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天崩地陷（终） ...
-
随着ulrich闲适中带着嘲讽的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一阵掌声。
BAU具是惊了一跳，同一动作的扭头往门口望去。
依旧保持着淡漠表情的只有三人——Tim，Leo，还有ulrich。这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彼此冷淡的表情中看见了一抹苦笑。
作为BAU临时办公室的门口走进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少尉的军装，但是这丝毫不能折损他身上的大将气度。
Robert中将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从鹰钩鼻子上方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轻轻的鼓掌，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气势。
“非常漂亮的推理，非常漂亮。”
BAU众人都戒备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这里军队的最高领导者，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位高权重的老家伙恐怕才是这一系列凶杀案的主谋！
当然，这并不需要一个中将亲自动手——这块基地中的所有人都是他手下操纵的傀儡，要解决一个自愿献身的祭品可是相当简单的事情。
Robert中将由衷的夸赞着一众BAU，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Leo的脸上，后者冰冷的视线丝毫没有偏移，在这个人面前。Leo没有显出一点弱势。
Robert中将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恭维和夸赞：“我一直非常欣赏你，Harrington家的小少爷，即使摘掉这个家族的姓氏也丝毫不能折损你本身的光芒。”
Leo异常虚伪的鞠躬：“那么，倒是我一直以来低估了您的魅力——看看吧，整个军事基地，数万人，将你当做了神一般的存在在敬仰——他们甚至乐意为您不切实际的幻象付出生命。”
小博士脑袋在两个完全忽略了旁人、自顾自交谈的人之间来回摆动了一下，最后他戒备的往前踏出一步，挡了Leo的身前。
这个温和的小博士目光中首次出现锐利的敌意——那是从来不曾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出现的。
狮子笑起来，带着一种骄傲和一种感慨，他单手将小博士拉到自己身后，随后一手在会议桌下面摸索一番，撕下来一片薄薄的胶带：“相当先进的窃听设备。”
BAU众人一惊，这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的小玩意儿——谁能想到这个就像是一张普通胶带的东西是窃听器？
不过这总算解释了为什么在刚才那种情况下，Robert中将依旧听清楚了他们的推测和分析。
Robert中将无所谓的笑起来，但是这也阻挡不了他眼底的那抹阴鸷，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像一头老鹰。
“你太聪明了，太聪明了Leo。”中将停顿了一下：“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很早之前我就被你揪出来了。你要知道，我必须确保自己一字不落的听见你们所有的侧写和推理，以便调整下一步的计划。”
Leo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种变相的恭维。
Robert中将笑着：“不过我知道，你一直怀疑的人选就是我，从你在reed的办公室里面看见那本《超越善恶》的时候，你敏锐的第六感就已经锁定了我吧？”
Leo随意的一点头，望着中将的目光中透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怜悯，又像是某种怀念：“一直沉浸在自己目标中的人看不见周围的风景，中将。”
中将脸上出现了一种到了岁数的人才会有的疲倦：“但是这是我有生之年必须要做的，也是唯一一件事情，否则我该往何处去？”
Leo低声道：“你太过关注自己的目标，但是你错过了世界的改变，这让你失去了抽身而退的机会，同样，也不知道世界上已经不再需要你的目标了。”
中将不置可否，一会儿后唏嘘：“是啊，人类总是那么善变……包括你，Leon.Harrington，你曾经……”他停顿下来，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曾经那么完美，但是路边的风景已经迷惑了你的眼睛，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Robert中将别有深意的望向被Leo护在身后的小博士，他眼底出现了一抹厌恶，随即又是一抹可惜。
小博士只觉得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带着爬行类生物特有的阴寒和恶毒，就连那点可惜的情感，也像是冷血生物对于到嘴的美餐不翼而飞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
Leo不动声色的将自家小博士挡住，同时捏了捏小博士冰凉的手指，后者轻轻挠了挠狮子的爪子，示意——我没事。
Robert中将的神情叫BAU众人总算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男人已经疯了，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文质彬彬让他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扭曲了。
Robert视线依旧垂涎的盯着Dr.Reid：“你看，曾经他也是一个完美的实验体，聪明，记忆力惊人，很有天赋！但是你用你自己——绝妙的杀戮证明了他是个废物，所以你到来了，到了我们中间……”
Leo漠然的打断中将的话：“我从来没有在你们这些人中间呆过，但是我知道你们在时刻监视着我，你们在等待……等待我争权夺位，看看一个这样环境中长大的试验品最后变成什么样子。”
