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龙游

6、应是绿肥红瘦

　　我边和茶边看张晓眼睛左右乱漂，心神不定。说实话，他那些个草包更送上去倒是让公主满足个两三天，可是这聊天解闷的技术还不如我呢，没几天公主就乏味了。公主又不是大色狼，要让公主真的高兴，恐怕得许攸那个级别的，不过张晓么，呵呵，他能找到本身就是奇迹。
　　“张大人啊，伦理你是臣子，我不过一届奴婢，但是我们都是为了公主，您说是不？”张晓忙称“是”，又有些烦恼的说，“洛姑娘，微臣已经送上去多人了，只是……这似乎都入不了公主的眼……这……”
　　“张大人，奴婢也是在公主面前为你的人说了不少好话了，不过，张大人，你的人这伶俐的程度真是……”我说着端起茶杯，不再说话。张晓瞄了一眼李汶，“李大人，你看这……”。
　　这李汶倒是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李汶这才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道：“听闻洛姑娘府中最近多了位贵公子，微臣想知道，姑娘是打算将这位公子献上么？”
　　我原以为李汶是个稳妥的人，却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张晓在旁边显然也被李汶的话下了一跳。向来许攸在我府中是人尽皆知，但是许攸下一步会怎么走是没人知道，若是到了公主身边，李汶肯定是担心的。不过李汶真的不怕得罪我么？
　　“李大人应该知道这位公子是何人上次给奴婢的吧？向来公主是金枝玉叶，高贵若神明，既然是赏赐，便是不要了的东西，又怎么还会记挂在心。奴婢还没有笨到要逆着公主的意思。”
　　李汶听了这话，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说道：“洛姑娘一向是照顾我等的，我等也不会让姑娘在公主面前不利，李汶近日已经有了人选，只是还期望姑娘赐个指教。”对于这帮人，指教不指教倒是随我心意。虽然张李二人对我还算尊敬，不过这种为了自己利益的人也不过是合作共赢罢了，不过张晓的智商现在要让我慎重考虑合作的问题。
　　“李大人若是为了公主解忧，奴婢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李大人，这奴婢帮忙倒是可以，可是若是不值得帮的人，奴婢倒也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李大人？”
　　听了我这话，李汶才牵动嘴角一笑：“微臣对上尽忠，自然是把最好的东西奉上，洛姑娘即愿意帮我等，我等当然也不能给姑娘添麻烦。不日后，人送到，还要姑娘多多帮忙。”李汶说着，一招手，又有人送上了一个锦盒。我命人收了便送他们出去。
　　等张晓和李汶走了，我方打开锦盒，我原来对这些个金银细软着实不懂得，跟着公主还算是见识一点东西。张晓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品味不高，直接送的银票，只是这李汶的锦盒里这一个玉雕成的笔筒倒是有点艺术的感觉。我正欣赏笔筒呢，就听见一个冷冷的男声飘来：“上好的和田玉，又是宫里的手艺，李大人好手笔。”
　　我一抬头，许攸正站在门口。他向来不出门的，今天必然是知道自己的仇人来了，才跑了过来。不过他干嘛刚才不出现？我还期待一场大武行呢。
　　我忍不住语带讥讽的说：“许公子真是好气度，见了仇人都这么沉得住气哦。”许攸极其蔑视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许氏一族为公主所灭，他李汶不过一条狗，我何必和狗置气。”
　　哼，你不和狗置气，却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救家人呀！这时候装什么装！我心中吐槽，却想起近日来，公主正为三年一次的科举忙碌，方才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家难，也许能取得功名，金科状元也不足为奇。不由想调侃几分：“许公子这才学气度说不定今年可以一举高中，哎呦，奴婢这跟你说话倒是忘了公主还等着我伺候呢。奴婢这就进宫了。”我说完瞧着许攸的神情，倒不像我预期的那样愤怒，眉宇见略带惆怅。转身说道：“许攸就不打扰姑娘了，告辞。”
　　我一边想着刚才许攸的神情一边坐着轿子进了宫。这次的科考试其实已经结束了，本来历年的科举考试都是刘正宗主持，今年他糟了难，换成了户部尚书张尔忠做主考，张尔忠是个老实人，呈上来的卷子我略瞄过一两眼，凭着我不怎么高明的古文造诣，能感觉倒算是些可造之才。过几天就是殿试，不知道又哪个幸福的小子可以金榜提名啊。
　　我端过一碗燕窝粥给公主，公主放下手中的卷子，说道：“晴儿来看看这几张卷子写的如何？”
　　也不知道最近公主为什么很喜欢让我看奏章之类的东西，其实我也就认得字，多少看出个好坏而已。我拿过卷子审视一番，这几张卷子里有一篇文章辞采流畅飘逸。我端着看了很久，公主转头一看我就笑了，“果然你也觉得这个好。”
　　“回公主，奴才只是略识得几个字，不过是这篇看得明白点就看久了点。”其实另外几篇也不能说没有真才实学，但是写的略艰涩难读了写。
　　“写文如做人，文章写的如此通透流程，这个人说话办事也一定不差，只不过……”公主有些难色，“另几个都是公卿世家的孩子……”原来如此，科举虽说是很严格的，但是到了最后的殿试却只能“拼爹”，所以那些古代戏文里什么贫寒子弟一朝状元基本都是骗鬼的。
