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极光世纪》壬申白露

19、第十八章 尘封的真实

　　当光明彻底降临大地，雪月城这座伟大的城市也显露出了它的全貌。它的建筑几乎全部都是雪白色，大大小小，高低错落，杂乱之中又聚拢在一起，显出一种格外丰盛的美感。为了配合精灵的体型，它有着千奇百怪形貌的建筑，有深入地底的地穴出入口，有高大到直冲云霄的山花，而王宫则通体洁白，全部以纯色的大理石构筑而成。
　　但整个城市的中心，却是那座冰一样剔透的高塔——艾瑟菲戈里。
　　那也是别西卜今天的目标。
　　根据剑皇的情报，绫正芳在塔的西北边的一幢小院子里。院子的主人是一名外出的元素种精灵，常年往来于蚀日王国——也就是以暗夜城为首都的王国——与雪月精灵王国之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了他投靠了六位魔王，但绫正芳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证明了这一点。
　　随着别西卜与红莲的靠近，那一片居民区也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
　　暑月的天亮得很早，不到早上六点时，就有精灵从家中离开，出行在外，等到八点的时候，市坊之间已经十分热闹。精灵们群聚在一起，买卖东西的时候与彼此谈论着昨日黑白巨龙袭击雪月城的变故，免不了又是一番忧心忡忡。
　　别西卜和红莲站在巷道的阴影里，观察不远处的精灵们。
　　“有三个不太寻常的精灵。”观察过后，红莲下了结论。
　　一个是蹲在巷口的乞丐，一名火焰兽，他身上的火焰燎黑了雪白的墙面，暑月的天气，甚至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但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件事，目光频频望向一个方向。
　　另外两个分别是两个驻扎在此的摊主，一名是蛋蛋兽，另一名是武士兽，前者生意很好，却在竭力掩藏身上携带的玄召曜力，后者对做买卖看起来不太感兴趣，生意冷清之极却满不在乎。
　　不必红莲提醒，别西卜也看出了这三个精灵的不寻常，他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同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过了片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这种时候，不正是正义的皇家骑士出场的时候了吗？”
　　红莲愣了愣，随即面露苦笑，“你把我当工具用啊。”
　　别西卜冷哼道：“不然我怎么会容许你跟来。”
　　“万一你同意我一起去了呢——”红莲小声嘀咕着，倒是没有再反对，他甩开披风，施施然从巷口中走了出去。
　　皇家骑士的到来让巷口为之一寂。
　　精灵们停下了讲话的声音，目光齐齐望了过来，然后是窃窃私语响起。
　　“那是谁？”
　　“看起来像是皇家骑士……”
　　“开什么玩笑，皇家骑士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
　　别西卜看见红莲停在了巷口中央，他揽着披风，轻咳了一声，而后开始向所有人说明，这只是皇家骑士团的例行调查，让所有人拿出身份证明，以防城里混入了奸细。
　　别西卜看见蛋蛋兽的目光和火焰兽隐晦地接触了一瞬间。
　　精灵们纷纷配合，来到红莲的面前排起了长队，被他们盯上的三个精灵也不得不这样做，趁着这个机会，别西卜从他人视觉死角的地方闪了过去，很快进入了巷道。
　　此时此刻，巷道中已经没有人了。他独自行走在其间，目光时不时四下扫视。
　　很快，那幢院子的屋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按照后来他们和剑皇详聊的结果，它的旁边是一架风车，院墙上贴着一个金属的十二星座的标志。
　　按理来说，快要见到绫正芳了，别西卜更应该急着往前走。但此时此刻，别西卜却缓缓停下了脚步。
　　有些不对。
　　他皱着眉轻嗅周围的空气，隐隐约约，他察觉到阵法的味道。
　　布置这阵法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哪个魔王，但它使用的曜力竟然是玄召的力量。他知道只要自己轻易踏入这个阵法，立刻会激起它的反应，无数的幽影将浮现出来，将他缠缚拖延住。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感到震惊的。
　　让他震惊的是，从院子里侧走到外侧，会受到同样的攻击。
　　这说明了一件事。
　　布置阵法的人……对院里的人，也就是绫正芳，也有着充足的提防。
　　情况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别西卜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他将暴食的力量环绕在身周，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个阵法。
