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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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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土把那只大型垃圾小心翼翼地搁在铺了一层毯子的地板上,用最快速度把旁边的壁炉点着火,之后才返身蹲在自己捡回来的那家伙身边安静地观察起来。
他独居在雨之森里好几年了,在带土的记忆里,眼前这家伙貌似还是第一个活着拜访他家的生物。他伸手扯下对方挡着下半张脸的黑色面罩,拇指擦过那两片抿紧了的苍白嘴唇,果然也是凉得几乎毫无温度。带土低着脑袋凑过脸去,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对方的嘴角,然后他就看见大型垃圾微微颤动着银色的睫毛、如同被召唤了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看清楚带土的脸的那一瞬间,大型垃圾猛地瞪圆了眼睛,看起来仿佛遭受到了一场过于可怕的惊吓似的。
带土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地说:“虽然我长得像是地狱使者,但我没想把你领进地狱里去啦,你别紧张。”
“……带……不,是你救了我吗?”大型垃圾像是缓过神来了,脸上震惊的表情也一点点消失,换成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谢谢啊。”
“唔,我只是顺手捡你回来而已,毕竟让长得这么好看的家伙冻死在路边似乎有点暴殄天物嘛。”带土解释完觉得也许还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于是他朝刚刚苏醒的那只大型垃圾伸出了右手,“我叫带土,你呢?”
“……卡卡西。”对方轻声说道,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握住带土的爪子,熟悉的热度猝不及防地蹿上他掌心,温暖得简直一塌糊涂。
“这名字还挺有趣。”带土扯开嘴角笑起来,“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稻草人呀,我觉得你比较像雪呢,浑身上下都是白花花一片,牛奶似的。”
“怎么一会儿像雪一会儿又像牛奶啊。”卡卡西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神色。
“因为确实哪个都很像呀!”带土眨了眨眼睛,望向卡卡西的目光充满了好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啥啊?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家伙,看起来有点像犬类,但是又仿佛有哪里不太一样……”
“嗯,真要说的话其实我跟狗狗也有点儿关系,因为我是狼呀。”卡卡西坦白道。
“银色毛发的狼感觉蛮少见的耶,我能摸摸看吗?”带土问。
“……可以啊,你想摸多少遍都没关系。”卡卡西温顺地垂下头颅,示意带土随意。
带土愉快地伸手揉了一把卡卡西那头乱糟糟得银发,之前沾到的雪花在壁炉的烘烤下早已化掉,导致部分头发摸起来显得有点儿湿漉漉的。带土游弋的左手不小心碰到卡卡西的耳朵,对方毛茸茸的兽耳受惊般扬起抖动了一下,很快又被耳朵的主人强制性压下。
“不喜欢我摸你的耳朵吗?讨厌的话要早点说呀,我就不摸了。”带土说着就想缩回自己的爪子,却被对方伸手抓住了手腕,“怎么?”
“……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讨厌你。”卡卡西低声说道。
“那就好。”带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有点儿开心,他捏了捏卡卡西仍握住自己爪子的左手,“不过你都醒过来了,为什么手还是这么凉呢?”
“因为冷吧。”卡卡西吸了吸鼻子,身上的衣物都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贴着他的皮肤,如同一个正在不断汲取着他生命力的怪物。
“咦,可是我都烧起壁炉了呀?这样你还是觉得冷吗?”带土有些伤脑筋地上下打量着卡卡西看,琢磨了好一会儿后他才伸手揽过对方的肩膀,把卡卡西整个搂进了自己怀里,“那我就这样抱着你取暖吧,好不好?”
卡卡西将下巴抵在带土的肩膀上,努力压□□内倏然觉醒了的那阵尘封的战栗,然后低头蹭了蹭带土的颈窝,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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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带土家住下来了。
有一天他们围着壁炉吃烤鱼晚餐的时候,带土见卡卡西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揶揄道:“你明明不是猫,为什么会喜欢吃秋刀鱼啦?”
卡卡西眼皮抬也没抬,淡定道:“你明明是只黑豹,但不也一样喜欢甜食。”
“谁、谁规定豹子就不能喜欢吃甜的了?!”
“那也没有规定说狼不可以喜欢吃秋刀鱼呀。”
“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好好,你说了算。”
卡卡西将吃干抹净的竹签丢进火堆里,他转头望向带土,橘色的火焰映得他的脸色终于不那么苍白得像雪。
“带土,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说啥啊,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都住在这里的呀,不留在这我能呆哪儿去。”带土朝卡卡西丢了一记鄙夷的眼神,“倒是你,之前一直忘了问,大冬天的,为啥你会在路边装尸体?”
“我在找一个走丢了好多年的故人。”卡卡西轻声说。
“……谁呀?”带土咽下嘴里的鱼肉,踌躇了两秒又道:“呃,需要我帮忙找找不?”
“那倒不用。”卡卡西弯起眉眼微笑了一下,“我已经找到了。”
带土愣了愣,他被卡卡西难得的露出死鱼脸以外的表情给震到了,一瞬间几乎让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要停止跳动了,但所幸最后只是他的一时错觉。
他只好尴尬地转开目光,盯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火堆支支吾吾地开口:“那,那你怎么还会倒在路边啊,是被你那、呃……朋友给丢下了吗?”
“不知道呢。”
卡卡西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伤心,听得带土差点就忍不住扭头去看,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又觉得不太高兴了,扁了扁嘴便对着壁炉嫌弃地道:“那种会丢下伙伴自己离开的渣滓根本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念念不忘吧,你还找他干啥?”
“我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我只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抛弃我和他的一切。”卡卡西无奈地伸手扶住额头,轻笑道:“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几乎只有苦涩和痛楚,但也是那家伙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啊。”
“切,那家伙到底对你做过什么啊,让你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带土还是没忍住扭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卡卡西,他伸手揪过卡卡西的衣领将对方猛地扯到自己跟前,“那个渣滓不是还把你一个人扔在路边里被雪埋吗!就这样你也还是要把他找回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或许吧。”卡卡西垂下眼帘,轻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哭,“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难道你也是脑子有病吗?”
“我才没有生气!”带土大声说道,扯住卡卡西衣领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是你不好!都是因为你露出现在这种看起来随时都要死掉了的表情!你笑起来的时候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要为了那种抛弃同伴的渣滓而藏起那些笑容呢?!”
卡卡西没有反抗,好像已经习惯了那般,他只是苦笑着看向眼前的黑豹先生,一边伸手慢慢摸上对方满是伤痕的右脸,柔声道:“你喜欢看到我对你笑吗,带土?”
“喜欢好看的东西有什么错?!”
喜欢看到你对我笑又有什么错?!当然后一句话带土没敢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眼眶开始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发热,但他还是尽可能努力地摆出一副凶残的表情,苦大仇深地瞪着眼前的卡卡西。
“没错啊,你总是没错的那个。”
卡卡西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往前凑过身去吻上了带土的嘴唇,剩下的话语含糊地飘散在空气里:
“——错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