Robert中将遗憾的耸耸肩：“但是你没有和我们预料的方向一致，虽然你和你的同伴们开始的时候完全符合实验的设想，但是你们偏移了，你们带起了一个叫堂吉诃德的组织……”
Leo面无表情：“你就从来不曾想过，堂吉诃德这个组织的存在是为了对付像你这样的人？”
“如果这样的话，我很遗憾。我本以为你们……”中将的视线转移到Tim身上：“我本以为你们才是最完美的，但是我失望了。”
Tim嗤笑一声:“那你现在觉得谁看上去很不错？”
Leo将小博士搂在怀中：“他么？当然，当你隐藏的提示语一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你已经定好了自己的目标了吧？一个性格不强势，但是足够聪明的人。”
中将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在监视你们这批人之前，我更倾向于你身后的Dr.Reid，但是……结果你明白的，这当然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打断了美利坚军部的计划。他们开始说，为什么不是一个身手矫健，智商超群，又有大家族做背景支撑的人选呢？”
Leo笑的讽刺：“是啊，好像不知名的卷入who you are计划是我们的荣幸似的。”
中将挥舞了一下手臂，那种隐藏在脸皮下面的愤怒就像是在谴责Leo的不知好歹：“完美的战争机器，情报专家，你有这样的天赋却在浪费！”
Leo面色冰冷：“然后呢？”
Tim笑着，但是眼底结着一层寒冰：“你们的人性实验？你们借用各种家族之间的矛盾，将他们的后代创造成一批没有正常人情感的杀手，然后呢？把他们放回到社会中？你们种下一颗黑暗的种子，等着它们慢慢生根发芽，然后又妄图这样去控制社会形态的走向？”
Leo嘲讽：“妄图改变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念……在他看来，这个社会腐朽了，需要一个崭新的年代。哦，我想想，是什么？中世纪的规则？伊丽莎白时代的等级？”
中将愤怒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了解！这是联邦调查局的结论！他们要求终止这个实验！”
“那你也应该停止！”Tim愤怒道：“我们创造的堂吉诃德很好的管理了你们造就的怪物，肉食动物在一个牢笼之中，内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们提供一切光明正大和黑暗的交易，但从来不染指正常人的生活！我们可比你有道德得多！”
Robert中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终止？我从没打算放弃这实验！看看，从女王缔造者开始，我们在提醒这个社会，提醒人类，这个世界上黑暗的人性到处都有！这样才能让全人类感觉到危机！这样他们在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这样我的实验才有意义！”
中将的脸上显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狂热，仿佛在进行竞选的宣讲一般：“这是超出现在短视者预计的实验！它将会在未来显露出光芒！届时人类才能摆脱自己的自私自利，共同生活，服从同一的指令……”
BAU一众人看向中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但是Tim，Leo和ulrich的目光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他们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自己，因为不曾看见外面温暖明亮的世界，于是生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内，每一步都是肮脏的泥泞。
但是人类终究向往光明，总有人在万古的黑暗之中冒死盗取一颗火种，给他人的生命点亮一片光明。
可惜，中将未曾等待到那个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命运眷顾……
Leo冷冷的开口：“你在试图创造出一批连环杀手，然后再用另一批连环杀手解决他们？让民众在恐慌中感受到政治权利的意义，加强集权……这才是你的打算，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你们不知道，我几乎花掉了所有的精力去用你们这样的邪恶的家伙去摧毁世界上另外一半的恶势力！但是你们背叛了我！堂吉诃德就是你们给我的报答！哈！多么讽刺！我不得不耗尽力气去摧毁这个我一心栽培出来的试验品！”中将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用一种又爱又恨的目光望着Leo几人。
“在你眼中根本没有人类，只有武器。”Leo平静的开口。
“那又怎么样？我不能放弃这项实验！它前途无量！一种新的社会秩序必须在恐慌和鲜血之中建立起来！”
“你放不下的其实只是权利。”小博士突然淡淡的开口。
中将全身一震，沉默一会儿之后垂下视线，坚持道：“随便你怎么说……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连同你们——”他的手指一一点过Leo，Tim和ulrich：“堂吉诃德的高层人员，还有这个我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基地！”
“什么！？”Rossi双眼眯起来，他表现出一种充足阅历才能做出的警惕反应。
Leo脸色一变：“快走！离开这里！”
BAU一众人快速冲出临时办公室，外头是空无一人的金属走廊，没有任何军人出现来阻挡他们狂奔的脚步。
“怎么回事？”小博士被狮子拖着一路狂奔。
“炸弹！”Leo大吼：“他要炸掉这里！”
小博士步子一顿，转头望向会议室门口，中将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的军装，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对BAU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小博士瞬间心中百味呈杂。
“走！”Leo复杂的目光在中将身上滑过去，继而单手拽走小博士。
