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寂静残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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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带着疑惑的心声已经传达到了佐伊的耳朵里。女巫皱了皱眉，思考着诗句的含义。
这短短的几句箴言里没有任何的罗曼蒂克色彩，‘安详’并不是一个温暖的词汇。
［晚霞应该是指现在这个时间。浓汤如果是比喻的话，那喝下是什么意思呢？］安托万只是自己在思考，但此时无论他的想法是什么，都会毫无保留的被凯瑟琳听到。
女巫突然抬头，无神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某个地方。
［天上的红霞是不是在往一个地方飘动？］
［那又怎么样？你不会以为真的有人能够用红霞煮汤吧···］这样想也是有可能的呢。安托万觉得这个猜测荒诞到可笑，但他还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索性，答案是否定的。
安托万松了口气。在心底嘲讽佐伊［你想的也太多了。天上的红霞杂乱无序，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佐伊不置可否的望着天边的方向，她侧头想了想，伸手拉住安托万身上的手链，准备走出这个避难所。
［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要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
在吉普赛女郎的日记里，记录了这样一个忠诚的建议——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去寻找一个有水的地方。
两个人缓慢而谨慎的走在一片死寂的道路上。
安托万很紧张的观察四周，之前被佐伊和他自己杀死的那些怪物这个时候都不见踪影。一路上什么古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显然这个女巫也不会愿意告诉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到了。］佐伊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声音乍然在极安静的时候在安托万的心头响起，只把他吓了一跳。他不当心撞到了走在他前面的佐伊，也碰到了佐伊稍稍露出斗篷的手。
那双手和白天见到的枯爪完全是不同的两只，骨节匀称、并且闪耀白玉一般的光泽。
这双手救过诺儿，但更多的是终结生命。
安托万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站稳之后，他才想起来
——这双手，一点温度都没有。
［一个水缸？你就是要找这么一个地方？］
安托万仔细的打量面前这个还算完整的水缸。水缸的质地和之前那个奴隶奉上的是同一种——粗制滥造，不会让人有要购买的欲望。水缸里的水是满的，看上去清澈见底。水面上飘着两个水瓢，偶尔被风吹过的时候还能转出两圈波纹。
［等等！为什么会有风！］安托万总算抓到了一点诀窍。他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抬头往天上看。
天空中的红色霞光被风吹到了一处，翻滚盘旋，渐渐的形成了的某种气象。
安托万低头，再去看面前的水缸的时候，红霞的倒影映在水缸里，一锅浓汤慢慢的沸腾。
［一锅浓汤，一个安详···你应该口渴了吧？］佐伊空洞的视线看着水缸的方向，很突兀的说道。
［我没有口渴···你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安详都不是一个很好的词汇。
安托万脸色有些发青，他只觉的自己的汗毛一根根的都因为感知到危险而竖了起来。这是在文明社会里根本不会遇到的事情。
他迫切希望女巫刚才的话不是要他喝水的意思，喝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一路上对于自己还是挺照顾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
安托万眼睁睁的看着女巫摸索着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离开水缸的水依然是翻滚的红色，咕嘟嘟都在冒泡泡，看上去异常恐怖。
［我是不会喝的！］
［你配合一点···喝下去之后我陪你去找钥匙开锁！］
佐伊端着水，很不耐烦的说。
安托万连连摇手，他不断的往后退，最后撞到一面柔软的墙壁。
柔软？怎么会是软的？
安托万感觉自己站的地方暗了下来，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并且缓慢的转过头去。
从来都没有什么柔软的墙壁。他竟然撞到了一个拿着木棒的怪物！
安托万内心惊恐的快速走开几步，站到女巫的身边。看着女巫熟悉的黑斗篷，他才多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该死的！你总要做一点什么吧！这些怪物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安托万慌张的试图拉住佐伊的衣服。可他有看到了佐伊手上的水瓢，一瞬间沉默下去。
［你可以去和他战斗，或者喝下这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不是吗？你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
安托万怎么听都觉得女巫有些幸灾乐祸。但他的处境危机，镰刀也不在身边，基本是一点防御力都没有的。
这个怪物和之前追杀他们的都不一样，更大也更凶悍。
［这是长大了吗！］
安托万咬牙切齿，他转头看看佐伊手里的红汤，又看看怪物手里的棒子。
最后一狠心，抢过水瓢喝了下去。