　　恐怖的力量爆发出来，却纷纷被淡绿色的光芒吞噬，由于同出一源，这种吞噬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负担，反而变成了他的能量来源，与当初封印永夜之井的情形相比，这些力量的流量不及永夜之井流量的万分之一。
　　别西卜走到院门前，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大门。
　　院内空无一人，风静静地敲打着半开的窗户，落叶堆满地面，看起来一片萧瑟。
　　别西卜微微一愣。不是因为院子的寂静，而恰恰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攻击性的布置，甚或一点防御。
　　这不符合这个阵法的核心状况。
　　想到这里，别西卜大步往前走去，将每一间房间打开，搜寻了一遍，结果让他更加惊讶。
　　绫正芳不见了。
　　愣神过后，他驻足在庭院的外围，思索着目前是一个什么状况。
　　按照道理来说，被如此提防，绫正芳如果真的投靠了他们，更不该轻举妄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院里的干净有种被清理过后的痕迹，而做下这一切的人……
　　绫正芳恐怕不是自然离开的。要么是被人挟持带走，要么是她自己逃离了此地。
　　想到这里，别西卜不再浪费时间。他大步往回走去，回到了巷口。
　　红莲还在一个一个验看身份证明，见到他的身影，他干脆利落地送回了手中正看着的那一张，温和地说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感谢诸位的配合。”
　　说罢，他在众人的目送下走进了来时的巷口。
　　等到确认他人再也看不见红莲的身影之后，别西卜从矮墙上跳了下来，直截了当地说道：“绫正芳失踪了。”
　　红莲一愣，片刻后皱起了眉头，“你确定不是正常的出行？”
　　别西卜简洁地说道：“院子里布置有阵法，既针对外部攻击，也针对内部攻击，但内部的阵法被破解了。”
　　红莲一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没有人会主动破解自己已经设好的阵法，如果真的是被破解，那只有可能是出现了意外状况。这说明绫正芳的消失并不同寻常。
　　红莲正在思索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时，手臂上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红莲接通，默默地听了几秒，而后回答了一句，“是，我在艾瑟菲戈里附近。”
　　通讯器里的人仿佛又说了什么，红莲干脆地应了。
　　挂断通讯器后，他抬头望向别西卜。
　　“出事了？”
　　“艾瑟菲戈里遭到了潜入，艾克萨需要稳定雪月城的防御，他委托我去那里排除异状。”红莲解释了一句。
　　别西卜睁大了眼睛，但不过几秒，他冷静了下来，“那恐怕不是什么大规模的入侵。”
　　“没错，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红莲交代了一句，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别西卜的动作更快。他还没迈步，这个家伙已经大步越到了他的前面。
　　红莲有些惊愕，“你——”
　　“你陪我找绫正芳，我帮你排除敌情，两不相欠了。”风声将暴食魔王冷淡的语调带到了他的面前。红莲愕然看着他的背影，但片刻后，这愕然化作了笑容。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起并肩向高塔而去。

　　暑月的空气依旧闷热无比，蝉的鸣叫声也高亢不休，广袤的山林中，鸟雀不住地起飞又停落，鼠蚁蛇虫也暗地里窸窸窣窣地活动着。
　　清艳的银莲花盛开在道路的两旁，山葡萄藤扒着高大的梧桐树，青涩的果香弥漫在山林间。
　　奥米加就在这条山道上行走。
　　根据世界树下达的新一轮命令，他需要去雪月城将艾克萨替换到寒冰之心，原本他可以依靠飞行能力快速抵达雪月城，但是之前遇到的种种怪事让他心里感到了怪异，干脆选择了更稳妥更安全的方式去往城池。
　　前方的道路依旧盘旋蜿蜒，从寒冰之心去往雪月城的道路有近一半的山路，这使得他很难对前后的路况进行观测，但这并不能让皇家骑士感到分毫的困顿。
　　奥米加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拐过一个弯道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和人类帝国截然不同的植被上，又很快掠开。要知道接下来他将面临的是很严峻的防守压力，虽然眼下他在做的事是赶路，但另一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休息。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奇怪的事。
