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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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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并未走远,而是把自己反锁在房中。河神上前敲了几下门,她不曾答应。
正午,河神把煮好的饭菜端去给她,依旧不得进门。担心她饿坏自己宝贝女儿的身子,于是也不顾对方应许,自己施法把门推开了,然后很敏捷地侧身避开迎面扔过的一张木椅,再轻轻一抬手,把正抄起桌上茶壶的阿景给定了身。
“别闹。吃完饭,等有力气再闹。”说着他把饭菜放到桌上,无视一屋的凌乱,浑然不觉方才阿景正在房中乱扔东西发泄,他摸了摸阿景的头,把那茶壶拿走,再换一壶热茶进去,方再挥手解了定身。
阿景恢复自由,但手举得有些麻木,她揉着手腕瞪着河神,道:“白旭盈!仗着你是神仙便想欺负我?有种,不超度我?不让那神仙杀了我?”
河神没管她说什么,只是淡淡低眉道:“说过了,若是恨我就比我活得更长些,得亲眼看着我魂飞魄散,那才叫解恨。”语罢也不管,她又发起脾气踢翻的桌子,径自出了门。
午后河神去了市集处摆摊卖伞,而星君却不跟着他,反而入了阿景房间。
只见那姑娘蜷缩着身子,散乱着头发,蹲坐在角落处。房间,散发着她扫到的饭菜味道。
“为什么不吃饭?”
阿景鼓着腮子,犹自发着脾气。
“他作为父亲,对你挺好的。”
阿景继续不回答。
“听说,你们前世是夫妻?”
作为不善言辞的星君,自己想话题已是困难,这两次发话得不到回应委实有点挫败。但良久后,却听到阿景淡淡道:“是,又如何?”
又如何?
那天花烛之夜,丈夫粗暴地撩起那红盖头,笑得有点狰狞地说,白天还一脸高兴送自己出门的父兄,方才已被圣上以巫蛊之罪关押天牢,只要他再跟牢狱的大哥交代几句,跟圣上在美言几句,很快他们就可以去地府找她娘亲了。
大喜之下忽而得这噩耗,从来是父兄掌上宝贝的她突然觉天塌了下来,颤抖着抓着眼前这个男子,颤抖了许久方问道:“为何?”
那男子听这,别过了脸深深呼吸了许久,转过来时,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从他眼中透出,仿佛刚才是在憋笑一般。他道,因为自己恨这两人,他们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于是他也要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但他们死得太利落不大好,那些丧亲之痛,便由她受着吧。作为自己的妻子。
白旭盈知道,从许久以前,她已经憧憬着自己。
那夜很疯狂,外头适时地下起了夏日的第一场雷雨,他一身鲜红的衣服仿佛浸染了自己父兄的鲜血,入目都是灼眼的血色,很可怕。在他强行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仿佛把她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此后不久,她就没有再见过这个人,自己也被囚禁在房中,直到那天他推开门,跟她说,自己父兄明日将要在市集腰斩,特地邀她前去观看。她缓缓抬起头,看清这个人,原来,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也会让人恨之入骨,厌恶非常。
从市集生生看着自己父兄惨叫着被砍成两半,鲜血的味道刺激得一旁好几个围观的百姓也忍不住扭头干呕,她兀自推开人群,自己往白水河跑去,纵身一跃,想就此了结。
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床上,那照顾的自己的丫鬟泪眼连连地说,夫人你怀了身孕,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月。原来,自盛夏成婚后,已经过了这么久,天也入了秋。
肚子里怀的是那人的孩子,她不想要。但是,他要。
于是,当她准备用簪子刺入那不争气的肚皮时候,那多日不见的人有突然赶至抓住了她的手,恶狠狠道:“你敢?”
她反瞪了他一眼,手腕灵活地翻转,竟把那簪子尖转向那人胸口。他也料不及这女人竟然有这般大的力量,自己一时站不稳,踉跄之下还真给她给插进了胸口。剧痛之下,他推开了那个女,但顾及到她的孩子,力度也不大。
强行把发簪拿出,捂着鲜血外涌的伤口,他一时起了杀心,那女子不惊反而笑着道:“后悔救了我吧?若是让我活着一天,我就恨你一天,就想杀你一天!你这狗娘养的贱人!不得好死!我要你比我父兄惨死百倍!”
听到这话,他身形定住了,忍着胸口的痛楚,抛下一句:“那就好好活着,把孩子生下来,看着我怎么比你父兄惨死百倍。”
“后来呢?”故事到这里,似乎把缘由都道尽,阿景没有继续说,星君入夜便依约到了观星楼处。
“后来?她看不到后来我结局如何,那日城破,她就自缢在这株槐树上。”河神说罢,指了指身后有光秃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