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玫瑰》一只横山虎

3、下马威就要稳准狠

　　五分钟后，会议室，全员集合。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眼前整理的各种提案，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果然。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杂志社还没死透，怎么思想就这么僵化呢？
　　“你们觉得，我们杂志需要什么样的主题才能吸引大众？”我把文件夹合起来，指着短发的干练女人——是叫劳拉的？“劳拉，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劳拉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不愧是在职场多年的白骨精，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当然是读者喜欢什么，什么才能吸引他们。”
　　“那，你提出的‘财经’，你，季言提出的‘养生’，还有你，阿呆，‘Summer个人作品简析’……你觉得，你们觉得有谁会买杂志？”我将他们的提案摔倒桌子中间，“我们杂志社的定位是什么人群有谁能回答我？”
　　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不知道？还是从没想过知道？你们仗着自己有过那么几年辉煌历史，有着那么点群众基础。觉得无论自己出什么专题，大家都会买账。对于你们来说，杂志，就是你们想写什么，就给大众看什么。只管自己写痛快了，管大众什么事？”
　　“我知道，你们学新闻出身。抱着对新闻的崇高理想进了这家颇有声誉的杂志社。你们一个个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在神坛上，根本不需要考虑神坛下庸碌的人的需求是什么。那现在你们能告诉我，在你们那些名牌大学里老师交给你们的，新闻是什么？是你们在这里看图说话就能写出来的么？”
　　“在没搞清楚读者需要什么之前，你们不过是一群比高中生优秀文选略微高级的成年人观点集锦罢了。这里是杂志社，不是出版社！杂志社需要的是什么？爆点，价值，快速，直接！我们不能让读者吃自助餐，而是要投其所好，让他们吃定制餐！”
　　定制，餐？！
　　我满意地看着三观重组的杂志社人员。嗯，劳拉和季言冲击最大，从神坛上跌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纠结又兴奋，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边背叛自己的理想，一边感受着利益带来的冲击。堕落，没错，从神圣的云端堕落吧，天之骄子们。不过，那个叫什么阿呆的为什么用一种崇拜的花痴眼神看着我，不应该啊？难道，他是个抖m？
　　至于吴家佳，全程下线中。。。果然被那两个人保护的太好了啊！没关系，就让我，让姐姐我，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季言最先回过神来，“主编，你所说的定制——是什么意思？”
　　我重新坐会我的位置上，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单手将另一份报告传到他们面前。“当然就是他们想听什么，我们给他们什么。这是我选的下一期的封面人物，你们给我在两天内搞定她的采访时间。”
　　季言打开报告看了一眼，略显疑惑的说：“下一期的主题仍然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当季服装而已，采访的对象——LISA林。我们之前也采访过她，反响平平。”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肚子疑惑和不解。没关系，这次的采访我亲自进行，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以小见大，由此及彼。”
　　“另外，这次让吴家佳和我一起采访。既然是实习，就要珍惜每一次机会。好，现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按照我的方案去准备。两天后，我要见到LISA。”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体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微笑。我知道自己现在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还没有树立完全，不过，我有信心，不出两天，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会对我心服口服。
　　至于其余的另一半，来日方长。
　　人陆续的走出会议室，吴家佳走出的时候，朝我感激的笑了笑，我也牵扯了嘴角加以回应。年轻啊，看见机会就上，真不怕遇见陷阱。嗯，年轻真好啊！
　　咦，季言留在最后，莫非——
　　“主编，你今天的一番话。确实够震撼，如果有谁对新闻抱着一丝邪念的话，那么他一定心动不已。你所说的速食文化，是最为我们这种学院派所不耻的。我不否认在座有人进入《发声》的目的不纯，但我，不是抱着想要拿到多少钱，出多少名才来到这里的。我是想证明给人看，正统的学院派风格也能为世人欣喜接受。我不喜欢吃定制餐，我喜欢自助。”季言说完，抚了抚眼镜，略一点头，转身出门。
　　真固执啊！不过，和某个人很像呢。
　　“Summer，你听着，真正的新闻是还原真相。可是有的时候人们不喜欢真相，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哪怕是肮脏的，哪怕要为此付出代价。爆点新闻，绯闻救得了一时，却不能存活一世。那些浮华虚幻真的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你真的要选择这条路么？”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对了，我说：“主编，对不起。”
　　看着禁闭的房门，我不禁开口：
　　“我曾经，也很喜欢自助呢。”

