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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颜辞镜花辞树 ...

  •   许是感觉到她的手伸到了衣裳下,美男身子蓦地一僵,随即一下子挣扎,“别……碰我!”

      这绝世美男身子只一动,脚链上金属相击,叮呤叮呤作响,宛如悬挂着一只小铃铛,清泠悦耳,静夜中显得别致的诱惑。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慕柔嘉的手就贴上了他后背的肌肤,弄得她也是动作一僵,尴尬地要命:

      “我不碰你!只是帮你解绳子。你也别动,好么……”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清雅温柔,他一下子忘了反抗。

      慕柔嘉的手一探到绳结,巧妙翻出藏在袖子里的利器,将结扣直接割了开来。

      她四下里抽着断开的绳子,却冷不丁听到一句:

      “小姐解开绳子……是想下奴满足你什么姿一势。”他自嘲的一声冷笑,却让慕柔嘉感受到其间透出的无尽绵延的凄楚与绝望。

      “可惜下奴多日未进食,恐怕要令小姐失望了……”

      他说话有气无力,怪不得她刚才碰到他精壮的身材,正疑惑既然解开绳扣,他为何不自行解除,依旧伏在案上低垂着头,原来是虚脱得没力气了。

      他竟然想出绝食这一招来!真够狠的!

      解了绳子,慕柔嘉见他身上只盖了一件袍子,勉强蔽体,此时入冬新寒,她看到里间有个衣橱,大概有备点衣服吧,心下想着过去拿一件给他。

      可是青玉案横在眼前,要想进入里间,就得从他身上踩过去,亦或是从案下爬过去。

      不过这下面有点窄,她身量纤细,勉强能通过吧……

      慕柔嘉解开了雪貂外袍,随手披在了美男的肩头,接着果断脱了鞋袜,探下身子,迎面朝上,一手压着青玉案,长腿伸进了桌底,黑暗之中,她灵敏的小脚丫触到对面的羊绒毯,她在把另一只脚伸过去,整个人小心翼翼从底下穿过。

      窸窸窣窣,他的余光瞥见她解下外袍时,唇边紧紧抿成一线,泛着冷意的嘲弄。

      然而下一秒,那纯白色的雪貂外袍,就落在了他的肩头,特别的温暖融融,似阳春三月的午晌,蓦地让人感觉静好,衣上带着几缕淡淡柔美清漾的香,似乎是她身上的香,极醉人,令他心神一晃。

      接着,一只雪白的玉足便伸进了桌底,粉嫩小巧,估摸只有十四岁年纪。他低垂着头,下巴正抵着案角,神情疑惑地盯着案底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好奇怪!她想要干什么……

      紧接着,另一只玉足也探了进来,慢慢地,整个身体移了进来。

      他低着眸,她扬着脸,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织重叠!

      很多年之后,君栾镜想起他初见慕柔嘉时,那一瞬惊艳静好,如三月暖阳,拂在心里,融化了最阴暗的冰封;她的眼神清澈透亮,如山涧溪水,在剪秋湖色里漾起,细细潺潺,每每忆起,他心底里流动得总是最温暖澄澈的恬静,无论是再难过再悲伤的事,他都能咬牙挺过来。

      往后,他近乎贪婪地贪恋着,她的温暖清澈,忍不住地沉沦,一直到万劫不复也不愿逃离。

      慕柔嘉仰着头抬眸,正眼瞧见他的模样,呼吸刹那间便被夺去了!

      这是怎样倾城妖孽的一张脸,墨色长发倾泻下,美得近乎诱惑,他的脸庞如纯魅晶石般净澈,许是久未进食的缘故,他的肌肤如冷玉般白皙,樱唇却失了血色。眉眼高贵冷傲,一剪深邃细长的凤眸,璀璨幽邃如红宝石,透着神秘而妖一冶的美,纤长浓密的眼睫覆盖其上,投射出深沉的剪影,漂亮得不可思议!

      让慕柔嘉身为女子,都不禁感叹老天爷,竟造了如此好看的人。

      可她转念想到,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见她清澈婉约的眼神里,流露出羡慕的鲜妍,他唇角轻轻一弯,可那眸子里下一秒流露出浓重的哀伤,心疼又难过,让他整个人一瞬间僵在那里。

      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他娘亲眼里看过,心疼而难过:“这般容颜,或非我儿之福。”

