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击明月》平素一身轻

7、和莫文森第一次接触

　　姐姐人流过后，性格就变得急躁了许多，她时常把自己关在电视屏幕里，不愿意搭理任何人。虽然她的假期已经过了，但她仍旧不去上班。我听到店里很多关于她的疯言疯语，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都说她好呢？我看就是她自己的错，没有把握的事还非要去做。”
　　我的店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矮个子，微胖的女人，她一向见惯了这种事，本来我对她并不熟悉，但她似乎急于找个人宣泄一下情绪，于是就找到了我。
　　“明月看来不是那样的人呢？”
　　我向她笑着说：
　　“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姐姐挺好的。”
　　她对我莞尔一笑，仿佛在笑我的年轻，也仿佛在笑我的天真烂漫。
　　“是挺好的呀，可就是傻了点，怎么说呢，明月似乎不会是那样的人。”
　　这个女人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正在上高中，我知道她和儿子关系一向不怎么样。她的儿子需要钱的时候来过店里几次，每一次都带着很大的怒气，有时候还会在办公室乱砸东西。
　　“我儿子跟你一样大就没你懂事的多，明月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呀！我可绝不会让任何王八蛋欺负你。”
　　店长说道王八蛋的时候，莫文森正好从后面走过来，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我们的话，我不想和任何人有芥蒂，因此对店长说自己还有其他事，就急匆匆开溜了。
　　我从偏门跑出去根本没注意走廊尽头还坐着一个人。他就席地而坐，姿势随意的很，在严厉禁止抽烟的环境里明目张胆的吸烟。
　　我本想就此走掉，可是望着就在他斜上方的摄像头，好心的提醒他到：
　　“别再这里抽，它看着呢！”
　　莫文森抬起死气沉沉的眸子望望我，又望望我指着的摄像头，非常不屑的更加狠狠抽一口。
　　由于我跟姐姐走得近的缘故，他好像也根本不想见我。只是维持那个细看起来僵硬的姿势几秒钟，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因为被安排整理大厅的桌子就去抱又厚又潮的桌布，这些桌布都散发着微微的化学品的味道，因为潮气所以不多却非常的重。
　　我吃力的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当我拐一个弯，差点被横在那里的腿摔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又坐在地上。正当我想要发作时，他在鞋子上摁灭手里的烟，先我一步抱起那堆满是臭气的桌布。
　　我以为莫文森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因为他从不跟人陌生人主动打招呼，我一路跟着他，想适时的跟他说声谢谢，他却把桌布放在货架上就走。
　　“哎，谢谢。”
　　我说的谢谢估计只有我自己听见，而走的又快又急的他是绝对听不到的。
　　想着他刚才的适时帮助，又让我想到如今依旧在学校里的奉顺，不知道此刻的他又在干什么？
　　我整理好大厅的时候，店里已到快打烊的时间，我以为所有人定是都走了，没想到一出大厅竟看到莫文森又坐在楼梯口。
　　也许是听到后面脚步声，他僵硬的站起来，眼睛都不往后望，就对我说：
　　“快锁门吧，我送你回去。”
　　我对于他的好心一头雾水，按理说他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不用了吧，又不远，我自己回去。”
　　我虽然很恳切的向他说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但他仿佛没有听到，在我锁门的当儿，也独自倚着墙壁站在那里，偶尔抬起头来看看我，偶尔又紧锁着眉头望着对面一闪一闪的荧光屏发呆。
　　我最后拔掉了荧光屏的灯光，他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走下楼梯，见我慢腾腾的跟在身后，他又故意放慢步子。
　　我们一起走到大厅门口，本来应该朝两个方向走的我们，他却一直跟在我的后头。其实我心里非常害怕，我总觉得伤害像姐姐那样好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我没有立场和勇气去责怪他而已。
　　我再三掉过头来，对他说要自己回去，可他就是很固执的跟着我。弄得我很恼火，索性飞快的奔跑起来。
　　我一口气跑到宿舍的墙角才想起来看看身后，只见月光如水的夜晚，他还独自站在那里。也许是估摸着我进去了，他才转过身走了。
　　我没有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姐姐，因为她一直沉浸的电视剧里，不知她何时才要面对真正的生活，我不敢打扰她，匆匆洗个澡便晕晕乎乎的睡了。
　　我关注起一个人来便与他接触的多了。在店里也常常看到莫文森，他总是会适时的出现帮我做一些小事，本来和姐姐一起的时候，那些事会由姐姐完成的。
　　他又帮我搬餐具时，我拒绝他。
　　“不用你搬了，我自己也能弄。”
　　我看到他非常泄气的放下餐具走出去，又感到拒绝一个好像没犯什么罪的人是不应该的。但我没有勇气追上去向他道歉，那也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整理好大厅，又一次留单的时候，我又看到他坐在昨晚的位置等我，而且明目张胆的抽着烟。
　　“该不会又等我吧？”
　　似乎嘲讽能化解一个人的怒气，我就用那种眼神和口气和他说话的。只见他依旧抽着烟，不慌不忙的说：
　　“下次不要留到这么晚，不要一个人走。”
　　我很惊讶他关心我的语气，仿佛是长大来的海玮哥哥似得，我竟然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应该原谅他，宽容他似得。
　　我对他的话默不作声，拔掉荧光屏的插头就走。他和昨晚一样跟在我身后，出了门口也依然跟着我。
　　“没人要你一定做那些事。下次早点走我不就不等你了吗！”
　　他似乎理直气壮，我只想再次嘲笑他。
　　“谁要你等我了，自作多情。”
　　我虽然说的很小声，但也足够他能够听到。我想他也的确被我的话伤了，一下子恍在哪里。
　　见身后他没有跟来，我就一下子跑远了，我害怕他过来说出更加刻薄和令我意外的话。
　　虽然已是春天了，但夜晚比寒冬还要冷的天气让我呼出阵阵白雾，不知不觉这些白雾化成支支利剑刺伤别人的心。
　　我一到宿舍就发现姐姐终于合上了笔记本不在沉迷电视剧了。此刻她正吃着饺子，见我进来，连忙吞下口里的食物，对我喊道：
　　“明月，过来，给你叫了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