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扇》霓兮

11、十一 谜题4

　　时间追溯到几个月以前。
　　那个时候，黎离和林久沐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当时黎离即将出发来小城。而林久沐还在坚决反对。他认为黎离应该和他一样考研，以求有更大的优势在铜市竞争。而不是安安分分的在小城当一名默默无闻的老师。
　　可这一次黎离没有听他的。
　　黎离的坚持让林久沐十分火大，温文儒雅的他终于怒吼黎离：“你就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上进心？黎离不明白为什么在都市里不停地打滚就是上进心。难道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往上爬？黎离觉得，认真的对待每一个人，认真的做每一件事就算对生命的最好诠释。所以，就算当时林久沐气得头上冒烟，扬言再也不理她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来小城的道路。
　　当然，黎离知道，林久沐会妥协的。
　　那是黎离第一次到这小城来，孤身一人，没有父母一路相伴，没有林久沐的问候。站在车站的她有些懵，学校该往哪边走？
　　车站人来人往，旅客步履匆匆。正当黎离低头研究手上的小城地图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呼：“帮忙抓住他！”
　　声音的来源在黎离身后，黎离转过身，看到一个男人朝这边极速跑来。而旅客们纷纷让开一条道，生怕这个人撞倒他们似的。男人跑得很卖力，就像是用生命的跑步。而他的身后，有两个警察匆匆追来。
　　“帮忙抓住他！”警察又大声叫喊。可旅客们只是纷纷侧目，根本没有人上前帮忙。也是，谁愿意出门就惹一身骚？
　　男人速度很快，直直朝黎离这边跑来。黎离和其他人一样，赶紧侧身躲到一边。可不知怎的，在那男人经过黎离旁边的时候，黎离忽然把行李箱推了出去。
　　“啪”的一声，男人猝不及防，一只脚踩在行李箱上，立马摔了个跟头。这一下摔得实在太狠，一颗门牙直接从他嘴里飞了出来。黎离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不是什么？黎离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就是故意的。男人摔得两眼昏花，正想爬起来，又被赶到的警察给按了下去。
　　这才是黎离与陆越的第一次见面。
　　可当时黎离实在太惊慌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警察陆越。因为她本意只是想帮警察拦一下这个人，没想到把他牙都磕飞了，还满嘴的鲜血，看起来恐怖至极。而刚刚纷纷让道的旅客此时都涌了上来，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男人是个小偷，陆越他们设计抓捕已经好几天了。他不停的挣扎，给他拷上手铐后陆越抬头看了一下黎离。只见黎离默默的捡起躺在地上的行李箱，脸上满是对这个小偷的歉意。
　　陆越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黎离就被涌上来的围观人群挤到后面去了。她还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看，然后才转身离开。
　　有的人，天天在你眼前晃悠，你都无法对他产生半点特殊的好感。有的人仅仅一督，便惊艳了你的生命。
　　后来与黎离的一次次遇见，陆越都感觉像上天安排的的一出戏，目的是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可黎离却觉得他是浪荡的公子哥，这让陆越很无奈，不敢轻易表示自己的好感。
　　当然，这些黎离都不知道。她甚至很快忘记了这样一件事，只是偶尔会记起小偷那颗飞出去的牙。直到现在陆越提起，她才知道他们早就见过了。
　　“原来我还不如那颗牙。”陆越说，“好歹我也是个人民公仆，你就不能多看公仆几眼？”
　　“看你干嘛？”黎离撇撇嘴，“我怕看太多会被你的女人们捅刀子。”
　　陆越确实是喝多了，脑袋有些晕呼呼的，一些往事止不住的涌上心头。听到黎离这么说他竟然没有一如既往的调侃，而是换了一个似乎不着边际的话题：“黎离，你知道我得知飞若死亡消息的时候有多难过吗？那个时候，我夜夜笙歌，只想以此来麻痹自己。那些女人也是就是这样招惹上的。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黎离没想到陆越竟然会说这些话，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飞若大概就是小果的姐姐了。看来他曾经是真的很爱飞若。黎离心里忽然感动起来，向哥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个好男人。只是，这又怎么样呢？他心里只有一个飞若，再也没人能走进去了吧。
　　看到黎离不说话，陆越有些着急，问：“你不相信我吗？”
　　都说酒后吐真言，黎离当然信。不过，他们怎么扯到这么怪异的问题上来了？又为什么向她保证？黎离定了定神，说：“当然信。不过咱先上楼吧，在这楼道里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看就看呗。”陆越恢复了以往笑容，正想调侃，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夫？你干嘛蹲这？”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小果。陆越有些摇晃的站起来，说：“我头有些疼，要先去休息一下。小果，你去叫向哥送黎离回去。”
