天，星辰闪烁，微风吹散了白天的炎热，凉夜也自有一番风情。
苏三清不胜酒力，此时已微有醉意，骑在马上的身形也不再那么稳妥。褚梓尧倒是清醒的很，他本就嗜酒，不说千杯不醉，也差不了多少，再说身边还有微醉的苏三清，他是怎么也不肯醉的。褚梓尧潇洒的骑在马上，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旁边的苏三清。
“梓尧，你不必如此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掉下来。”苏三清此时酒意上来，脸上绯红一片，连自称都改用“我”了，可见也是醉的有点厉害。
“三清，小心。”褚梓尧眼见他一晃悠，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出手去扶，“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会心疼死的。”
“你这情场得意之人，情话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现在又调笑到我身上。”苏三清笑，躲过了他伸出的手，“放心，我还没醉到那个地步。”
“我若说是只和你说过，你信吗？”褚梓尧颇为无奈。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苏三清说着，眼眸月光下耀耀生辉。
“我本将心向明月啊，”褚梓尧也半真半假的埋怨了一句，但看着面有薄红眼神清亮的苏三清，身体暮然产生一股燥热，他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四处瞭望间，他发现道路旁三四步处似有一人伏在地上，“三清，那里躺着个人！”
下马去看，那人全身上下都裹在漆黑的斗篷里，却被身上的血泅湿了一大片，气息也是微弱得很。
苏三清在看到褚梓尧怀中的人时，酒也醒了多半。皱眉上前查看，面色也凝重起来，“此人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需马上诊治，动辄有性命之忧。”
“三清，我带他回客栈，你去找大夫……”褚梓尧亦是一脸严肃，全没了往日轻松的神色。
苏三清却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说你做，风池、隐白、封气海，心俞、悬钟、三大枢、三阴交、曲池、谷河”苏三清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一咬牙，“开命门、闭百合，点上星，催膻中，最后，开气海。”
褚梓尧也不作多想，随着苏三清动作。只见那人猛的吐出一口淤血，又晕了过去。
苏三清松了一口气，吩咐着褚梓尧带着那个人回了小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月澈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苗域特有的绣帐，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幸好此次是秘密出行，身上并未带些暴露身份的事物，引魂丝还在手指上缠着。
苏三清见床上的人醒了，就端了药过去，“你醒了？先别动，身上的伤过重不宜行动，先把药喝了。”
月澈点点头，接过药碗，一口喝下，又把药碗放回苏三清手中，马上又闭了眼准备休息。苏三清见他如此，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便要掩上房门。
“谢谢。”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苏三清笑笑，并未回答，掩上门离开了。他知道，那个人不需要回答。
褚梓尧见他下来，便问：“那人醒了？情况怎样？”他并没有问其他的，也不需要问。在这江湖上，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只会没命的很快。
“醒了。情况已经稳定，此人内力深厚，暴动紊乱的真气已被镇压了下来，只差些许调养，自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苏三清笑着，虽然忙碌一夜，他面上也是掩不住的疲惫之色，但救人一命是好事，此时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褚梓尧松了口气。
众人都聚集在了小院，昨夜只顾兵荒马乱的救人，忙完之后天却已大亮，习武的还好，只有醉酒又救人的苏三清有点撑不住了，褚梓尧催他去休息，他却总是各种推脱，怎么也不肯。众人只好先吃早饭，事后再议。
这时，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四匹骏马拉着，车身雕刻细腻华丽，装饰富丽堂皇，连车夫都锦衣玉袍，好不奢侈。
车帘被车夫恭敬的拉开，下来两个人，一人手持乌木描金扇，白色锦衣被他穿的是五分邪气，五分风流，另一人则是一袭深蓝长衣，面容英气逼人，眉间却尽是忧虑与焦急。
车夫敲门拜见，众人皆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是何人清早来访。
慕容云瑾笑着进入小院，手里的折扇摇的欢快无比：“诸位，在下慕容云瑾，冒然打搅有些不合礼数，实在是迫于无奈。我身边这位是我的故交好友，月洵，昨夜他的哥哥月澈遭人暗算，下落不明，今晨听说诸位昨夜救了一人，特来求证一番。”
一番话说的众人皆是心中一动，各有所想，却都未说什么。
只有苏三清点点头表示了然，起身道：“那人在二楼，请由在下领路。”语罢便率先起身上楼，
月洵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