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B]我来教你如何笑》墨色瞳

48、Chapter 41

　　Chapter 41 意外的温柔事件&曜秋的早晨事件

　　伟大的MiB探员K的教导之四十八：我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孤岛而已，固执地伫立在边际茫茫的大海里，固执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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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C7488的药效还没有这么快发作，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木板床上的伊利斯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一直在想，今晚遇到的那个有趣的男人。

　　那个人带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这真是个遗憾。不过伊利斯敢肯定，他的眼睛里一定住着一只monster，但却是极具魅力的monster.

　　只要他想，别人看上一眼就一定会沉沦其中。

　　不仅如此，他身上有着两种截然相反的颇为极端的特质——掩盖在平静的外表下。

　　冷静与疯狂。
　　内敛与悍然。
　　睿智与鲁莽。

　　一切却都如此地和谐统一地体现在他的身上。

　　伊利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吐出长长的一口烟。

　　很难有人不会被他吸引吧？
　　——只要他想。

　　自己一贯谨慎，现在想来，刚才真的是太大意了。

　　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就那样放心地把妹妹交给他了，而且还任由他摆布给自己注射了奇怪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已经太累了吧。

　　伊丽莎白对未来还怀有希望，她一直都被关在实验室里，过着单调无趣的生活。所以她始终都会对不一样的生活产生好奇心。可是自己，早就受够这一切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就算自己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大概也没办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破旧的桌子边上，吱嘎作响地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张照片，那是他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最后一个吧？

　　他挑了挑眉，翻过照片，看了看写在后面的地址。

　　我并没有这么容易就乖乖地听从你的安排。
　　就算我已经答应赴你的赌约。

　　伊利斯擦着刀，打了一声轻快的口哨。

　　你想让我帮你解决麻烦？
　　不，没这么简单的。

　　我可是一只活了很多年的老兔子了。

　　哦，你知道的，老的动物总是比较狡猾的。

　　它们总是会装出软弱无力的样子，然而内心的算盘却打得劈啪作响。

　　望着那块油腻玻璃背面的肮脏的月亮，他敛了笑容，蹙着眉。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去看一下伊丽莎白。

　　——在手染鲜血之前，再去看一下纯白如雪的她。

　　他把刀收到刀鞘里，消失在屋子里，照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今天里的第二次，他再度站在那开满铃兰花的庭院里。

　　花朵们在黑暗中氤氲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像是洒满了银色细沙的月球表面。

　　伊利斯轻轻摇了摇头。

　　不，月亮并不是银白色的。

　　有的时候，它其实是金色的。但是却不是太阳那样的明艳，而是古旧铜器一样的斑驳剥落。

　　偶然间，看见那样的月亮，就会一下子觉得十分难过。

　　也许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那些人也都这样看过月亮吧？——那些心里头都藏有一片凄凉至极的荒漠的人。

　　整栋房子，从正面看，只有客厅里灯火通明。

　　伊利斯看见那个黑人男子在和那个红发女人说着什么，表情生动，惬意且自在，一点都不像之前和自己谈判的时候。然后那个白人扔了一罐啤酒过来，砸碎了茶几桌面。他看上去很生气。两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发生了争吵。白人男子捏着对方的下巴，两个人虽然僵持着，但看起来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伊利斯摸了摸下巴。

　　难怪今天他割伤他脖子的时候，另一个人会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和杀意来。

　　原来如此。

　　红头发的女人喝完了自己的红酒，她去厨房洗了杯子，转身上了二楼。

　　伊利斯瞬移去了客厅，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裂纹的茶几，忽然觉得它碎的像是一朵怒放的花。

　　他还没来得及在客厅里呆多久，卧室的门开了，惊得他立刻落荒而逃。

　　躲在院子里，他发现是那个男人出来拿拖把了。

　　伊利斯吓了一跳，待在院子里大口喘着气，看着他进屋拖地，然后再出来洗拖把。

　　刚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的电话响了，于是他又放下拖把到院子里来接电话。

　　于是这边的伊利斯一口气还没喘完，又立刻瞬移回客厅。

　　赶得太匆忙了，他不小心碰到了拖把杆，发出了砰的响声，不过好在那个男人只是朝里面望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了。

　　伊利斯咬碎一口银牙，在屋里敢怒不敢言，只能跺了跺脚。

　　感觉到妹妹在楼上，他一个闪身瞬移去了二楼，刚站稳，又惊讶地发现妹妹的卧室里还有一个人。

　　是那个红发女人。

　　他有点惊讶，因为他本以为她回去睡觉了，没想到却在这里。

　　蹑手蹑脚地后退了几步，他躲在衣柜边上。

　　她坐在伊丽莎白的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只是很随意地搭着一条毛毯。

　　伊丽莎白睡得很熟，不过偶尔会在被子里瑟缩一下，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她可能觉得有点冷。伊利斯满脸爱怜地看着妹妹，却不能堂而皇之地出去。