　　有一个人影伫立在山道上。
　　那看起来是个很纤瘦的影子，就像蝴蝶翩然的侧影，衣裙洁白，超逸不群，她笃定地站在道路中央，仿佛早已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
　　最初的惊讶过后，奥米加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影子，他步伐没有任何停顿，不快不慢地走过去，在距离那个人五米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光明祭司，绫正芳？”他看着那个人缓声问道。
　　他虽没有见过她本人，但少女的腰侧佩戴着的佩剑，那柄传说中的圣辉之歌却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根据剑皇与杜纳斯带来的情报，她早已投靠了六位魔王，成为了散布疫病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为了阻拦他。
　　奥米加轻轻一挥手，右手的暴龙剑刷地一声亮出了利刃，他向前走了两步，平静地抬起了剑，指向了对方。
　　但那个女孩丝毫没有被剑指着的自觉，她依旧翩然站在那里，脸上的微笑如轻泛的涟漪，浅淡而虚幻。
　　“您似乎对我的来意有了误解。”她面不改色地说道。
　　奥米加的手稳稳地没有动弹，他的声音也和他的手一样稳，“没有什么误解，我们站在两个立场，既然你散布了疫病，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因为世界树在帮助帕拉里斯吗？”绫正芳反问道。
　　奥米加一言不发。他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这个浑身是破绽的女孩率先出手，这样他也算对她先前的身份有了一个最后的尊重。
　　可绫正芳没有出手。
　　她只是看着暴龙剑的刃尖，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那是件好事。”她淡然说道，“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奥米加眼睛微微眯了眯，“哦？”
　　“这说明我将不再是孤军奋战。”绫正芳轻笑了一声。
　　她抬起了双手，朦胧的圣光浮现在她的手掌中心，奥米加的眼神一动，一种没有来由的预感告诉他，此时他不应当动手，果然，下一刻，那缕圣光中飘出了别样的气息。
　　那是玄召的气息。
　　奥米加脸色一变，暴龙剑上立刻蒙起了一层金光，但他还没有动作，少女却先是哎呀了一声。
　　“别动手啊，这不是我释放出来的，而是……我捉到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在光芒的映照中，绫正芳抬起头看向奥米加。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奥米加犹豫了几秒，暴龙剑始终没有放下来。
　　“我抓到了始作俑者的尾巴。”她狡黠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圣洁淡然的模样，“你想知道那是谁吗？”

　　站在高塔下，别西卜抬起头仰望着这建筑的奇迹，心中一片平静。
　　艾瑟菲戈里是由寒冰魔法铸造而成的，通体以冰作为建筑材料。它们被寒冰之心祝福，施加了永不融化的特性，然后被运到这里，作为建筑材料，筑成了这样一座高塔。
　　而现在，他们需要进入这座高塔。
　　别西卜转头看了一眼红莲，后者会意，立刻释放出了毕衡的探索用灵能，这可以有效防止他们直接面对面遭遇敌人。但在不确定敌人是什么样存在的情况下，他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探索能力。
　　红莲从怀中取出一枚奇异的金色晶核——它周身缠绕着光点，看起来像是平衡仪一样，左右摇摆，却从未失去秩序。
　　别西卜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它是毕衡的晶华，蕴含着凝结成块的星辰曜力。
　　红莲将它抛向半空中，以圣枪将其击碎，大量的毕衡曜力扩散在空气中，只有一小块核心落在了红莲手中，他带上那块核心，曜力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他往前走动一步就跟一步。
　　“这样可以探测星晶周围方圆十米距离的敌人，即使他们隐藏着也是一样。”
　　事实上，使用玄召的曜力，别西卜也可以做到这点，但是鉴于他们的敌人就是操纵玄召的好手，别西卜还是没有贸然出手，而是交给了红莲。
　　此时此刻，接到传信的精灵卫兵早已封锁了此地，只有他们两个得以进入。塔中的砖石通体晶莹，隐约折射着外界的光景，别西卜有些不习惯这样目眩神迷的景象，每观察一段时间，就要揉一揉眼睛。