酸甜的口感和浓汤确实很相似，明明是凉水，但喝下去之后五脏六腑都是偎贴的热辣。
安托万喝完扔下水瓢，看到佐伊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不禁有些恼怒［你在看什么！先把怪物解决掉。
佐伊随手一挥，那个始终站着不动的怪物瞬间沙化，重新没入泥土当中。这个时候要是安托万再看不出是女巫的小把戏，他就该去死了。
［这是你弄出来的！你竟然骗我！］
竟然还有力气抱怨，那他喝到的应该是没有毒的浓汤了。
一个人将要永远的安详，说明是一碗有毒一碗无毒的。
佐伊拧着眉头，暗自为自己的运气叹息。
她还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处理剩下的浓汤，就听到背后一声‘噗通’。像是很重的东西倒下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安托万了。
安托万在地上拼命的翻滚挣扎，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可能是痛到了极点，生理性的眼泪和鼻涕都流到了一起，一张脸皱的惨不忍睹。
可是他还是很有骨气的不发出一丝呻吟，唯一的响动就是锁链的摇晃发出的声音。
佐伊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喝下的这瓢是有毒的。那么她至少就安全了。
女巫看不见安托万的惨状，她没有什么犹豫就拿起了另一瓢浓汤，一饮而尽。
热辣的滋味划过喉头，最后化为神秘的力量进入胃部。
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对她打开了大门，佐伊的视线空虚的没过远方的墙壁，第一圈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解了，符文流淌了一地，化作坚硬的地砖。
女巫不去理会快要断气的安托万。
她跨过他的尸体，平静的往前走去。
——寂静残像ＴＢＣ
佐伊已经盯着床顶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床帐用银线勾画出细腻的葡萄藤纹路。被子是宝蓝色真丝缎面的，透过床帐可以隐约看见透过的白色烛光，它们把黑夜照的犹如白天。
佐伊眨了眨眼睛，用了个小小的显时魔法，豆绿色的时间显示他们在小世界里停留了不到两个小时。
从黑夜到白天。
时间却变的更短暂了。
佐伊躺着叹了口气，她已经饿得没有力气思考了。
女巫勉强支起身子，从枕边抽出那本总是存在着的诅咒之书。拿起钢笔的手还有些颤抖，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写什么上去。
有人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冲进来。安托万粗暴的拉开床帐，他的假发带歪了，脸上都是汗水和油光，一伸手把佐伊从床上拽了起来，带着鼻音、愤怒的在她的耳边大吼：“你竟然就这么把我丢在那里了！”
佐伊被晃的有些晕眩，她去小世界之前也只喝了杯红茶，白面包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一阵晃荡之后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喉咙口一阵恶心。
安托万摇了一会儿，怒火没有被消减，反而在看到佐伊半死不活的样子之后，变的更加愤怒了。
他放下佐伊，让她狼狈的靠在床头。佐伊的手握着拳头，她努力的平复呼吸，从拉着风箱的呼哧喘气声中平缓下来。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冷静下来的安托万回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冷酷无情的佐伊。
佐伊一直都很安静。
安托万开始有些后怕可，他警惕的看着那个一只手就能捏碎的病女人。
她还是个女巫，有数不尽报复的手段。
“我有点饿了。还有···没什么。”佐伊看了看面前的安托万，她把后面的话都藏在了心里，黑沉沉的眼光里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刚刚我们遇到的的那些都是什么？”
“有些事情你是不应该问的。我想你可以做的是给诺儿的床头换一串风铃，毕竟黑狗已经降临了。”
说完这句，佐伊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她当着安托万的面打开诅咒之书，黑色的笔墨流淌在空白的一页上，顺畅的写着安托万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的字迹。
他曾经从这本书上读出过一句诗句。可是现在却只看到一团团的水墨。
果然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存在···不，是邪恶的力量。
佐伊很安静的写到——诅咒之书的终点是一个三环围绕的坟墓，墓园的正中有一尊还没有完全雕刻出来的雕像。渡鸦给我留下了最后的指引，我带着我的礼帽，参加自己的葬礼。
我想我会安静的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合上笔记。
佐伊惊讶的看到安托万还站在她的边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饿了，需要吃东西！”她再次重复“很多很多东西。”
安托万看着这个枯瘦的老女人。他心里猜测，这个女巫大概已经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可是又为什么，自己之前会产生一种，她还很年轻的错觉呢？
这一定是女巫的诅咒。
一定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寂静残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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