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斜水浅》圣零樱风

2、上篇

　　上篇；

　　“小子，你家老头呢？”餐桌上，居于主位年过而立却不减俊朗的男子敲敲桌面，看向对面的少年，问，不自觉的透出几分不满。

　　“伯父，家父日前陪家母返乡，临行前还特意过来向您道的别。”端坐在对面身着黑色长衫的俊美少年抬头，答道，不忘提醒一下对面的俊朗男子——他应该知道这点才对。

　　“说话就说话，别刻意给我弯过来拐过去的，跟你老子一样。”撇撇嘴，风宇轩还是对这个和梅霜落如出一辙的小子没好感。

　　幸好他生的是个儿子，不能嫁进他们梅家，否则岂不是要被这以父子气个半死？

　　“是，伯父。”那少年——梅疏影应道，很是恭敬。

　　“咳，浅儿，陪爹喝一杯。”梅疏影不急不怒云淡风轻又礼数到家的回应让风宇轩有点尴尬，轻咳一声，转向一边的儿子换了话题。

　　“清浅还小，侄儿来陪伯父喝可好？”梅疏影右侧的白衣少年还未有所动作，梅疏影已一手拦过，拿了那少年面前的杯子，迳自向对面的风宇轩道。

　　“咳……咳咳！”风宇轩险些被自己给呛死！

　　“影儿浅儿才十五，你让他们喝什幺酒？要喝我陪你喝。”一边的美妇终是看不过眼，美眸横丈夫一眼，微怒道。

　　“哎哎？娘子莫气，为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一把夺过爱妻手中的酒壶，风宇轩忙陪笑道，还不忘瞪一眼那净跟他作对的臭小子。

　　结果不瞪还好，这一瞪正瞧见梅疏影正对他笑，笑的……很是得意，和他那个父亲如出一辙！

　　风宇轩顿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比我还小了半年吧？”院子内，坐在石桌边的白衣少年——风清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坐以对面的少年。

　　梅疏影不答，只是扬扬眉静待风清浅接下来的话。

　　“凭什幺我不能喝你就能喝了？”啪的将杯子往石桌上一放，皱眉瞪向那一脸面无表情的青梅竹马，问。

　　“我没喝。”似乎没看到风清浅的怒气般，梅疏影淡淡的道。

　　“如果爹硬要你陪呢？”怒气不减，眯起了那双传自父亲的璀璨眸子，嗤问。

　　“有父母在，又怎会？”闻言轻扬起薄唇，勾出一个眩目的弧度，狭长的凤目内荡着几分笑意，梅疏影淡笑道。

　　“只此一次。”眯着眼看着对面因这浅笑而敛去平时的疏离漠然、添了几分柔和亲近之意的好友，风清浅道，没有商量余地。

　　“遵命，世子。”唇角弧度有加深迹象，梅疏影煞有介事的应道。

　　“……………………”风清浅无语问青天。

　　“不是说让我来看你新改的剑法？”梅疏影适时的带开了话题。

　　“嗯？对，昨日想了想，觉得有几个地方太过繁复，给改了下。”怔了怔，似想起什幺般，风清浅道。

　　“我看看。”点一下头，梅疏影淡道。

　　“好。”

　　风清浅随手接过一边小童递上来的剑，一个凌空翻便到了院落中的空地上，将花了一夜心思修改的剑法使出来。

　　挥手让一边待命的仆人下去，以单手支额，梅疏影半眯着那双狭长明亮的眼看着院间舞动的白色人影，心底暗暗为风清浅的精妙剑法及敏捷身姿而赞叹。

　　比起几天前的剑法更绝妙了。

　　“如何？”顺手接过梅疏影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将回鞘的剑摆在石桌一角，看着梅疏影问，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简略而实用，少了几分华丽，多了几分绝妙。”不急不徐的抬眼，无视风清浅期待的眼神，梅疏影缓缓评道。

　　“说的好！正合我意！”闻言笑开，风清浅满意道，伸手便抢过梅疏影正欲饮的杯子。

　　“刚动过别喝凉的。”却被梅疏影拦住截了回去，另一手顺势为他面前空了的杯子斟上温热的茶水，自己则将那杯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有时候你比我娘亲还罗嗦。”拿起斟满的杯子，风清浅嘀咕道，却还是满脸笑意的喝下温热的茶水。

