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曙色危情》御台所

27、相爱是一场拯救

　　到达欧拉海岸的第二天。
　　长相和性格都和林恩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宋之枰开始对林恩和罗伊开始了振奋人心的人物解析。
　　“你要懂——虽然后面这一段的剧情被咔掉了，但是你的内心一定要清楚，塞壬这个海妖是非常迷恋这个人类骑士的。所以你对他的态度可以冷漠，因为你觉得他已经爱上了别的人类，你不想干扰他……但是，眼神，就一定要迷恋，因为海妖是没有人类的这种观念的，他更多地是偏野兽的性格，就算想要伪装，但是眼神他却无法伪装。”宋之枰一脸期待的看着罗伊，“懂我的意思吗？”
　　罗伊表现得和在林恩面前截然不同，他特别高冷的点点头，语言也简洁得到了一个境界，“恩。”
　　“很好，你现在试着把第一段读一遍，恩，就对着林恩。”
　　…….尼玛！
　　当罗伊的目光落到身上的一瞬间，林恩就下意识的挺直了背。
　　在林恩的余光中，罗伊的表情可以堪称是以光速变化的，上一秒还是特别阴郁的高冷范，瞬间就变成了一种粘腻的，同时又有些纠结的目光，这股目光不动声色的大量遍了林恩的身体，在这种阴湿的沉默中，他缓缓的张开了嘴。
　　宋之枰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的精彩，他从抱着试试的态度的表情迅速演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看着罗伊，两眼发光。
　　“我唱的歌……好听吗？”
　　林恩这回是也有些吃惊了。他一直都很清楚罗伊变脸的能力，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这么会变声。
　　罗伊的声音确实是偏向嘶哑的，但是很大程度因为和林恩交谈的时候，都是出于一个很积极的状态，声音虽然嘶哑，但是更恰当的描述应当是磁性，并且明亮。但是在刚刚，罗伊的声音显然就不再是林恩平时所听到的声音了，更像是一种砂纸互相摩擦的，从胸腔传达出来的声音。
　　在林恩和宋之枰都有些发愣的时候，罗伊各种爆发，他抿着唇缓缓的说，像是还不太适应人类的语言，“陆地上的人类应该都有告诉过你，不要听人鱼唱歌，人鱼的歌声连接着□□的死亡，而海妖的歌声则通往着灵魂的地狱……你不知道吗，瑟林？”
　　——靠靠靠！！！骗子！！！！罗伊还说什么他也不会演！！这他妈叫做不会演？！！骗鬼的吧！！！！！
　　林恩的内心已经掀起了巨浪。但是事实上，这还完全没到他要大骂的时候。
　　只见宋导特别兴奋的冲林恩点了点下巴，口型道：“快快快，你快跟上来！念白！”
　　林恩：…….