　　女人大概也是这样猜测的，因为她挥手在半空中燃起了几团小小的火苗。

　　奇异而明亮的赤色火焰无声地燃烧着，屋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床上的伊丽莎白慢慢地从缩成一团的被子里探出了手脚。

　　女人见状轻轻地笑了几声，窝在自己的毛毯里，任由那几簇火焰继续烧着。

　　伊利斯在刹那间放下了一切的戒备。

　　谈判的时候，他见过这个女人一挥手就烧了一圈火出来。宇宙中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并不是对这个感到惊奇。

　　他只是没有料到，这个留着放肆的红色长卷发、涂着蔻丹指甲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因为她看上去浑身都是舍我其谁的霸气，不是吗？

　　伊利斯就这样站在衣柜边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

　　红色的火光落在伊丽莎白银白色的头发上，沉淀着金色的光芒，像是白天里阳光落在上面一样。

　　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在庭院中午睡的小姑娘一样可爱甜美。

　　伊利斯想走过去轻轻地在她的前额上亲一下，然后她会因此而被唤醒，还会埋怨他无端的来扰她清梦。这样，他就会无条件地哄她所有的娇嗔。心满意足。

　　可是……
　　现在既不是午后，也不是在庭院里。
　　她并非普通的睡眠，而是药物作用下的昏迷。
　　他也不是来逗弄她玩儿的清闲的傻哥哥。
　　那些宛如童话一样的幻想，现在，在这里，都是行不通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要走，却看见红发女人收了所有的火焰，它们在她手心中凝聚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字母：
　　J.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俊秀的眉高高地挑起，她看得这样认真。

　　他不明所以。
　　也许……那是她心上人的名字。
　　也许……就只是随手拼凑出来的。

　　不过那也无妨。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且不愿被人打扰的另一面。

　　这个女人是这样，楼下的那两个人是这样。就连此刻沉睡着的伊丽莎白和躲在黑暗里的自己，也是这样。

　　我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孤岛而已，固执地伫立在边际茫茫的大海里，固执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其实，我们都从未曾了解过对方。

　　多么可悲又荒谬啊。

　　伊利斯站在庭院里，折下了一枝洒满了月光的铃兰花。

　　现在太晚了，他只能明天晚上再去拜访猎物了。

　　他想要去喝一点威士忌或者龙舌兰那样的烈酒。

　　因为，他现在很难过。

　　注视了片刻折断了的铃兰，伊利斯随即将它碾碎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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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洗过澡后，曜秋坐在床边擦头发，她晃动着双腿，时不时瞟一眼放在床上的手机或者是放在床头上的酒红色小袋子。

　　啊啊……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

　　她苦恼地皱着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今天看起来很生气，看自己的眼神比以前冷很多，但却不是全然的绝情。

　　她那时拎着小袋子，端着咖啡，就站在走廊里，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走去坐电梯，暴躁地反复摁着电梯按钮。

　　要是自己当时能走过去安慰他就好了。

　　她很想，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做。

　　毕竟……其实他们其实只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已。

　　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的工作。

　　但她并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了解他的一切，对他的性格，也只不过是流于表面的肤浅的了解而已。

　　一想到这个，曜秋就难过地抱着自己的毛绒布偶。她把脸埋进去，闻着布偶的味道。

　　她喜欢他。

　　所以她好想听他讲那些自己不知道的过去，好想看到他在不同时间地点中的不同性格，好想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去经历不同的事情，好想比别人都懂他的心意……

　　他会开车和自己一起上下班，会一起去超市挑选晚饭的食材和夜宵小零食。
　　会给自己擦头发，然后很耐心地吹干。
　　会和自己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夏天的时候抱着一大罐冰激凌一起吃，冬天的时候一起卷在一条毛毯里。

　　可是……她现在连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那些白日梦永远都不会成真。

　　他最爱的，终究还是K.