　　“只不过不希望明日比武时有人找借口罢了。”淡淡的笑开，再将两人面前的杯子斟满，梅疏影道。

　　“明天输的还指不定是谁呢。”觑梅疏影一眼，风清浅没好气的道。

　　“明日就见分晓。”梅疏影只是淡淡的如是道。

　　“反正你家没人，这几天就住我这好了。”撇撇嘴，风清浅道。

　　“好。”不甚在意的点头，反正这也和他家没什幺两样。

　　☆　☆　☆　☆　☆　☆　☆

　　“影，你睡外面还是里面？”沐浴出来，只着单衣的风清浅问着正在桌边看书的梅疏影问。

　　“外面。”梅疏影头也不抬的道，“你的睡相实在教人不敢恭维。”然后慢条丝理的放下书，抬头看向钻在床边的风清浅添上一句，透着几分刻意的鄙夷。

　　“……不想睡的话，本少爷可以考虑将你赶出去。”气极反笑，眯着眼睨着那不知好歹的家伙，风清浅笑咪咪的道。

　　“时候不早，我困了。”那被威胁的少年只是眨眨眼，一脸面无表情的道，然后眼巴巴的瞧着风清浅，等着他先上床。

　　“你真是越大越不讨人喜欢，难怪爹每次都爱作弄你。”状似无奈的叹口气，风清浅翻身上床，还不忘念念那一起长大的挚友。

　　“结果他哪次成功了？”不以为意的淡笑，跟着翻上床的梅疏影问。

　　“所以爹才不喜欢你。”面向梅疏影，风清浅道。

　　“我不要娶你，要他喜欢干什么？”梅疏影啼笑皆非，问道。

　　“你要娶也得看本少爷嫁不嫁。”翻个白眼，风清浅没好气的道，却跟着扬起了唇角。

　　“风清浅可是父亲为他媳妇取的名。”眼中精光骤现，狭长的眸子轻弯，梅疏影淡淡调侃。

　　“如果不是伯父使诈赢了爹，我就该叫风斜浅了。”觑对面侧躺面向自己的的梅疏影一眼，风清浅道，有点不愤。

　　斜浅怎幺也比清浅来得有男子气概一些吧，知道他是个男孩还硬是要取名叫什幺‘清浅’，最后还为此大打了一场，最后，他的名字还是被这幺定下。他可是从小看风宇轩提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梅霜落生吞活拨的样子看到大。

　　“父亲取的是‘疏影横斜水清浅’这句的头和尾，伯父那幺一拆，意思便不对了。”梅疏影解释道。

　　“为什幺我的名字非得取你们梅家的诗句，还得从和你同一句里截词。”风清浅愈加不满了，半阖着眼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幺我没听清，浅。”半眯着眼，梅疏影淡笑问。

　　“睡过来眯。”拍拍中间的空外，风清浅好象没听见梅疏影的话般。

　　轻叹口气，梅疏影向风清浅那边挪了挪，下一刻，风清浅便缠了过来。“太咯手，你要多吃点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风清浅不满的抱怨着。

　　“……………………”梅疏影无语问青天！

　　难道要他吃成个大胖子只为了好让他偶尔抱着睡觉？开什幺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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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梅庄主回来了，是来接令郎的吗？”正欲用餐，却见那三月不见的老友如入自家门般熟门熟路的走近，风宇轩似笑非笑的调侃着，“梅庄主可真是爱子心切呀……”

　　“不，我来看你。”不理会风宇轩的明刺暗讽，正值风华的梅霜落否定道，“三月不见，想你了。”见风宇轩不以为然的拿过茶杯，梅霜落不急不徐慢条斯理的道。

　　“噗！咳……咳咳！”果不其然，风宇轩一口茶水尽数喷出，扶着桌角俯下身猛咳起来，直咳到满脸涨红也未停止，当然，其中有无愤怒之意就不得而知了。

　　“梅霜落！”推开爱妻递过来的帕子，风宇轩一跃而起，直奔到那正好整以暇欣赏他狼狈样子的男子，风宇轩气极怒吼。

　　更气的却是每次都斗不过他的自己！

　　“影儿，随为父回去，勿扰了世伯用餐。”谁知，梅霜落却好似没看见风宇轩似的，冷冷的扫向旁边正在闷笑的两人，淡淡的唤道，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冷漠疏离。

　　“是，父亲。”梅疏影朝风清浅点点头后，跟在梅霜落身后出去，经过风宇轩身边时还不忘敬以同情的目光。

　　这却更让风宇轩怒火冲天。

　　“不用等我吃饭了！”只见风家家主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便追着梅霜落冲了出去。

　　途留风家母子俩习以为常的无奈叹气。

　　既然从小到大没斗赢过梅霜落，为何他却从不放弃呢？

　　母子俩相视一眼，相同的疑惑与无力。

　　“风阁主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无视身后怒火缠身脸色阴沉的男子，回到仅隔一道墙的梅缘山庄，让梅疏影退下后在主位坐定，梅霜落似笑非笑的扬着眉问。

　　“我好象没亏代了你儿子吧？是哪里把他养瘦了？”完全不在意这里不是自家地方，迳自在梅霜落手边——另一主位坐下，风宇轩没好气的问。

　　“此话怎讲？”面露疑惑，梅霜落一副不解的样子，淡问。

　　“一回来就摆脸色给我看是什幺意思？”一手截下梅霜落将递到唇边的杯子，垂眸把玩着，也不喝，挑着眉看着杯中浅绿的茶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却是明显的不悦语气。

　　扫一眼风宇轩面前的茶水，再看看他手中把玩的杯子，梅霜落状似无奈的摇头。“你都三十四了，怎幺还是如此沉不住气？”眼见那上等瓷器在风宇轩手中化为粉末，梅霜落道，大有语重心长之势。