　　按照剧本，此时林恩应当是用着【震惊】【难以置信】【试探】的语气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两秒钟的心理建设后，林恩面无表情，机械的读道：“你怎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林恩：“……”
　　宋之枰：“……”
　　罗伊：“……噗。”
　　罗伊满脸歉意的看着林恩，“对不起……我刚刚——我不是在嘲笑你，林恩……我——”
　　“行了，多大点事。”宋之枰打断了罗伊，他叹了口气，朝林恩道：“没事，林恩，你就是太紧张了，来，我也来给你分析一下，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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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之后。
　　宋之枰：“不，不是，林恩，你不要用这么嫌弃的目光看着罗伊——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也是我的情敌。”林恩认真的说：“虽然我认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
　　“不对，不对，林恩，命和老婆你觉得哪个重要些？”宋之枰干嚎：“而且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
　　“小人。”林恩迅速接话。
　　宋之枰的脸抖了抖，“咳，先不要管小人这个设定。重要的是知恩图报，知恩图报，懂不？你认出了罗伊就是之前救下你的人鱼，你的心中可以有一定的挣扎：那种到底是抢到宝石，还是放弃宝石，成全恩人和妹子的挣扎……但！是！”宋之枰话语骤变：“在最后，你一定要慢慢的放弃，有一种过渡的，最后你的内心，应当是释然的，那么理所应当，你看向罗伊的眼神就应当……”
　　林恩：“升天？”
　　“…….”宋之枰哭笑不得：“不对！你了然了爱情上的失败，但是你获得了另一方面的充实，而这个充实，是塞壬给你带来的，而你因他释然！懂吗？”
　　林恩看着宋之枰，猜想着自己说‘不懂’被对方怒骂的几率。
　　罗伊看着林恩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林恩一看对方碧绿的双眼闪闪发亮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罗伊试探又期待的说：“要不这样吧，宋导，等下吃过午饭我和他对台本就好了。”
　　宋之枰的眼睛慢慢的揶揄的眯成了条缝，他咧着嘴笑呵呵的看了看几乎和之前不是一个人的罗伊，又看了看仍旧满脸僵硬的保持着微笑的林恩，良久，他一拍大腿道：“也好，你们两的交手的台词更多，加上我下午还要继续检查场地，恐怕也没什么时间。”
　　林恩：“……”
　　罗伊终于心满意足的抖了抖手中的剧本，连蹦带跳的凑到了林恩的身边，道：“走吧，林恩！”
　　林恩瞥了罗伊一眼，脸上的笑在寒风中冻成雕塑。
　　——走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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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最终林恩还是根本没得选择的，一整个下午都和罗伊悲惨的对着台词。
　　平心而论，在经过了一整个下午，林恩几乎没怎么动嘴皮，全程几乎都是罗伊一人分饰两角，煞费苦心的试图让林恩体会台词本本里人物的感情。
　　所以一个下午，罗伊几乎就是一种精分的状态度过的。
　　比如，先是濒死虚弱的说：“你拿着这个，这就是诅咒的钥匙……只要拿着这个——”
　　然后下一秒马上自己打断自己的话，慌张又隐隐痛苦伴随语末：“那你呢！你就会死在这了是吗？”
　　再继续精分：“……我再给你唱首歌吧，不用担心……其实我一开始骗了你，海妖的歌通往的不是地狱，而是拯救……好了，快点，巨浪要来了——”
　　以此类推。
　　末了，罗伊还要贴着林恩坐下，期待的问：“感觉到一点了吗？”
　　林恩假笑的点头：“但是我还是认为，既然最后的情节删掉了，你在剧情中就应当还是爱着康默琴的，而我在念台词的时候，也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的痛苦。”
　　“……我倒认为痛苦是相对的。”罗伊沉默了好几秒，才继续开口接上林恩的话，“有些人对特定的人是一种又爱又恨所交织的情感，如果塞壬的野兽的性情大于人类的理性，那么他在看到瑟林爱上了别人，他心目中的爱人有了巨大的缺憾，但他又不懂怎么追求一个两条腿的人类，所以这就从一个缺憾变成了他怨恨的缘由。”罗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漂亮的beta，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反倒是示意要他继续。罗伊顿了顿，接着道：“但是同样，喜欢对于塞壬来说也是一个很单纯的词，他喜欢的就是瑟林这个人，就算瑟林有了缺憾，而他恨这样的缺憾，但是恨没法替代爱，而他更加不可能就这样不喜欢有缺憾的瑟林……”
　　“而瑟林其实是明白这一点的，他虽然不知道塞壬喜欢的是自己，但是他认为塞壬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救活伊莉亚，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再联系到他曾经也被塞壬救过，他内心自然也会很复杂。只是说，这种复杂要看每个人不同的理解而已。”
　　半晌，林恩忽然开口，有些不知所云，但是却又一针见血：“恨无法替代爱……”林恩扭过头对上罗伊的视线，在这一霎那，罗伊竟然觉得林恩的目光让他无法逼仄。
　　“——那爱可以替代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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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罗伊足足懵逼了长达十秒，等到林恩的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时，才将他的智商堪堪拉回了水平线。
　　林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闪一闪的屏幕上显示打进来的是乌理，林恩想也不想的垂下头接起了电话。
　　乌理的声音平静而冷淡的传来，非常的一丝不苟：“听斯温说你去欧拉海岸拍宣传片去了？”
　　“恩？怎么？”
　　乌理说：“没什么事，昨天下午发现今雅的尸体了而已。”
　　…….