　　“公主不必忧心，能够中举已经是几辈子的福气了。何况奴婢以前听过，这英雄不问出身，想必科举入世剩下就屏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公主听了我的话，倒是微微笑：“总是喜欢听晴儿你说话，比那些朝臣们强多了，他们就知道吵个没完。”我听了也忍不住笑，要是问朝中元老这次状元要点谁，那些个士族和科举文臣八成就要争论不休了。想来也是，毕竟关系权力和势力此消彼长，难怪都整的跟斗鸡似的。
　　“这种小事想必公主早已有了决断，只不过是让朝臣们说出来，公主找个懂事的臣子不就行了。其实陈士奇大人……论言辞和行事……是很好的……”陈士奇因为许攸的事情最近不得公主重用了，我小心的看公主神情，似乎听见这个名字也不怎么生气。
　　“罢了，明天殿试让陈士奇主持吧，张尔忠这个老实人也不能让他去得罪人。晴儿，你去陈士奇那传个旨意吧。”
　　我听了忍住开心的表情，向公主告退，去了陈府，陈府下人一见我的轿子，急忙进去通报，一会儿陈士奇亲自出来迎接。
　　我一见陈士奇，便笑盈盈的说道：“陈老，好消息啊。”
　　“洛姑娘快请，里面上等好茶。”陈士奇迎着我入了门，带我入了间屋子，这屋子看起来应该是正殿。一会儿一个标致的丫头端着茶出来，我不由夸道：“陈老家果然会调教，丫头都比别家的标致啊。”
　　“姑娘见笑，这是我孙女，陈沁。沁儿，见过洛姑娘。”
　　我吃了一惊，这陈沁也是世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能随便给我上茶？
　　“姑娘不必在意，沁儿听闻姑娘仗义相助，一直很想见姑娘，所以今日便给姑娘上茶以表心意。”
　　我心里笑了笑，这位小姐莫不是许攸那小子的相好？不过，许家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这陈家老少都没有介意，这人品真是一流啊。
　　陈沁便退出了屋子，我想起还有正事，便开口到：“陈老恭喜啊，公主派我传口谕，明日主持殿试。”
　　陈士奇立刻起身谢恩，又让人上了些东西。陈士奇送的东西不是银票，都是些字画玩器，我挑过几样送给公主，竟然颇入的公主的眼，可知此人不俗之处。
　　陈士奇送上东西，神情却不轻松，似乎有难言之隐。
　　“陈老是否有什么为难之事？”虽然上次许攸的事情让我和陈士奇都吃了亏，但是对于陈士奇这个人我是尊敬的，所以也愿意帮他。
　　“其实是因为我孙女陈沁……”我愣了一下，陈士奇总不是要我帮他孙女和许攸成婚吧？目前阶段这是不可能的事。陈老，我爱莫能助。
　　“嗯，陈老但说无妨，洛晴尽力而为就是。”
　　“姑娘可知洪家？”洪家我如何不知道，洪承畴是朝中大将，许潮自尽之后现在最为公主所倚重。我想起似乎在这次的中举名单里见过一个姓洪的。
　　“这洪家我如何不知呢，是洪承畴将军么？”
　　“正是，说起来这真是……难以启齿的很那，唉。”陈士奇一声苦叹。
　　“陈大人直说便是了。只是文武有别，这洪将军如何会和陈老你有瓜葛？”
　　“这……唉，姑娘有所不知，这次的中举人里有洪承畴将军的儿子，名叫洪源。他一年前曾向我求娶陈沁，我没有同意。谁知洪家就说我是不是小瞧了他家，就说若洪源这次考中状元便要娶陈沁，我……我就是为了这事想求姑娘。”
　　我听完却不知道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难道这洪源是个十分丑陋差劲的人？
　　“陈老是希望我在公主面前能阻止此事？”
　　“正是。”陈士奇面露忧虑之色，“在下知道此事不易，但是陈沁一直是我掌上明珠，我……我断不能毁了她毕生。”
　　“陈老，莫不是洪源此人有什么不妥之处？”
　　陈士奇十分为难，我又说道：“那莫不是……我说句冒犯的话，可是陈姑娘有心上人？那陈老早早婚配不是更好，毕竟公主也不好管臣子家事，你说是不？”
　　“洛姑娘，我实话实说了，这洪源……表面看似是个贵族公子，可是……这人品并不好……他是那次宴会见过小女就一定要娶，唉，这洪承畴将军又偏偏宠这儿子宠的不行，不停来提亲。我婉言谢绝，他居然就说我看不起他家，唉。”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洪家是仗势霸道要强娶人家的女孩么。不过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公主能做主的，许潮一死，朝中能用的武将不多，洪承畴算是行兵打仗的好手，要是为了笼络洪承畴，牺牲一个姑娘的幸福还真是算不上什么。
　　我略为难的看着陈士奇：“陈老，这事怕是不太好办。你也知道这洪承畴最近可是很受公主的重用，我看这次的状元也极可能是洪源的了，若是为了笼络洪家，洪承畴提出结亲，公主会下旨的，你就万万不能拒绝了。倒不如快些结亲的好。”
　　陈士奇一副下了决心的表情，才说道：“这是对姑娘方说的，我这孙女原是和刘正宗的孙子定亲的，谁想……唉，偏我这孙女偏偏认准了，若是换了其他人，她是决计不肯，现在我也是左右为难。”
　　我沉默半响，才说了一句：“陈老，你是要脸呢，还是要命呢？”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这本书里的废话才是我想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