众人顺着电梯井玩命的往上爬，只听见地底深处接连响起的巨大的爆炸声，可怕的声响中带走的是无数殉道者的生命。
火光中，Leo仿佛看见成千上万的亡灵沉默的注视着自己，他们为了那个摧毁堂吉诃德的目标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坐标xx，xx请求支援。”Torres逆着风，视线中是突然扬起的漫天沙尘。
castle笑笑：“怎么？这下咱们俩算是无组织的人了？”
Torres无奈的摇摇头：“Harrington家的小子太狠了……十二年的时间策划出一场复仇……啧。”
castle鼻梁上横过一道晒伤的红痕：“还真是一个都没放过……连同两个被那中将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家伙都被他骗回来了。”
Torres叹气：“是啊……然后叫我一枪爆头，让你溜进去将尸体扔进去，啧，一手明牌也能打的这么精彩。”
castle耸肩：“谁叫这个秘密基地的实验最开始的对象是他母亲……”
Torres点头：“Leo在挑衅，等着彻底逼疯中将的时候……”
castle拍拍衣服上的灰土从地上站起来：“是啊，当你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回望你。”
Torres嗤笑起来：“和怪兽斗争的人，最终也会变成怪兽……Leo这个怪兽就在等着中将变成怪兽的那一天……和罪恶斗争的人最后也会沉溺在罪恶中。”
castle感慨：“只是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Leo还是在说那个中将……”
漫长的黑夜将尽，死谷尽头，一轮日轮蓬勃而出。
所有的真相，连同那些曾经为了和邪恶势力拼死搏斗的人，一起埋葬在了滚滚黄沙之下。
“他们都曾经是英雄，尽管最后变得不可理喻……”
“世界上从来没有铁腿正义，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条木腿，转眼就可以坍塌。”
小博士双眼无神，他再次想到reed上校办公室里的那本尼采的书：“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望着你。”
狮子安慰的拍拍小博士的肩膀：“这算是一个提示……Reed上校死于谋杀，他想给我们留下一个提示，他是个英雄。”
小博士哆嗦了一下，望向狮子：“和怪兽搏斗的人最终会变成怪兽……”
Leo的嘴角往上勾起来，他的笑容温柔又魅惑，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不，我们从来都不是怪兽。”
小博士面色苍白追问：“为什么？”
Leo一手揉乱小博士的头发，顺带替他裹紧身上的毯子：“圣人也有过去，罪人也有未来……你说呢？”
直升机带起的大风卷起死谷一地的沙尘，在这片荒芜的赤褐色大地上缓缓升空，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紧紧靠在一处，从直升机上往下望去，塌陷的地表飞速的被狂卷而来的沙尘覆盖，远处，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一路放着摇滚乐奔驰远去。
Torres不满道：“这歌太老了！”
Castle漫不经心道：“伙计，别挑三拣四了，我们现在在逃亡！”
——全剧终
“为了我的小博士，我简直费尽了心机，当然，只要能让他安心的陪在我身边，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Leo坐在书房里写日记，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外头草地上和史酷比疯玩的小博士。
“只要让他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那些黑暗的东西就算永远埋藏起来有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这样的自信不会让他知道，毕竟在设计让他亲手把我铐上之后，再巧妙的洗清了自己全部的嫌疑，从此以后他都会放下心来，不再会想着我是个危险的杀手。
当然，也没有人会再次回顾那起案件，因为伤痛永远是人类避之不及的东西。
Morgan床下的尸体是我干的，我非常欣赏狼狗当时的那声嚎叫，我希望能给他留下一点心理阴影，谁叫他在我到BAU之前总和小博士形影不离呢！
不过为了消除在洗手间里留下的痕迹，我不得不在自己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疤痕，但是能享受小博士在一些情况下特有的愧疚的神色也是不错的享受。
当然，后续的发展还真的要感谢Robert中将，他竟然能继续自导自演下去……要知道，隐藏住一桩谋杀的最绝妙的办法就是将它藏进一些列混乱的谋杀中，就像是用人体炸弹攻击地铁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中间有个什么人也上了天堂，人类总是容易被感官蒙蔽。
Ulrich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家族的把柄被拽在别人手上，感谢这个好哥哥，他在那个地下基地里头顺带解决了一切关于堂吉诃德的资料，当然，Pazzi家族和Brogia家族同样功不可没……
没有人能继续追踪神秘的堂吉诃德，毕竟它从未在这个世界的情报组里面正是留下证据……
哦，我顺带要感谢Torres和Castle这两个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的家伙——他们配合向来天衣无缝，但愿他们不要一起骂我以前从未告诉他们彼此的真实身份。”
狮子停下笔。
“嘿！狮子你在做什么？我看见你在窗口写什么东西！？”小博士双手抱着史酷比，斜斜的靠在门框上。
狮子笑着将笔记本上的纸撕下来，折成纸飞机，悠悠的往窗外一投。小博士一把放开史酷比，掉头下楼去外头追。
狮子笑着看窗外在雪地上追逐纸飞机的小博士，将压在本子下面的张纸放在点燃的蜡烛上，看着它变作一堆灰烬，随后将它们扫起来，丢进熊熊燃烧的壁炉里。
窗外果然响起小博士的咒骂声：“你这头不害臊的狮子！”
带着纸飞机折痕的纸上惟妙惟肖的画着两个赤身抱在一起的男人，他们的面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终
作者有话说第145章 天崩地陷（终）