　　在罗伊的角度，林恩脸上的微笑可以说是就像是40度高温下溶晒的冰淇淋那样，笑意迅速蒸发消失，留下的只剩下震惊。
　　林恩稍稍拿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似乎是想要跑到电话那头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他深吸一大口气，“他妈的这叫没什么事？？？乌理？？？？？！！”
　　罗伊被林恩的吼声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林恩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赶紧跑到了林恩拿着电话的那边，忙道：“林恩？”
　　林恩朝罗伊摆了一个OK的手势。
　　乌理神情自若的说：“你还是这么不淡定。”乌理毒舌的吐槽：“看样子大家都是一样，就算表面上看上去和几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但是本质上还是一模一样。”
　　“重点——！”
　　另一头，乌理戴着无线耳机，一手端着咖啡抿了一口，一边扫视着摊了满桌的案件记录档案。
　　“你要小心点了，林恩。”乌理从一页纸下翻出了一张十二年前拍摄的照片，照片中的死者头发凌乱，后颈的撕裂伤口让人心惊，“经过验尸报告，今雅和十二年前的‘腺体缺失’案系连续作案，她后颈的伤口经过了比对，确定和十二年前的无虞。”
　　罗伊看着林恩的表情，脸色晦暗不明。
　　乌理拖着长腔发出了一声喟叹，“……现在还觉得之前那个是个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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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挂了电话，再一次，深深的认知到，别看乌理比斯温靠谱，关键时候每个人都是大爷。
　　关于今雅的更细节的东西，乌理当然是不可能在电话里和林恩说的，不过他好歹给林恩留下了个念想，怎么说林恩也算是十二年前的当事人之一——其实要说他是幸存者甚至都不为过。如果林恩想要参与案件应该也不是太不可能。
　　林恩的表情迫然，前一天他还在调查普修罗和奥德丽以及十二年前的关联，但是今天马上就又让他得知了新的问题。
　　罗伊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恩，良久，他才开口轻缓的发问，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林恩……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他很清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林恩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不可逆转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他的参与，同样也不需要于他告知。
　　但他无法接受林恩的拒绝，对罗伊而言，林恩说的拒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厌恶的把他隔离在自己的世界外一样——这样的错觉让罗伊每次都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和四肢。
　　罗伊在心里想，从某种方面而言，他和塞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厌恶这样的林恩，但是却又爱得快要发疯。厌恶自己充满兽性的大脑，但是却又会忍不住沉沦让其放纵。
　　罗伊一动不动的看着身前年轻的beta。自虐一般等待着对方说出回绝的话。
　　越这样看，罗伊就感到自己的内心越荒芜。
　　——呐。就算这世界再怎么变化，永远都不会有人愿意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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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林恩思忖了半晌，让罗伊措不及防的说。
　　“……你……”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回答，罗伊怔怔的看着林恩。
　　林恩抿了抿唇，注意到罗伊的异样，他微微挑起眉。
　　“怎么了？你不要我告诉你吗？”
　　“不，不是。”罗伊连忙点头，他脸上的怔忪维持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马上就被一个放大的笑容给填满了：“——我很开心！林恩！”
　　他想——喜欢他的人。大概……还是有的吧。罗伊心中酝酿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温暖的兴奋。
　　罗伊想起了他大学的时候，卡尔斯给他介绍的心理医生曾经对他说过，心中充满占有欲，那是因为爱。心中无法抑制伤害，那是因为爱的缺憾。他无法体会到情感的美好，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被真正的拯救。
　　当时罗伊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放屁。
　　相爱等于互相占有，又怎么可能互相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