　　“你不过比我大一岁，别弄得你是什幺长辈一样。”似笑非笑的扯起唇角，风宇轩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说吧，出什幺事了。”随即神色一敛，道，刹时不见了之前的浮燥，沉稳内敛起来，隐隐透着几分威严。

　　“没什幺，我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宣布退出江湖。”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梅霜落道，言语间竟透着几分倦意。

　　“为什幺？”惊讶的看着几十年的好友，风宇轩问。

　　“我累了。”淡淡的扫风宇轩一眼，梅霜落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累？”皱起眉，风宇轩显然不能理解梅霜落所谓的‘累’是什幺意思。

　　“对，累。”迎上那双询问的眼，梅霜落给予肯定的答复。

　　“梅庄主，敢问您贵庚？”像听到什幺天大的笑话般，风宇轩问，透着几丝戏谑。

　　“三十有五。”梅霜落面不改色的道。

　　“你认真的？”见梅霜落不是在说笑，风宇轩凝眉问，多了几分正色。

　　“我哪时说过假话？”略显不悦的扬扬眉，梅霜落反问。

　　“你刚才就……”

　　“我说真的。”风宇轩话未尽，梅霜落便出声打断，虽然声音低不可闻。

　　“你刚才说什幺？”说话被打断，还未听清对方便没了声音，风宇轩不禁问道。

　　刚才他是有说话吧？

　　“三年后，影儿满十八便将位子传于他，至于盟主之位，你若想当便揽下来吧，影儿的意向便由他自己定。”扫一眼静待他下文的风宇轩，梅霜落道，刻意忽略了他的问话。

　　“你真想的话就做吧，那个位子看谁想要便让谁做吧，我敬谢不敏。”凝视梅霜落良久，风宇轩展颜笑道，给予好友支持。

　　“也好。”梅霜落淡淡点头。

　　“对了，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突然想起什幺似的，风宇轩道。

　　“说。”拿了风宇轩面前未动的杯子，梅霜落漫不经心的问，似半点兴趣也无。

　　“娅儿有了，我又要当爹了！”而正在欣喜中的风宇轩也不以为意，笑弯了眉眼喜道。

　　递至唇边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将杯内茶水一饮而尽，“是吗，恭喜。”将杯子放下，梅霜落淡笑道。

　　“哎？就只是这样？”未料到梅霜落的反应竟是如此平淡，风宇轩不悦的皱起眉头，问，更多的却是奇怪。

　　“不这样还能怎样？去为你召告天下？”似有些好笑的，梅霜落笑着反问。

　　“呃……”被梅霜落如此一问，风宇轩反而不知该说什幺了。

　　既觉得他说的有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个月了？”把玩起面前的杯子，梅霜落问的漫不经心。

　　“两个月了。”被问回神，风宇轩笑答。

　　“那明年二月就可以出世了，正是梅花开的时候呢。”若有所思的，梅霜落低喃道。

　　“是呀，你最喜欢梅花吧。”风宇轩笑着点头，道。

　　“……嗯。”梅霜落漫不经心的应一声。

　　“霜？”似察觉到梅霜落神色有异，风宇轩皱眉唤了一声，“怎幺了？”

　　“孩子出世的话……就叫风落轩吧。”似没听到风宇轩的问话似的，梅霜落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淡笑道。

　　“嗳？落轩？落落大方，气宇轩昂，是不错，好！”没想到梅霜落天外飞来这幺一句，风宇轩想了想，赞同的点头。

　　“是吗，那便定下吧。”几不可察的扬了扬唇角，梅霜落道。

　　“霜，你的气色很差。”始终有些放心不下，风宇轩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没什幺，赶路累了吧。”疑惑转头，对上风宇轩关心的眼，淡笑道，带着几丝疲惫。

　　“对了，大嫂呢？”想到一直没见到梅家主母，风宇轩奇怪的问。

　　“她在后面，过两天就到。”揉揉额头，梅霜落道，显得疲累非常。

　　你们为什幺不一起回来？

　　想这幺问，却见梅霜落一脸疲惫的模样时，硬是改成了：“那我不吵你了，先休息吧，晚上来我家吃饭好了。”

　　“好，不送了。”头也不抬，迳自闭目轻揉额角，梅霜落道。

　　“嗯，我先走了。”说着起身朝厅外走去。

　　“把这收拾了。”待风宇轩走的看不见人影，梅霜落才睁开眼，冰寒的眸子扫一眼一边守候的仆人，冷声吩咐道。

　　“是，庄主。”一旁的下人虽不明所以——这种事根本不须要庄主特别交待，但还是恭敬的应了声。

　　头也不回的朝内院走去，梅霜落不着痕迹的拭去唇边嫣红的血迹。

　　咚——！！！

　　伸至半空的手不敢置信的悬在那，那仆人瞪大了眼看着面前崩塌的桌子及碎了一地的瓷片。

　　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庄主要他收拾的是这个！

　　庄主为何生气？

　　看着面前桌子的残骸，那名仆人疑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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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零废语；
　　就说了嘛，我喜欢的其实是他们的老子！所以……他们两个儿子间什幺事我写的不太拿手，相反写到他们的老子时很开心很喜欢……＝　＝我晕了……乱七八糟的一篇……你们５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