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正晚》锦城子归

12、我想优雅的活着

　　“嗯！”龚杰应了声。
　　“刚刚出去打工，真的很不适应！”可心深吸了口气，放下支在车窗上的手，放松的靠在车座上继续说道“好多东西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开始惊慌，开始比其他人更努力的做事！我记得那时候我姑父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做事不要急于求成……”
　　可心淡淡的说着，思绪透过车窗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总是惊慌的看着别人，害怕出错的小女孩身上；
　　“可是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很急很急。因为我知道，我的肩上压着一个家庭的责任。”
　　龚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可心，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留下一抹落寞的剪影，他能想象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初到社会上的那种尴尬处境。
　　“嗯！” 他轻轻应了声，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可心能这么说一次真的是很不容易，他不想失去这难得的一次作为倾听者的权利。
　　“打工的日子是慢慢磨砺心性的！而我太过敏感了，他们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将我重伤！呵呵……那时候还是太过稚嫩，自以为的活着！”可心自嘲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那时候很难熬，真的很难熬；而我只能将这些堆积下来等闲时找他倾诉。”
　　“而他很忙，一直很忙！我想也是，学业为重！”
　　也许是想起了那些青涩的旧年片段，龚杰感觉眼前的可心有些飘忽，脸上挂着浅浅的不真实的笑，而龚杰却觉得那抹不知名的笑异样刺眼。
　　“可是后来我发现在他说很忙的时候却和别人走的很近！”可心顿了顿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道“他对她说天冷了加衣，可他却从没对我说过天冷了加衣！你知道的，我是很善妒的！”她转头看着龚杰，小孩子般极其委屈的看着龚杰。
　　良久，才又缓缓低下头失神的呢喃道“不过我想那也只是太过年轻才会有的心性吧，如果是现在，我想我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可心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谁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只不过刚好在我棱角分明的时候他和我走到了一起，加上刚出来的不适应，就造成了最终的结局！”
　　“嗯！”龚杰又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时候多好啊！肆意张扬，天真无邪！”可心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怀念的说道；“现在他们总说我很好，很懂事！可是我却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龚杰知道可心说的“他们”是指她的亲人。
　　他感觉到可心的声音有些微异样。
　　她将头靠在车座上，脸朝着窗外望去，看不清脸上的情绪，但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可心在刻意隐藏着某些东西。他不敢打扰，他想更了解她一点，离她更近一点，哪怕会让她流下更多的眼泪，他也要自私一次。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委屈求全，没有脾性的自己；我不想只为他们活着，其实最开始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我知道他们是我最大的羁绊，他们用他们以为好的方式爱着我，而我，为了迎合他们，也必须用他们觉得好的方式爱他们！到最后，我也忘了最开始我想要什么！于是就这么做着他们觉得好的那个人！果真，懂事久了，任性也是需要勇气的！”可心自嘲的笑道。
　　“可以沟通的！”龚杰轻声说道。
　　“是可以沟通呀！只是她的身体却让我不敢沟通！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开心怎样都好！”
　　可心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好像真是这样，一次次觉得无所谓了之后，就真的无所谓了；到现在就真的这么习惯了！”说完又自嘲的笑了起来“人还是不能轻易放任某些东西习惯的！呵呵……”
　　“我也时常问自己、为何隐忍？苦笑一声，不过自食其果罢了”可心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后来又告诉自己，我的沉默不是放低了姿态，卑微的活着，而是想做最完美的自己；
　　争吵？不满后的埋怨？我不是没有，只是为何，欲言又止，因为不想自己在在俗世里被同化，不想有朝一日自己成为没肚量，低俗的代名词……
　　我想优雅的活着，一直这么想着；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那么优雅着，不怒不燥、不争不吵；
　　于是、即使在没能自控好的情况下以激烈的方式用言语作为利刃伤人，也只是一瞬，便会安静下来，只是一瞬……
　　一直这么自控着、一直这么反复着！”
　　“真的、优雅是需要勇气、需要毅力、需要决心的……”可心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出这些话，带着疲惫和淡淡的忧伤，安静的说着！
　　“你可以不用变得那么优秀，那么完美！……你也可以任性的！”龚杰伸出右手，想拂去可心脸上那抹悲伤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攥紧拳头缩了回来。
　　“他不喜欢肤浅的女人！所以我不想看到自己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龚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终究，我还是无法走至你心底，只是围在身边的人！
　　“龚杰”
　　“嗯？”
　　“你知道吗？现在我才真的慢慢发觉，成长就是，后来，和人说起那些年我做错了什么！”
　　“嗯，那后来呢？”龚杰问道。
　　“没有后来了”可心沉沉的说道。像是在对龚杰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从那一次唯一的说起之后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将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叫她如何能和人说起，和她在一起的他忘不了另一个她，而她，竟也卑微的看着他们的故事为他伤神？那种卑微的姿态叫她如何能在人前高傲的活着。她就这么自欺欺人的藏着，深深的藏着；
　　看着可心失神的模样，龚杰有些不忍。将她揽到怀里，嗔道“还在这坐着？我都快饿扁了！”
　　看着龚杰一脸不满的模样可心，尴尬的笑了起来“嘿嘿，偶尔有点犯抽，走吧，陪你去吃饭！”说着从龚杰怀里退了出来转身推开了车门。
　　龚杰怔在原地看着眼前那个笑魇如花的人儿，那浅不达眼底的笑夹着淡淡的疏离。该满足了吧，能陪着就已经很好了不是么！只是为何，总把自己藏的那么深、那么深！
　　“你还不出来？”可心走了半天发现龚杰还没从车里出来，不禁郁闷的又转回头冲车里喊道“看来还不饿呀！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上班了哦！”
　　“来了啦”龚杰忙收回思绪从车里走了出来，不待可心反应就拉起她的手往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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