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一个小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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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①
萧兰若早慧，很早就记事了。她小时候就听说，自己的名字出自，“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爷爷希望她蕙质兰心。小名也出自这里，取了“菁菁”，即繁盛之意。希望她能健康成长。
她的确是蕙质兰心，很多东西似是不需要解释，便明白。很小的时候，父母还没开始避讳她的时候，她就听到过八王爷这个词。早就知道皇上曾经对爷爷说过，给八王爷预定的王妃就是自己。
彼时，她还不是很懂，什么是王妃，什么是成亲。懵懵懂懂地知道可能是将来会遇见的一个人。只下意识懂得，自己不应该说太多。
她幼时身子不算太好，但养在闺中的女儿，娇娇弱弱的，反倒让人多怜惜。
后来似乎先皇去世，官家登极。她隐约在书房听到父亲和祖父在讨论那个八王爷的问题，听说他是先皇爱子，但如今官家登极，也不知道他境况会如何。
也听到母亲忧心对父亲说，可不可以退亲，本来看好的一门亲事，但是怕对方撑不起。父亲把母亲训了一顿。
后来两年，似是官家对他极好吧。母亲也渐渐熄了这个心思。
再后来……就是她就经常病。有一次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薛神医。告诉她，她有心疾。
从此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她更是享受到更高的待遇。全家都怕她不开心。而薛神医待她病情稳定之后，便让她女儿经常过来走动，再后来也结识了周姐姐。
小时候，极喜欢梅花，或是高洁的性子，也可能是孤傲的性格，她自己看到那花，却有了一种揽镜自怜的感觉。
那日，她躲在祖父的书房里看书，这是她最爱的地方，祖父书房前的院子栽的全是梅花。在房里能够嗅到淡淡的冷香，她素来爱开着窗闻着气味。
一直到觉得冷了，又不想叫人进来打扰，便走到窗边打算关窗，可这往窗外一撇。
却看到一个浅紫色常服的少年走过，由下人领着，似是往前厅走去。
一时间看着那侧脸，她不由得慌张，心里一跳一跳地，下意识将自己藏在窗口边上，没来由脑子里想到诗经里的句子：“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脸没来由一红，这诗上的句子，说的是尚无心上人的姑娘，对着小伙子说着，如果有心求娶我的话，快快来吧，这是一首委婉的求爱诗。
自己为何突然想到这里，她脸颊越来越烫，是不是自己，思春了？
平日里她虽然文雅，但被家里惯出来的举动，她还是做了个大胆的举动，从祖父书房溜到会客的客厅屏风后面。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和运气，一路上没碰着人。
听到祖父似乎在见刚才见到的那个少年，“她这身子情况您是知道的，老夫也如实禀报了官家。官家也说了，看您的意思，若是您不满意，要不这个约定就这么算了，也不好耽误您。她虽然体弱，也是我们宠大的，若是侧妃之位，我萧家还是不愿的。”
她听到这，福灵心至，这个人难道就是那个八王爷？
却听到那个少年清润的声音回答，“既然父皇已经有了这个约定，我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当以正妃许之。并会请皇兄下旨，按期迎娶……”
后来之事，她也没注意听了，她逃一般躲开了。心砰砰得似是又要病发了，她才逐渐稳住呼吸，尽量不去想。
她到后来才知道，他早就知道，她可能只能活到二十岁，而且，没法要孩子，甚至不能行周公之礼。
她的心疾，不能大喜，也不能过于兴奋。
可这些，她都不知道。除了她祖父父亲以及母亲，外人也就薛然还有她未来的夫君知道。
而到提亲那日，他还是亲自前来。母亲不知道她早已见过那少年，而岳母见女婿，越见越欢喜，特别得知她病之后，赵元俨依旧不离不弃，还许下不碰她的保证，更是觉得这是良配。便有心思想给她在屏风后见一面。
于是她又见到他了。他似乎又高了几分，那相貌，不由得想起看杀卫玠的典故。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啊。
母亲欢欢喜喜给她准备出嫁。
当那天懵懵懂懂被他掀开盖头的时候，她只在想着，这人真好看。
待喝了交杯酒之后，他却到外间，尔后她虽不解，她也没说什么。回门时候，母亲问她过去的事，最后还是放心了。
没人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赵元俨只是和她谈论谈论诗书，并未涉及别的。那时候她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会多说。
而后家逢巨变，成婚未满半年，祖父父亲下狱，因叛国通敌，母亲流泪。一个个证据确凿，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求谁。便问了赵元俨，赵元俨也是早出晚归。但不利的消息挡都挡不住。
这时候她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他还没有郭伦，所以他才没有尽心呢。再聪明的人，遭遇这些，也不由得胡思乱想。
于是当她有了心思，看着小孩子，当年跑到屏风后想知道这人是谁的胆气又突然生了出来。
做了一件事，一件让她后来后悔不已的事。
她有病多年，自然久病成医，也看了不少书籍。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也不敢向两位闺中密友提及。
在无人排解之下，真钻了牛角尖。
让婢女去买了一些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想着，若是真成了夫妻，会不会更好一些。
后来赵元俨中药，她也没想到，看似文弱的男人，最后居然还是挣脱，叫了暗卫送他到书房。
她措手不及。
再之后，她第一次知道发怒的赵元俨是怎样一个人。
每日冷淡告诉她事情，怕还是念在她身子不好的情况。并没有发火，但是她能感觉到。
那日对赵元俨来说，可能是莫大的羞辱。
她也没有再问那日之后的事情。她只知道，赵元俨去找了证据想证明她家人是无辜的，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萧家的傲骨，让祖父和父亲在金銮殿上撞柱自尽。
哪怕是最后赵元俨费劲千辛万苦，还是晚了一步。
再之后母亲虽父亲过世。
而身子最不好，有心疾的她，犯了病，然而还是被薛然救了下来。
这些种种，她都无法开口对别人倾诉。由于她也是在丧期，赵元俨更是为了避嫌，极少找她。她想开口解释的事情，终究没能解释。
两个人之间的可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命中注定……
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赵元俨始终没碰过她。这些委屈，也无法说。再之后，她也就冷了心，直到某一次犯病，她隐隐听到薛然和赵元俨的话，才知道，原来赵元俨没有碰她的原因。
只是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赵元俨不知道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有多差，只以为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可她居然为了她的家人，用身子算计。
彼时年少，更是个被宠爱大的人，被下药这种事情，他只觉得是对他的侮辱。
而他的底线，更是对“下药”二字的敏感。从小生活在宫中，特别是被父皇宠着的那几年，这些药，不知凡几。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对他下药。这点幼时的情绪，别人并不知道。
又念及这只是个女子，他也不便发火，刚开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王妃的才情，还是很满意的，愿意慢慢和她相处。可是他恼她破坏了这一切。
因而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永远没有解释的可能。
最后王妃最想做的事情，还是道歉吧。
王妃最后也只能自嘲，萧兰若，蕙质兰心，她自己可能不算。她也羡慕过周姐姐的大气，然而她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居然还是鬼迷了心窍。一念之差，可就错了许多。
再多的想法，这两年来的冷淡，两人几乎成了路人。也就谈不上不原谅。对于赵元俨来说，只是第一次想和一个女子相处的想法，淡了就淡了。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种种没开解的误会。
赵元俨最后还是按照王妃之礼给了她一个衣冠冢。而私下里，还是按照她可能喜欢的样子，将她葬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或许这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最后他也只能在她墓前告诉她，希望她来生不用遭受那么多磨难。过去种种，也就散了吧。
希望她来生遇见适合她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033 一个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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