　　结束一天的工作，打电话传唤老金来接我。怎奈他也事务缠身，抽不出空。嗯，好吧，他真正忙起来的时候还是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了，否则会像上次一样——
　　“就算你是Summer，我也会”平时阳光王子一般的老金仿佛恶魔附身，狰狞的对我说，“捏碎你哦。”
　　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组员也走的差不多了，不出所料，季言还在。他感觉到我的到来，抬头看了我一眼，装作像忽视我的样子。我径直走过去，向他递过去一张名片：
　　“如果你在这里实在受不了我的爆点风格，这里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是在，轻视我么？”季言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颤抖，我转过身，“你想多了，你的能力让人无法轻视。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想法背道相持。如果你想在这里坚持你所说的那些……是没用的。但是那里，和你的理念不谋而合。”
　　“为什么给我？你直接解雇我不就行了？”
　　即使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现在满脸愤怒，一脸被鄙视的低落。那种自己珍视的东西一朝被人践踏在脚下的失落，我也曾尝过——
　　“妈！妈！”我不停的拍着禁闭的大门，“爸，爸，你开门啊！妈还在生病，你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他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啊！爸！”
　　“爸！我们是一家人！是家人啊爸！”
　　“爸，妈不行了！妈不行了！你让她看医生好不好！你先让她吃药休息好不好！爸……你，杨琳娜？”
　　我顺着那双高跟鞋向上看去，杨琳娜一身华服，张妈在她身后打着伞。她高高在上，而我，一身泥泞，狼狈无比。在她面前，我就是完完全全的小丑。
　　“夏纤，你还是和你妈趁早离开吧。你爸，不对，宰禾不想见你们。”
　　我感到雨水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有的还刺激到了眼睛。“不可能，我们是——”
　　“是一家人？哼，”杨琳娜慢慢走到我面前，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恶狠狠的对我说，“你口口声声的家人。在你爸吴宰禾眼里一文不值。我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佳佳本就是他的亲生孩子，更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另外一个孩子。你觉得，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和你那个病怏怏的老妈，宰禾会在乎么？”
　　“你胡说！我爸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吴家佳怎么可能是我爸的孩子，我查过了，她和我同岁！”
　　杨琳娜将我的脸扇向一边，“不是哦，佳佳确实是宰禾的亲生孩子，而且，她比你还要早出生一个月。”
　　我绝望的眼中突然蹦出火光，“你是说——你们一直……维持着这种恶心的关系，甚至在和我妈结婚前就……”
　　杨琳娜点了点头，朝我轻蔑的笑了笑：“所以，吴夏纤你一直视如至宝的‘家庭’不过是和空壳子而已。而且，你妈一直都知道哦！走了，张妈。”
　　张妈快步走在杨琳娜身后，扭头对我摇了摇头，我看到她对我说：“小姐，你走吧。你争不过她的。”
　　我看着倒在怀里的母亲，万念俱灰。我珍视的，原来一直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收回思绪，我调整好情绪，对季言说：“抱歉，给你名片是我的失误。季言，我其实希望你一直在这里，当我的左膀右臂。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妄图改变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另外一种道路。也许，这道路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
　　我将名片撕碎，“早点下班吧，我不是那种会发加班工资的人。明天见了。”

　　季言看着走远的Summer，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是错觉么？感觉她并不是那种为了头条而不择手段的人？
　　No no no !小季言，你猜错咯。我现在脑中心中骨髓中都只有一件事——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为了报仇，即便是在没有下限的事情，我都会做哦。
　　敬请期待，喵呜~

作者有话说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