　　这座塔异常高大，内部的空间也比想象中的要辽阔很多，第一层是一座举办仪式用的大厅，祭坛和没有收拾的摆设还搁置在其中，别西卜仰头，在塔的边缘，狭窄而高的阶梯一圈圈地盘旋而上，通往了看不见的顶端。
　　“一层没有什么敌人的迹象，我们上去。”
　　听到红莲的声音，别西卜撇了撇嘴，认命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一时间塔中只能听见他们脚步声的回荡。
　　这看起来可不像有敌人的样子，既然如此，敌人究竟在哪里，又会是谁？
　　抱着这样的想法，别西卜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跟着红莲的脚步向前走去。
　　他们很快来到了顶端。
　　艾瑟菲戈里并没有塔尖，塔顶是一处开阔的平台，在庆典到来的时候，使者们会来到最高层，向下抛洒冰雪与花瓣，令全城沐浴在这神圣的氛围之中。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并不是什么神的使者。
　　早在红莲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之时，别西卜就看到了，塔顶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通体被漆黑的斗篷所包裹，唯有一缕金色的头发溢泄出来，在风中飘摇不定。
　　别西卜踩上顶端的平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人。几乎是一瞬间，魔王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就是那个袭击了他的家的不速之客。
　　一种危险的预感让他明白，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尽管她看起来瘦弱纤细，但是……
　　“欢迎光临。”神秘人开了口，声音沙哑柔沉，像是响尾蛇拍打沙砾的声音。
　　她就像主人一样站在那里，仿佛在邀请他们观赏庆典，但别西卜知道，来者不善。他疯狂地开始给红莲打眼色。
　　骑士很快接收到了同伴的讯息，目光若有所思地在神秘人身上转了一圈。事实上，早在上来的那一刻，红莲就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寻常——
　　因为毕衡的曜力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这说明了一件事，对方对于星辰曜力的掌控要远远超过毕衡曜力的强势压制，而她身上甚至可能有转换曜力的手段或道具。
　　这让红莲心里的忌惮提升到了顶点。
　　他没有回话，而是先左右环视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敌人之后，目光再次投向了神秘人。
　　他淡淡笑了笑，“不请自来，谈何欢迎。”
　　面对这并不客气的反驳，神秘人没有任何不快。
　　“待到我成为这里的主人，是否就有资格邀请你们了？”
　　红莲呵呵一笑，斩钉截铁地说道：“藏头露尾之辈，有什么资格谈成为这里的主人。”
　　“藏头露尾？”神秘人将这个词咀嚼了一遍，低低笑出了声，她的目光很快落到了别西卜身上。
　　“暴食的魔王也这么想吗？要知道，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别西卜眯起眼，心底一片冷静。他故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我和你不熟。”
　　“是啊，不熟。”神秘人感慨了一句。
　　到了这个时候，红莲也已经明白了对方是谁了。想起那三足鸟的北辰圣辉，他直接抬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光明祭司？”
　　“光明祭司啊……”神秘人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们可知道这个词的意义——这证明了帕拉里斯的使者背叛了她的星辰，难道这不是对那个宁可令神器受损，也要毁去我的阵法逃亡的光明祭司的折辱吗？”
　　绫正芳果然逃跑了。确定了这个消息，别西卜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立刻悬起了心。
　　如果光明祭司不是眼前之人，那么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使用那样纯度的北辰圣辉？

　　山道之上。
　　绫正芳问出那个问题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奥米加明显察觉到对方似乎有和谈的意向，或者说，她在试图用言语获取什么，但对一个战士来说，谈判是最无必要的事。
　　“你为什么来找我？”他不为所动地问。
　　绫正芳依旧没有收起那一丝玄召的气息，只是平静微笑，“只有经过你的允许，我才能见到伊古德拉希尔。”
