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传（女穿男BL）》砖一箩筐

15、风雅五人行

　　回想起来，我似乎是拿着毛笔发了一下午的呆，末了，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写小说真是件费脑子的事！我不干了！”只是坐了一下午，我就觉得脖子酸酸的，真不知道那些整日整夜在案前奋笔疾书的家伙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抬头望望窗外，只见天空好似燃烧的火焰，连带把木格子窗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竟已经是黄昏了。
　　我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似乎可以吃晚饭了……幸福的日子啊……”
　　“皇弟！”就在这时，欢快的语声生生撞入我的耳膜，伴随最巨大的砸门声，好似一阵风般卷进来一个人。
　　我定睛，忍不住发出感叹：“好华丽的风啊……”才半日不见，那家伙竟又换了身打扮，还是一样的华丽——好吧，我可以将之理解成他为了出宫而做的易装。让我们看看，他那一身宝蓝色的上好绸缎用同色系的明暗丝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举手抬足间，那衣服就幻化出明艳晕华，好似一片波光潋滟，袖口领口及下摆的滚边就更像是刺绣工艺品了。扇子是必不可少的道具，这次的扇子也是蓝绸子的，扇面和扇柄坠满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碎钻，长长的流苏间，一枚玉如意挂件更是显得鲜莹通透。
　　“皇弟，快走吧，现在走，正好可以赶上最热闹的时刻。”他见我傻愣在那里，拉起我就跑。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普通的青色系衣服普通的皂靴，腰间普通的玉玲珑挂坠，我记得，我的头发也只是拿普通的青色头巾随便扎了一下——很好，很朴素，这样完全可以见人。于是，我不再说什么，任他拉着，就往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到了某个气息，我不禁咧开嘴角——暗影那家伙，真想看看他看到我“寻欢作乐”是何种表情。
　　洛南拉着我，在皇宫间飞檐走壁，几个起落就穿过了无数院落。
　　“四哥啊。”我开口叫他。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回头望我，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兴奋。
　　“皇宫里都是老爹的耳目，我们这点伎俩，他不会不知道的，那我们何不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干吗要这么鬼鬼祟祟？”好象做贼……感觉他的手微凉，我不禁皱眉，这样的人掌心温度怎么会这么低？
　　洛南咳了两下：“呵呵，我这也是顾全皇家的面子嘛，父皇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也不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昭告世人‘皇子们就是这样荒淫无度’，是吧？”他微笑着看我。
　　荒淫……无度……我噎住，决定暂时不再接他话头。
　　转眼间，我们已经站到了外墙上，往外一探，就可以看见京都的繁华景象，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亭阁林立。还有——
　　一辆豪华的四乘马车就停在宫门之外，马上无人，那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昂首打着响鼻，那神色，就好象是在极不耐烦地与墙上的我们打招呼。
　　我和洛南面面相觑。
　　慢慢地，马车后转出个满面春风的人，一身白衣让夕阳的光辉染上了薄雾般的霞光，挥手与我们招呼：“四哥，八弟，你们怎么能不等等我呢？”
　　本来光线下朦胧的身影让我产生看见天使的幻觉，可他那黝黑的面容一在我眼前清晰起来，我却抖了下——这分明是恶魔，就算现在不是，也是恶魔与人类的综合体啊……
　　洛南倒是爽快，一下就从墙头跳下，连带着我也站到了那小子面前。
　　“啧啧，”洛南打量着黑小子，“这身打扮还不错嘛！”
　　是啊，忒俗的白色。我点头，心里却作出反讽。
　　“只是，我们去玩，我干吗带你去？”洛南嘴角勾起。
　　“有免费的马车，你们不坐？”黑小子眯起眼，笑容灿烂。
　　“我……”洛南回答很快。
　　我拉拉洛南的衣服，打断他的话：“四哥，七哥既然这么好心，我们就不要拒绝了吧。”拒绝的话他也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不如爽快些。我瞪那黑小子——已经那么黑了，还穿白色，是想教我什么叫做对比是不？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白色和黑色在他身上虽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可都适合他。
　　“既然八弟这么说了，那好吧。”洛南望我一眼，钻入马车。
　　我也待钻如，然越来越近的重重脚步声让我停下动作。
　　果然——自宫门转出的那人正是某只死心眼的。只见他一身行头正如我以前在电视里见到的威武大将军形象，满身铠甲，重且闪眼。我忍不住想翻白眼，这里是皇宫，又不是战场，怎么有人作这副打扮？
　　死心眼的家伙一个屈膝，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疑是看见他膝盖周围尘土飞扬。这次我手正忙着抚额，也就没来得及拉他。
　　“殿下，让我随行，保护您。”洛贞字字铿锵。
　　洛南和洛寒饶有兴味地望着我。
　　我无语望天，挤出个友善的笑容：“大哥啊，麻烦你换身衣服好不？”
　　洛南脑袋还探在马车外，此刻伸出手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节哀。”
　　还是他比较了解那洛贞的性子，我等了半天，那死心眼的果然还是固执地跪在那，一言不发。
　　我妥协，伸手拉他：“上车吧。”
　　他顺势站起：“我赶车即可。”
　　我望望他，再睨一眼一旁满脸亲切笑容的黑小子：“我叫你上车。这赶车的事嘛，自然是交给‘骑术精湛’的某人了。”我确定我咬字清晰。
　　黑小子望我，还眨了下眼：“说起骑术，我可是败在你手里了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那只买我糖的账而不买我的账的所谓“龙驹”，我就气噎。
　　“哈哈！”看我无言，那黑小子好象笑得格外开心。
　　我瞪他。
　　他面色一脸：“不过这赶车的事嘛，还是我来做好了。”
　　“走。”我不再望他一眼，拉起洛贞跨入马车。
　　哎，数数，现在去“青楼”的人有我、洛南、洛寒、估计会吓到老百姓的洛贞，还有暗处的暗影。天啊，这种事都会搞得人尽皆知！我不禁在心下感叹，这皇宫的消息，散布得还真是快。