      她是这世上,除了娘亲之外,真正感受到他心疼的人。

      慕柔嘉敛下眸子,定了定神,娇嫩的身体在案底继续缓缓移动,一双纤白的玉足在羊绒毯上抵着,他倾泻下的几缕墨发撩在她脸上,勾勒出绝美精致的五官轮廓。

      “你干什么?”他不禁有几分疑惑。

      “帮你拿衣服。”慕柔嘉慢慢把身子挪了过来,进了里屋,打开衣橱,挑了一整套衣服,折回来放在青玉案上。

      “穿上吧。”说罢,她悠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直走进里屋,“我不偷看。你慢慢穿。”

      他脱力地很,但还是勉强支起身子,慢慢穿起衣服,想起此前衣不蔽体,像个牲口一样供人发一泄,毫无尊严可言。此刻,心底早已涌动着说不出的感激了。

      “……穿好了。”

      他低声说了一声,垂眸不敢看她,心底很复杂,这是不是这个贵族小姐,想出来的新游戏,思及至此,褪尽血色的唇又抿紧了一分,神情微冷。

      “好了?”慕柔嘉抬手遮着眼帘,缓缓地转过来,眼前的美男一袭月牙白裳,如芝兰玉树,身形颀长精壮,着了白衣,于绝世之中透着一股清贵冷澈。

      “你穿白衣真好看。”她在衣橱里只是随意拿,不知他的喜好,只因她喜欢白色,所以挑了一套,没想到那么适合他穿。哎,果然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慕柔嘉只是一瞬的惊艳,随即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走?”他微微皱了眉,听说很多贵族女子,喜欢把男人带回家宅里折腾,玩得尽兴,不管死的活的,都无人问津。

      “恩,我们回家。”慕柔嘉穿好鞋子,拿起那一袭月白色外袍,往外走。

      他听了泛起一抹苦笑。果然,贵族都是一样的!

      “下奴怕有污小姐门第。”

      慕柔嘉听闻此言,转过身,回眸望他,清澈的对上那深邃寒潭般的丹凤眼,微微一愕:

      “你不想赎身?”

      “赎身?!”他冷笑一声,语气嘲弄而悲凉,“小姐赎了下奴,又能玩多少时辰?!多划不来……”

      她神色一震,立在原地,凝望着他不说话。

      他在心底冷笑,被戳中哑口无言了么,一阵钝痛的无力感袭来,他扶上案角,微微喘息,看来身体已经灯枯油尽,撑不了多久了。

      “我没有把你当玩物看。赎了你,只是见你不喜欢在这……”
      慕柔嘉启唇缓缓道,声色清漾净澈,“你还没有名字吧。鸾镜朱颜,鸾字为兽,我不喜欢。君栾镜怎么样?言念如玉,一世团栾。”

      鸾镜朱颜,兽字轻贱,我不喜欢。
      君栾镜。
      言念君子,高贵如玉,
      月照团栾,不诉离殇。

      少女温雅轻柔的话音,回荡在耳边,他俯身撑着案几,失色一笑!倾国风华,令万物黯淡无光,意识渐渐迷离,眼角反而渗出泪来,噬心蚀骨般的痛!

      上苍终究是不眷顾他的,那么多阴暗折磨,现在又给了他一段弥望的残恋、稀世的温暖,可是他却要死了……真是好不残忍!

      慕柔嘉正说着话,却见他眼睛黯了下去,随即身体倒在案边,不醒人事,“朱荷!”她赶紧叫了守在外面的人。

      朱荷早已吩咐人将赎身的事办妥。此时,清和上了来,给君栾镜服下了一颗药,架起他,疾步往外。

      一行人出了花涧坊,上了马车,于夜深时分回宫。

      黑暗暮夜,青石驰道,雨雾蒙蒙青漓。

      马车一路疾驰,道旁驿舍屋瓦上的飞雨,成一贯水珠从檐角飞出,打碎在寒光朔影中,徒留铁蹄踏踏声,消逝于水面无痕。

      车厢内沉默寂寂。

      慕柔嘉枕着手闭目养神,软塌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绝色男子。

      朱荷望了望昏迷的君栾镜,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公主,一介花妓,长得再漂亮,营里总能挑出比他家世清白的。为何公主执意将他带回来?不是说好只问桂花糕的做法吗?”

      “朱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样吃食,亲自去花馆一趟……”慕柔嘉觉得有些好笑,眼睛未抬,继续好整以暇地倚着窗边,呼吸着窗纱透进来的凉空微湿,夹带淡淡竹子清香。

      朱荷讶然,“啊!莫非……”

      “公主有意,将行事暴露给那位。”清和适时出声。

      “不错……”她素手拢了拢窗棂,这马车全部设计过,声音密不透风,绝不会传到外面去。

      “母皇近日盯我得紧,我年纪长了却未曾纳过一夫侍,未免素食得显眼。与其她借机给我安插眼线,呵!倒不如我自己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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