　　她听MiB的人说过，他曾经挡在K的面前，握住了劈砍下来的武士刀，导致双手差点报废。

　　同事们嬉笑着用略带羡慕的口气说着这些事，她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四个字：

　　——情深如许。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看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珍贵的宝物，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她想要得到他，可是即使是试着接近，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样尴尬无比。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虔诚地仰望着，心里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变成对他而言重要的无与伦比的人，可是，却又因为自己的丑陋和无能而胆怯地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在厌弃着自我的同时却又难以遏制那份渴望的心情。

　　即使偶然碰面能让她真真切切地欢喜上一阵子，可是那之后却还是永无断绝的寂寥和难过。

　　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颓废地看了一眼手机，差不多该出门上班了。

　　收拾整齐，她穿着黑色OL正装，站在便利店的冷柜前纠结选哪一个好。

　　今天不想吃正经的早晨，她只想吃甜食。

　　看了半天，她最后拿了一大只超级胖的草莓大福。在排队等着付款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冰凉柔软的白色外皮，忽然感觉开心了一点。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生活中可以拿来穷开心的也就只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只有J那样的了不起的人物，才能拿自己经历过的石破天惊的壮举来充当生活的调味剂，令自己过的更愉快更刺激。

　　那些传奇一般的故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她苦笑着看向自己手背上一条新的伤疤。

　　——又一只雀火死掉了。

　　刚走出便利店，她的手机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一只手拎着包的她只能叼着草莓大福的包装袋，腾出另一只手来拿手机。

　　咦？是自己的BOSS——R.

　　“Hallo, Boss.我正在等公交，马上就到MiB.”她侧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留了一只手来拿草莓大福。
　　“你现在在公寓楼下吗？”R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淡淡的温和的。
　　“嗯，对。”曜秋朝马路的另一边使劲地伸着脖子张望着，心里暗自着急。
　　“唔，你不用着急赶去MiB，”R轻声说，“我出差回来了。不过现在还在多伦多等待转机回纽约。你晚点能来机场接我吗？”
　　“诶，不是直飞往返的机票吗？”曜秋有些惊讶，差点重心不稳从人行道上掉下去。
　　“别提了，蠢死了的G给我买的转机的票。”R毫不遮掩地抱怨着，揉着自己坐到麻木的腿，“我还要在多伦多等两个多小时才能回纽约——前提是飞机不晚点。”
　　“……”曜秋默默地听着老大的抱怨。
　　“对了，你有驾照吗？”R拍拍头，差点忘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只有香港的驾照，没考国际的。”曜秋无力地回答道。
　　“嗯，那这样，你现在去找G，让他赶紧给你办一份驾照和行车证，对了，还有保险。顺带，替我跟他说一声‘智障’！”R头一次语速这么快，“然后你挑一辆顺眼的车开吧，嗯，我比较推荐福特蒙迪欧。”
　　“呃……可是我、我还没在纽约开过车。”曜秋弱弱地提醒老大。
　　“没事，如果你违反了交规，要是罚款，就让Z去替你交钱，要是刑事处罚，还是让Z去替你交保释金。如果你实在不想开，就用自动驾驶。”R毫不犹豫地卖了Z，远方的Z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被喷了一身口水的塞琳娜二话不说咬了他一口，在他手上留下了两个浅浅的血点。
　　“……好的。”公交来了，曜秋默默地记下了BOSS说的，然后排队等着上车。
　　“嗯，不用太着急，我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来。”R咬牙切齿地加重音，在电话另一头不断地揉腿，“你到时候可以先去把午饭吃了记得公费报销，不用担心花多少钱。”
　　“好的，晚点见，BOSS.”曜秋在窗边的一个位置坐下，挂了电话。

　　她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意外地发现一贯风度翩翩的自家BOSS原来也会有这么萌的时候。

　　戳戳草莓大福，她撕开了包装纸，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G是个内向寡言的大个子，曜秋委婉地向他表达了BOSS的意思，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表示自己其实是想给MiB省一些经费来着。

　　曜秋无语地记起——上星期他在财政部工作的小女朋友跟他抱怨MiB花钱如流水，导致自己开会时被Z批评的事情来。

　　嗯，很可以。不但违背MiB的规定，居然还为了女朋友卖自己的BOSS.
　　G同志你的思想觉悟蛮高的。

　　曜秋偷偷腹诽。

　　需要的证件都齐全了，曜秋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老大推荐的福特蒙迪欧。车的大小正合适，既显得干练又不会太过强悍。一如既往MiB标配的黑色，灯光照在上面，漂亮极了。

　　曜秋想，大概是老大猜到了自己对车根本一窍不通。如果任由自己乱选，恐怕会选到难以驾驭的车型吧。

　　心满意足地开车离开了MiB，出车库的时候，阳光瞬间扑面而来，曜秋再度觉得，自家老大就是像阳光一样的存在——博学多识，举止优雅，却同时又能关照到很多常人会忽略的小细节。

　　难怪呆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他。

　　念及此，曜秋打算等下去便利店吃午饭的时候给老大买条费列罗吧。

　　嗯……让Z报账。气死G同志。

　　曜秋笑得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

　　注①：关于月亮的颜色，是之前从我们学校里看到的月亮就是那个样子的。古旧的铜器的颜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