　　马车里大家都似乎各有心事，洛南摇着他那代表身份的绝世美扇，望着车外，不知想些什么。那洛贞自进了马车，也是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我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最后决定还是随大流，便也不开口，闭目养起神来。
　　马是好马，赶车的人技术也不差，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吧。”洛寒下马，掀开车帘招呼我们。
　　我看看他，当先跨出马车。洛寒扶住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神色像是怕我摔了。
　　我翻白眼。却忽然有人自背后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还好黑小子洛寒扶住了我。我回头，只见洛南扇子摇得似乎更急了，满脸坏笑，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我瞪他露在袍子外面的靴子——证据啊！
　　“快看，热闹吧？”洛南跳下马车，扇子一收，指点给我看。
　　我顺着他的扇子看去，眯起了眼。这是条小巷，却是极为繁华，满目只见阑珊灯火，行人穿梭，立于各门面之外的男男女女俱是打扮光鲜、脂香袭人、珠环满头、声音腻人。我们的马车就停在巷口，所有人一下来，就有人把车牵走，不让它拦路。
　　难得啊难得，我还没见过这种景象的说。我点头，欣赏起这“美景”来。
　　可能是洛贞的打扮太那个，行人见到我们都远远地绕开，倒是那些莺莺燕燕，见到我们笑容不变，招呼仍然热情：“几位爷，来这边！”“来我们这边！”
　　洛南倒是毫不迟疑，指着一紫色流苏门帘的小楼：“走，我们去那边。”
　　我抬头一看——“风雅轩”。这名字……我是彻底没想法了。
　　我以为我会见到满室辉煌或者春光旖旎的景象，没想到跨入那楼，入目的竟是满室清雅，看着就像——一家茶馆。
　　“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这可是最有特色的青楼了。”洛南昂着下巴，面有得色。
　　我意兴阑珊，懒懒坐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耳边传来的丝竹声竟也似乎带着凉意，在我听来，更像是催眠曲。渐渐地，我有了打哈欠的冲动。
　　“八弟！”洛南在我耳边一叫，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忍不住打起了盹。
　　“恩。”应他一声，只见他满脸跃跃欲试，我在回头望向洛寒，只见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演奏的人，只有洛贞还是眼观鼻鼻观心。
　　我也望向那台上，只见那男子穿了一身轻纱似的白衣，面上也覆着云雾般的纱巾，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宽大的衣袖与古雅的琴相得益彰，越发显得若隐若现的一双手莹如美玉。他低着头，看不见眉眼，然专注的气息使得他看来有凝然的气势。
　　我望望那男子，在看看那黑小子。人与就人就是不一样啊，一样是白衣，穿在黑小子身上就感觉像神祗，在那人身上就显得飘渺。
　　“不知道今日浮云公子会选谁做他的入幕之宾……”洛南在我耳边轻道。
　　“浮云？”这名字还真适合他，“那就是你提过的心上人？”我也低低问道。
　　“呵呵。”他只是干笑。
　　听到我们在交头接耳，洛寒瞪了我们一下。不知道我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射向洛南的眼光利得像一把剑，我不禁缩了下脖子。
　　一曲作罢，老鸨（男的——吧？）从那浮云公子手中接过一张纸条，笑容可掬地道：“还是老规矩，谁要对出最让浮云公子满意的下联，就可以一亲芳泽。”他环视全场，只见众人都摩拳擦掌，才念了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懒得表示惊讶，百无聊赖地看向四周，只见众人都埋头苦思，连洛寒和洛南都不例外。真是无聊，我撇嘴。
　　老鸨早叫一队清秀的男孩子举了红色的联纸站在台前，那浮云公子也趁这时候退到了内室。
　　未几，慢慢有人捉了笔上去对那对联，就连洛寒与洛南也相视一眼，同时上去各写了句话。
　　“八弟，你也上去试试？”洛南唤我。
　　“是啊，我也想见识见识八弟的文采。”洛寒也如是说。
　　我懒得想黑小子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摆摆手：“没兴趣。”便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出来。
　　说话间，已经有了结果，那老鸨转入内堂，想是拿了那浮云公子的答复出来：“浮云公子有请——”
　　众人屏息，我揉眼睛。
　　“那边那位青衣小公子。”
　　“谁啊？”我应景地问问洛南。
　　“那个小子？”有人叫了起来。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向了我。
　　“我？”我张口，我根本没参加好吧？
　　“他没对对联！”已经有人把我想说的话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已有个男孩站到了我面前：“请！”
　　我本不想进去，但一回头看见被老鸨临时挡住的人群里，人人都是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赶忙摸摸鼻子，跟着他闪人。连那几个弟兄我也不管了。
　　耳中听到那老鸨正在极力安抚众人：“大家听我说，是这样的……”

　　“为什么选我？”一进内室，见到那什么云，我就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浮云但笑不语。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丹凤眼！那、那、那……和我对了七年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妖孽春风桃花陈师父！”我脱口。
　　他还带着面纱，不答。
　　我只觉得满眼都是飞舞的金星——这世道！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抬手，缓缓解下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