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大叔的二三事》临租界

7、生命

　　轩辕决饶有兴趣地盯着莉莉丝，并不回答，倒是难得收起了笑容，反问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没有尽头的生命就已经不能算作生命，它已经，已经失去生命的价值了，在漫长的岁月里，成就感早已消失殆尽，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毫无意义的，少年凌云壮志本想做好多事，可是你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于是好多事就都成为了没有意义的事，与你而言没有伟大，那些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
　　轩辕决，他只是想寻找死亡的方法，他试遍无数的死法，可是依旧活着。他还记得最后一次他服下药，躺在漫着水的浴缸里，一点点用刀割开手腕的动脉，那是他最爱的Spyderco，说来可笑，那刀还是神父送与他的。可是，药物并没有使他神志不清，屏住呼吸，窒息的感觉很难受，却死不了，他很冷静的躺在水底，盯着刀刃上的蜘蛛标志，一遍遍地割开愈合的伤口，血染了一池。末了他站起来，打开淋雨冲干净一身的血，他默默地对自己说，怪物。
　　他用神父式的思维思考，得出，他们一定是罪人，是被神抛弃的子民，神赋予了他们无限的生命，却没有赋予他们神的觉悟。
　　他窥探了神父实验室的最下层，一排排在营养液中浸泡的人造人，他一造就知道神父是个疯子，他知道神父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助人类获得不死之身，这不过是神父的试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试验品，他要创造自己的子民，他要建立自己的世界，他要当神！！
　　野心家。
　　可是，轩辕决不是，他失去了对所以事物的兴趣，连爱一个人的欲望也消失了，他只是一心求死。他觉得神父这样做是不对的，他觉得这对于人类来说也许是一场灾难，他怜悯他们，却不想管，挽救世界，多么中二的梗，他活了已经几百岁了，早已没有兴趣做少年般伟大的梦了。
　　轩辕决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感觉很饿，他突然觉得当一个厨子也是不错的。
　　于是，他叛变了。
　　他不再听从神父的指示

　　但是神父的这些莉莉丝都毫不知晓，她只觉得他的理由荒谬可笑，便冷笑道：
　　你的歪理我不懂，我活过几百年，可是我依旧不想死，活着总会有新鲜的事情，总归会有惊喜。若是按生命的长短来定义生命的价值，那么朝生暮死的蜉蝣呢，它们变为成虫后，不吃不喝，急急忙忙飞聚到一起择偶婚配、产卵，直至完成了繁衍后代的大事，力竭死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生命的意义吗？
　　对不起，莉莉丝。轩辕决摇头，苦笑道，生老病死，生命的轮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隆重的事。
　　轩辕决，你就不要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明知我们死不了，你又何必与神父决裂，只身一人，你简直是在，是在与世界为敌啊！
　　莉莉丝觉得哲学家全是神经病，轩辕决就是对这个世界思考的太多，才会神志不清，走了弯路，她对他很是有好感，她不想他穷途末路，处处被别人追杀。当然她更不想他想不开去死，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抛弃永生，生活明明那么的有意思，她可以在塞纳河畔坐一个下午听吟游的诗人拉着小提琴，她可以去夏威夷穿着比基尼勾搭穿着热裤的帅哥，她甚至去可以演绎别人的生活去经历别人的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而有趣的，百看不厌。
　　莉莉丝很急躁，她试图说通轩辕决，却发现对方是滴水不进，简直是对牛弹琴。莉莉丝的心意，轩辕决自然是了然的，但是他不认可。
　　叙了这么久的旧，我也该回家做饭了。轩辕决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又抱歉地对莉莉丝道，不好意思，下次再叙，哦，不，最好不见，不然你又要受伤了。
　　轩辕决发力抵回莉莉丝的剑，莉莉丝不由退了两步，这一剑，无论如何，轩辕决都要刺出去的，否则莉莉丝便无法对神父交差，莉莉丝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俨然是做好受这一剑的准备，轩辕决的剑顺着紧挨着心脏的位置刺进莉莉丝的胸膛。然后抽出剑，用力一甩，血溅了一地。
　　轩辕决的剑又归隐于空气之中，打了个响指，便破了结界，街道又恢复到正常的街道，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路过的姑娘，正低头玩着手机，险些直直地撞上突然出现的轩辕决，好在姑娘以为自己过于专注手机才差点撞人，并一个劲地对轩辕决说抱歉。
　　轩辕决毫无罪过感的大度的表示没关系，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咖啡店跑去，便看到苏祁临傻笑着坐在他之前坐过扶椅上，胡乱的摇摆着。
　　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轩辕决不禁笑了，觉得苏祁临还是蛮有趣的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