　　“我们是敌人，没什么好谈的。”
　　“如果我说，疫病之事不是我做的，可我知道是谁做的呢？”
　　奥米加陡然低头看向她的双眼。
　　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没有狡黠，没有戏弄，只有深深的凝重和肃然。
　　奥米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
　　“绫正芳逃了？”红莲回味着这个消息，不片刻就在心中称量出了这个信息的真正内核。
　　绫正芳并没有投靠这些人，她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潜伏，但此时此刻，她摆脱了他们的控制。
　　他看了一眼别西卜，对方很显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目光也投了过来。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现在的重点在于，如果眼前之人不是光明祭司，那么她会是谁。
　　光明祭司有没有同僚？又或者……是哪个祭司大族与魔王们合作了？可是……
　　魔王的直觉让别西卜觉得，这些都不是正确的答案，那道圣洁的北辰光辉如此浓烈，绝非普通人能够使出来的。
　　那么眼前的人会是……
　　“看来你们又有了新的疑惑。”神秘人轻声说道。
　　红莲神情平静地看向她，“能够限制住光明祭司，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神秘人呵呵笑了起来，“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对吧。”
　　……
　　“自从开国的红莲女帝蓉庭陛下建立红莲帝国以来，每一代女帝都以自身的力量限制住永夜之井，因此她们的继承人光明祭司也是选择与北辰圣辉最亲近的类型进行培养，直到最后登上帝位。”
　　山道上，绫正芳的声音悠悠响起。
　　“但事实上，能够与北辰亲近的体质，也意味着她对于她的敌人也有着敏锐的认知，因此，能够成为光明祭司的人，事实上最了解的也许除却北辰以外，还有玄召。”
　　奥米加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这就是那个人身份的线索。”绫正芳淡淡笑了笑。
　　……
　　“你可以同时使用北辰与玄召的力量。”别西卜紧盯着神秘人，一张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很难说此时此刻他是不是感到了紧张。但如果要他自己来说，不知为何，他的灵魂中涌上了一种兴奋感。
　　那是面对可怕敌人的战斗直觉。
　　“没错。”神秘人淡淡笑道，“自小，我就被培养对北辰的敏锐性，这对我来说毫无难度，但与此同时，我与玄召的联系也加深了，帕拉里斯从来离不开盖亚斯，否则它会疯狂膨胀，湮灭一切。”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别西卜的脑海之中，“你……”
　　……
　　“如果说她来自于毕衡的势力，有没有可能做到对北辰和玄召都如此了解？”奥米加反问道。
　　绫正芳摇了摇头，“这一点，身为毕衡使者的你不是最了解吗？”
　　“那么，难道是你的师姐妹，又或——”
　　绫正芳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了。她缓缓闭上了眼，仿佛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最终，她还是轻轻开了口。
　　“不是的。”
　　……
　　神秘人轻笑道：“看来你猜到了。”
　　“……你就是用这种力量禁锢绫正芳的？”
　　“没错，也是用这种力量让你们怀疑她，为我破坏永夜之井的行动作为掩护的。”
　　“你明明——”
　　“是啊。”神秘人低声说道，“我明明拥有一切，为什么要做这样背叛我所拥有一切的事。”
　　她抬起头，望着红莲和别西卜轻轻笑了。
　　“但正因为我拥有了一切啊。”
　　“人怎能放弃让自己再拥有更多呢？”
　　别西卜看着她怒吼道：“这就是你背叛一切的理由？”
　　……
　　“一个人，能够同时熟练地操控北辰和玄召的力量，而甚至凌驾于我之上，那么她只有可能是超越我的那个人。”
　　……
　　“看来你猜到我是谁了。”神秘人笑道。
　　她轻轻将罩笼在头上的斗篷摘下，露出了一张别西卜和红莲只在影像中见到过的脸。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别西卜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
　　“莱亚·尼克斯！”
　　那正是已经死去的故红莲帝国暗夜女帝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好，boss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