　　“得令！”小果说完便“噔噔噔”地跑上三楼找向哥去了。
　　陆越靠在楼梯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黎离啊，以后别喝酒了，知道不？”
　　他这是关心？
　　今天夜里，黎离似乎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陆越。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恐慌。直到坐在向哥的车里，她还搞不清楚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向哥启动车子后，说：“黎离，我不知道你住哪，你可得指路啊！”
　　黎离点头:“麻烦你了，向哥。”
　　“这是什么话。”向哥说，“我可不爱听这些。”
　　黎离笑笑，说：“我知道啦，以后不说了，你想听都不说了。”
　　“哈哈哈。”向哥大笑，“你怎么和陆越一个样，就知道挤兑人。”
　　陆越？黎离忽然发现，现在自己的生活好像总是和他息息相关。以前还想远离他来着，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缘分，真是难以琢磨。
　　“向哥，”黎离此刻忽然很想了解陆越，于是问了一个在心里存了很久的问题，“你知道飞若是怎么死的吗？”
　　“飞若？”向哥没想到黎离会忽然问这个，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她：“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飞若也是个警察。她和陆越是在警校里认识的，毕业后没有回小城，而是到边境当了一名缉毒警察。后来不久，她就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壮烈牺牲。政府还给评了烈士。飞若死后，家里只剩下小果和她妈妈。她妈妈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陆越就是那个时候到小城里来的，他自称是飞若男友，愿意肩负起这个家。所以，小果才叫他姐夫咯！”
　　这个故事让黎离非常震撼，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着“飞若”这样一个柔弱名字的女孩居然是个缉毒警察。怪不得陆越会那么爱她。不过黎离还是觉得很疑惑，问道：“为什么陆越会让她到缉毒一线去呢？陆越自己也是警察，他应该知道这是件多危险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向哥说，“陆越闭口不谈飞若的事，我知道的这些还是小果说的。不过我也很奇怪，飞若的爸爸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死了，是她妈妈把这两姐妹拉扯大的。她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留在小城照顾妈妈，而是远去边境做一名缉毒警察呢？”
　　“算了。”黎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些都过去了。”
　　向哥笑：“你能这样想最好，我还以为你很介意飞若呢。你可别吃她的醋哟！”
　　“哪有！”黎离感觉脸有些发烫，用手摸了摸，“向哥你总是取笑我。”
　　黎离家很快就到了，与向哥告别后黎离转身上了楼。走在楼道里，黎离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陆越的情形，于是忍不住偷偷笑了。那个时候，黎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想不到，在这个花花公子的背后，竟然还隐藏这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事实果然难料。
　　到了家，黎离刚把包放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陆越发的信息，只有简简单单“晚安”两个字。可黎离却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起来。
　　自从和林久沐分开以后，再也没有人向她道过晚安了。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黎离想了想，点了回复，可“晚安”两字还未来得及编辑，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黎离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这次是敬老院那边打过来的。黎离给他们留过电话，说是陈翠娥要有什么问题，可以立即通知她。
　　黎离发现，陈翠娥就像陆越一样和她牵扯在了一起，若要她现在无视陈翠娥，她是万万做不到了。力所能及之事，她定会选择帮忙。
　　“黎女士。”电话那头传来敬老院看护的声音，“陈翠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